第一九二章 去世了
從另一處下山,蘇靈雨被安排上馬車。黑不溜秋的馬車直接往城里奔。
還沒到城里,折道向南駛去。
這是要去哪?
會不會是帶她去賣了?
相信不會是那樣,師父的人品還是能信的。
唉,出門前沒有吩咐家里,天黑不見回家,她們很擔心的吧。
馬車行駛很快,從一處山坳進去,瞧見了一個小村落。
不,不是小村落,這更像是軍營。
好些人在外圍活動,看似活動,實則是警戒。
人數不多,也有一二百人。
一個人想要屹立不倒,必須得要有自己的力量,武裝力量。
相信這些就是王景行的依仗。
還沒進入內部,馬車就停下來了。
“穿上這件斗篷。”
她接過師父遞來的斗篷,熟練地系繩,帶上兜帽。“好了。”
撐著師父的手,下了馬車。還沒想要察看,就被師父按住了腦袋。
“不要四處看。”
她懂,這種屬于私人的地方,越是四處看,越容易死。
但進入一個陌生的地方,首要任務就是尋到退路,尋到可逃跑的安全之道。
帽沿擋住了外人的視線,也擋住了她的視線。能瞧見的,不過眼前方寸之地,實際范圍看不清。
只能見機行事了。
“這邊走。”
即便看不見他們,也能察覺到,許多投射的目光。
她這一路走得十分謹慎,猜測師父叛變的可能性,猜想這兒到底是誰的地方。
才下了馬車,又要爬山,好在她時常爬山練武,不怕走上坡路。
沒走多久,她見著了阿山。
奇怪,阿山擁有同款黑眼圈。
只是阿山的神情,更悲戚一些。
她放大膽,掃視四周,瞧見了不少穿黑衣的護衛。
好些熟悉的護衛,一個個神情滴落。
她有個壞念頭,隔壁小王該不會是死了吧。
“到了。”沈浪說。
蘇靈雨掀開兜帽,瞧見了云嵐,看見了不遠處的王景行。
在向陽坡上,王景行背靠著一座墳,像一具沒有靈魂的雕塑。
“墳里的是誰?”
云嵐:“王叔。”
蘇靈雨大駭,急問:“那城里的那個是誰?”
“假的。”
“為何不發喪?”
“大人上任在即,發喪要丁憂三年。我們耗不起。”
她明白了,都想明白了。
親情與地位,王景行選擇了地位。
為了官職,他聽從了建議,不發喪,還請人假扮叔父。
她有點瞧不起他。
轉而又打消這個念頭,王景行不是那樣重權利,輕家人的人。
如果他看重權利,當年就不會放棄會考,離開京都,回到梁城。
如果他看重權利,就不會守在梁城這么多年,從小官做起。
如果他看重權利,就不會因為百姓,而改變自己。
要知道他文武雙全,智慧超群,若是留在京都。六部之中,必有他一席之位。
蘇靈雨嘆口氣,人各不相同,有的人賭得起,有的人賭不起。
許是種種原因,教他不敢放手豪賭,賭皇上會奪憂,讓他繼續留在任上。
“這樣子幾天了?”她問。
“兩天了。”
府衙的人說,他離開府衙五六天了。云嵐說王景行這般兩天了,王叔是前天才去世的吧。
想起慷慨大方的王叔,就這般去世了,不免為他難過。
“我們想帶大人回去,可阿虎在邊上守著,我們一靠近它就咬人,咬傷了我兩個兄弟,麻煩姑娘將阿虎帶走。
若是可以,去勸勸大人。”
“拿點香燭來,我去給王叔磕個頭。”
等他們將東西送上,她提著裙擺小心走過去,瞧見趴在邊上的阿虎。
這家伙叛變了,跟外人親,不跟主子親了。
怪不得常常跑進山林,不歸家去。
阿虎見著她,只是撩了眼皮,又趴了下去。
她踢了踢這個叛徒,讓它趴遠一點。
阿虎起來,向外邁了兩步,又趴了下去。
蹲在石碑前,看見的是無字碑,一塊石青色的無字碑。
王景行謹慎,為了不讓外人發現,連墓碑也不敢刻字。
吹著火折子,點上香燭,給王叔裝香。
她對墳墓里的王叔說:“你的死,是值得的。”
“此刻你是無名氏,總有一日,你的名字會響徹大地。你的沉默,換來他的三年。這三年,不是白換來的。他愛民,他懂民心,懂民情。
這三年里,他的各項策略,會讓千千萬萬百姓,免于餓肚子。讓百姓過得更富足。”
“有的人死,重于泰山;有的人死,輕于鴻毛。而你的死,重于泰山。一來讓他大展拳腳,不被地域所束縛。二來讓他全心全意為百姓效命,打造大梁的繁榮盛世。”
她將籃子里的酒拿出,撥開塞子,往杯子里倒酒。
“這一杯酒敬你,感謝你為百姓調教出,這么好的官。這一杯,再敬你,謝謝你當年慷慨相助,若不是你就沒有現今的蘇家。第三杯還是要敬你,王叔你先走一步,我們還會見面的。”
她看一眼王景行,繼續說:“下一次見面,我們相會于大梁騰飛于列國時。”
酒水撒地,她這番祭拜也就結束了。
瞧著精神渙散的王景行,她不知該怎么安慰他。
“節哀吧!”
“阿虎走了。”
她帶走了阿虎。
阿虎站了起來,回頭看了看王景行,轉身跟主子離去。
邊上守著的侍衛,見老虎離開了,立馬上前勸說主子。
“不好,大人在發熱。”
“快背主子回去。”
云嵐安排人,送主子回去。另外與阿山說:“你送三小姐回去。”
眾人散去,她問阿山:“你家大人還有沒有別的親人?”
“都死光了。”阿山帶有些悲戚,“這世上只剩他一個了。”
盯著王景行的后背,她體會到了他的悲傷與孤獨。
曾經她有過一段時間,喜悅沒人分享,悲傷沒人幫著排解。
她不用阿山送,她帶著阿虎往山里走,從山那邊走回家。
阿虎時常到這邊來玩,自然懂得回去的路。
路上她問沈浪,“你可知王景行是什么來歷?”
“不知。”
“不知還是不想說?”
“不想說。”
她就知道王景行來歷不凡。
一個小家伙,跟著叔父養,請先生上門一對一教學,請武夫上門教武。一舉一動間,自有禮儀規矩,像個大戶人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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