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幻海驚瀾
水輕盈未及理會(huì),雙手卻不斷凌空虛按,仿佛在和著某種音韻一般,片刻之后,突見其面色一變,眼底閃過一絲駭色,一聲驚叫脫口而出。
“幻海驚瀾曲!”
蘇邁見狀,心道不好,這鼓聲若天然而成,水輕盈不可能叫出其曲名,多半有古怪。
“水姐姐,這是甚曲?”
水輕盈深吸一氣,以手撫琴,向來恬淡嫻雅的臉色此刻卻突然變得有些深沉,看去頗為擔(dān)憂。
“是一種失傳古曲,原為上古大賢妙音散人所創(chuàng),其羽化之后,曲譜便已迭失,后世僅留幾處殘譜,我亦是偶然見到其中幾段,不想今日,竟然在這洞中被人以鼓音奏了出來。”
“你是說這鼓音不是天音石鼓所發(fā)?”蘇邁聞言一驚,急叫了一聲。
若真如此,那背后定有陰謀。
“這鼓聲有古怪么?”無用被蘇邁一叫,頓時(shí)亦轉(zhuǎn)醒了過來,忙一臉無狀地問道。
“蘇邁,你可還記得當(dāng)初在流花渡口,贏月所奏之曲?”水輕盈聞言,未及回復(fù),卻是問向了蘇邁。
“嗯!”蘇邁點(diǎn)點(diǎn)頭,隨后又若有所悟地接道:“記得當(dāng)時(shí)那童子言及此曲為留仙引,有渡化世人之效,之后姐姐現(xiàn)身,說這曲子乃渡魂之曲,并以你那清心咒將眾人喚醒過來。”
“那你看,此刻情形和當(dāng)日是否有相似之處?”水輕盈環(huán)視四周,復(fù)又問道。
蘇邁見狀,亦游目四顧,見多數(shù)人均是一臉悅色,看情形已被這鼓聲所制,陷入迷幻之中,便是那石鼓之側(cè)的藺歸元等人,亦如老僧入定,對(duì)身側(cè)之事恍若未覺。
只有清嵐和陸云奚盤膝蓋而坐,正運(yùn)氣相抗,清嵐倒還無甚異狀,不過陸云奚看上去,卻并不樂觀,原來清麗無方的臉已然籠上一絲蒼白之色,眼神亦有些許的痛苦之狀。
唯有空寂老和尚不動(dòng)如山,身形挺直,如蒼松挺立,臉色平靜,雙目微閉,便如熟睡了一般。
“看上去,雖不如當(dāng)初那些山民那般狂熱,但細(xì)思之下,卻有幾分相似!”蘇邁輕吐了一氣,緩緩回道。
“贏月的留仙引,便出自幻海驚瀾曲!”水輕盈目露悲憫,接口說道。
“這么說,這曲子亦是渡魂之用?”蘇邁急叫道。
若按水輕盈之言,當(dāng)初若非她及時(shí)趕至,只到當(dāng)時(shí)在場的山民,多半會(huì)被琴聲所懾,神魂迷亂,成為廢人,那留仙引已然如此厲害,此刻這幻海驚瀾曲只怕更有過之。
“陸姑娘多半便是為此曲所傷!”水輕盈螓首輕點(diǎn),隨口回了句。
“姐姐可有應(yīng)對(duì)之策?”蘇邁想起陸云奚的慘狀,頓覺有幾分慌亂,聞言忙又問道。
水輕盈搖了搖頭,復(fù)道:“若心生警惕,初時(shí)便以樂相抗,或許還有一絲機(jī)會(huì),不過此刻,卻是無力回天!”
“為何?”一旁的無用聞言,濃眉一蹙,驚疑道。
“有心裝睡之人,你又如何喚得醒?”水輕盈暗嘆一聲,卻將那瑤琴抱于手中,緩緩站起。
“這……是何意?”無用聞言,一時(shí)未反應(yīng)過來,又不好再行追問,便瞪著眼睛望向了
蘇邁。
“洞中之人,皆以為這鼓聲便是那石鼓的天外仙音,一心想從曲中有所感悟,故而自愿沉浸于曲中,不會(huì)以靈力相抗,此刻,便是有外音相擾,亦不會(huì)為其所接受。”
蘇邁見狀,苦笑一聲,遂又出言解釋道。
“那,后果會(huì)如何?”無用恍然,復(fù)又問道。
“只怕,不比陸姑娘好罷!”蘇邁眼神望向陸云奚,嘆息著道。
“那陸姑娘她,不是更糟?”無用急叫一聲,他雖和陸云奚并無甚交情,但先前她和花相容聯(lián)袂前來相助,亦算于他有義,再說,她與蘇邁似首頗有交情,于情于道,他自然不希望陸云奚出事。
無用所慮,自然亦是蘇邁心中所想,眼見陸云奚正自危急關(guān)頭,這一回,她雖早有準(zhǔn)備,但看起來,卻依然難逃其劫。
這幻海驚瀾曲,只怕比那留仙引,要厲害得多啊!
“姐姐,若這般下去,陸姑娘可有危險(xiǎn)?”萬般心急,蘇邁亦無能為力,無奈之下,只能求助于水輕盈。
“性命無虞,不過神魂之傷如何,卻不好斷定!”水輕盈面露惋惜,言語之中,卻并無可行之策。
“無用,你先前不是喚醒過陸姑娘么,可否再試一回?”蘇邁見狀,忙又轉(zhuǎn)向無用,雙手抓住他肩膀,急喚道。
無用見狀,輕吐一氣,卻是搖了搖頭,眼向人群之中的空寂,口中嘆道:“沒用的,若有辦法,老和尚早就出手了!”
“那……”
蘇邁聞言,一時(shí)語塞,雙手無力垂落,眼露空茫,面色黯然,神情看去極度沮喪。
“這……該如何是好啊?”
蘇邁愣了片刻,突然跌坐于地,口中喃喃念道。
“蘇邁,修行之路各安天命,陸姑娘不似無福之人,應(yīng)能安然渡過此劫!”水輕盈見其模樣,亦是一驚,看上去,陸云奚和他交情亦不算深,卻未料到這蘇邁此刻竟會(huì)有如此反應(yīng)。
“天妨紅顏,莫非越是驚艷之才,越是命運(yùn)多舛么?”蘇邁聞言,神色未變,卻是輕聲念叨著。
“哎,以我們的修為,想救她脫困,只會(huì)惹火燒身,更何況,這洞道已閉,鼓聲無處不在,便是喚醒,亦難逃劫難,除非……”水輕盈亦是憂心忡忡,嘆息著說道,不過,她話未說完,卻被打住。
蘇邁原來黯然神傷的眼神,在聽得水輕盈除非二字之后,卻突然一亮,猛地翻身而起,情急之下,一把拉起水輕盈的衣袖,急叫道:
“除非什么?”
水輕盈未料他如此激動(dòng),秀眉輕蹙,隨后輕聲回道:“說了也是枉然,除非你能將她帶離此地,不再為曲音所擾。”
“帶離此地?”
無用聞言,頓覺迷茫,若蘇邁有此能耐,又何必等到現(xiàn)在!
不過,蘇邁聽水輕盈一言,卻似乎頗為觸動(dòng),竟然沉默了片刻。
“蘇邁,莫非你有辦法?”無用見狀,眼神一動(dòng),湊近蘇邁,急問道。
“我亦不知是否可行,不過眼下也只好冒險(xiǎn)一試了!”半晌,蘇邁神色一緩,卻是伸手自懷中摸索片刻,隨后取出一塊巴掌大的灰白色骷髏
骨片來。
這妖王的本命魂骨,無用和水輕盈均未見過,此刻見蘇邁突然將之取出,亦覺奇怪。
“真真,此刻也顧不得了,希望你所言非虛!”
蘇邁莫名了說了一句,隨后便將那骨片合于掌心,口中似唱非唱地念了一段古老而怪異的咒語。
一陣暗紅色光芒自掌心之中泛起,蘇邁的身后突然隱現(xiàn)出一個(gè)巨大的虛影,看上去,便像是一只強(qiáng)橫的妖獸,只不過這洞室之內(nèi),空間逼仄,看不清其形貌。
蘇邁渾若未覺,臉露痛苦之色,雙手亦隱隱有些顫動(dòng),腳步一動(dòng),便朝陸云奚所在之處邁去。
此刻的他,全身如火燒一般,那妖王的本命魂骨所發(fā)出的紅光炙熱無比,他便像抱著一塊剛出爐的鐵塊一般,疼痛難忍,不過卻又不敢將其扔下,只好緊咬牙關(guān),疾速向陸云奚而去。
及至近前,輕喚了一聲,陸云奚正在緊要關(guān)頭,額頭上汗出如注,聞言亦只是微抬了抬眼,見是蘇邁,臉色頗有些疑惑,卻無法出聲。
蘇邁見狀,心中默然祈禱,隨后回想了一遍錢季子所授之法,右手將那魂骨死死地握于手中,雙手連揮,打出快速打出幾道法訣,緊接著便是伸手一拉陸云奚,口中大喝一聲:
“走……!”
身后的無用和水輕盈尚未反應(yīng)過來,是怎么回事,便見蘇邁和陸云奚的身影突然詭異地原地消失了!
“蘇邁……”無用大叫一聲,但這石臺(tái)之內(nèi),除了那飄忽不定的鼓聲,再無任何動(dòng)靜,蘇邁和陸云奚已不知去向何處。
“莫非,這便是蘇邁所提的遁術(shù),只是,這妖獸又是甚東西?”無用習(xí)慣性地摸了摸頭,一臉茫然。
水輕盈亦覺奇怪,以蘇邁的修為,自己遁逃尚有難度,為何此刻卻突然大發(fā)神威,竟能帶著陸云奚一起遁走?
或許,問題便出在那骨片上吧!
水輕盈心中暗想,不過蘇邁能逃離此地,自然是好事,只是希望他們能逃出生天,別落到這背后之人手中才好。
無用心中所想,亦和水輕盈無二,只見他口中輕念了句佛號(hào),卻是轉(zhuǎn)向望向了小清茶。
清茶此刻正粉腮含笑,目露神光,許是心情甚好的緣故,容色晶瑩如玉,看去便如新月生暈,花樹堆雪,頗有幾分風(fēng)姿綽約之態(tài),過往在無用心中,清茶不過是個(gè)小丫頭,而此刻見些仙姿媚態(tài),竟然愣了愣。
“她心性單純,一時(shí)應(yīng)無大礙!”水輕盈亦步了過來,見狀忙朝無用說道。
無用點(diǎn)了點(diǎn)頭,正欲說話,眼角瞥見那石臺(tái)中央,老和尚空寂卻突然動(dòng)了動(dòng)。
隨后,只見他身形一轉(zhuǎn),寬大的僧袍無風(fēng)而鼓,瞬間便到了那天音石鼓之側(cè),甫一站定,雙手便猛地往前一推,拍在了那石鼓之上。
半空中一陣巨響傳來,那石鼓被拍得橫移了數(shù)尺,鼓身之上青氣一陣亂竄,片刻之間,復(fù)又聚成一團(tuán),懸于鼓頂之中。
而先前那鼓聲,卻似乎毫無影響,猶自響徹于洞道之中,空寂見狀,心下了然,隨后雙足往地一頓,全身金光乏起,深吸一氣,朝場中大喝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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