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眾口難調
正道營地,藺家大帳。
一座金黃色的營帳,聳立于山谷中央,寬約十數(shù)丈,高五丈有余,篷頂中央豎著一桿大旗,正中一個醒目的“藺”字,正迎風飄揚。
身為四大家族之首,乾元城輪值城主,藺家的氣派,倒做得甚足,這金色營帳本就如鶴立雞群,而其周邊,環(huán)伺著的小帳篷,亦比那尋常世家形制都大了不少。
不過,這倒也不奇怪,一則這星羅海畢竟于乾元城的伏蠶山中現(xiàn)世,按說依然在這四大家族的轄制范圍,二則這藺歸元身為城主,其營帳之內,自然便成議事之所,這天下英雄齊聚于島中,平日里若有事相商,便是各宗門領袖之人,亦不在少數(shù),若地方過小,便也諸多不便。
況且,眼下這浮屠島,已然是神州界上最為矚目之處,難得良機,藺歸元只怕亦有些許立威之意。
此刻,大帳之中,人頭涌動,看樣子,聚集于此者,不下數(shù)十人。
帳中,藺歸元端坐于上首,其余三大家族之主,分坐兩側,再過去,便是清嵐、清元空寂等正道各宗門在島中主事之下,而坐席之下,尚站著不少各式服飾的修士,看神情,不是一家之主,便是一門之宗,只不過,相比起上首各位,身份地位差不少許。
奇怪的是,六虛山院此次主事之人,寒山子并未在其列,卻不知去了何處。
“眾位道友,百忙之中邀各位至此,實因有一突發(fā)之事,要與諸位相商,在場之人,皆是一門主事之人,百忙之中,能應邀而來,藺某不勝感謝!”藺歸元站起身,拱拱手,面帶笑意,環(huán)顧一周,以示禮節(jié)。
眾人自然回之以禮,除了那座上眾人之外,底下站立著的一眾修士,卻皆是滿心疑問。
自登島以來,除了這正道幾大家族和宗門駐扎于山谷外,其余各家皆散居于周邊,平日里,皆是自行其是,尋寶取物,互不相干,除了先前以四大家族名義發(fā)出的約束令外,其實,相互之間倒很少有甚交集。
畢竟,眾人登島,皆有求而來,浮屠島乃為無主之地,這島之中物,自然是有緣者得之,故而為免麻煩,正道各門之間皆有默契,互不干涉,各憑本事行事。
而今日,藺歸元突然召集眾人至此,自非尋常之舉,他口中所言之突發(fā)之事,只怕對于在場之人而言,皆是利益甚至于性命攸關之大事。
“諸位,今日藺某得南庭宗清元道友傳訊,言及這島上將有一牽涉神州氣運之大事發(fā)生,因過于離奇亦有諸多疑點,我們四大家族和三大宗門亦不好自作主張,故請各位至此,共商計策!
藺歸元回身而坐,說話間,先是望向眾人,隨后將目光落在清元身上。
清元見狀,亦站起身,朝眾人拱拱手,隨后便將花相容三人突然來訪之事,簡單地提了一遍。
眾人聞言,皆是震驚不已,表情神色,卻各有不同。
花山雨神色不動,內心里卻有幾分震驚甚至頗有怒意,而其余三大家族之人,亦是面露疑色,只有藺歸元似乎早就知道此事,臉上并無表情。
這花家二公子,為何跳過四大家族,卻跑去向南庭宗的清元報信?
而在場的其余之人,自然懶得去關注這么細枝末節(jié),而是對清元所言之神州覆亡之事,疑心不已。
本來,這天音石鼓現(xiàn)世,對于修士而言,無論正邪,皆是極好之事,別說擁有,便是有緣能一聽那天外來音的鼓聲,亦是莫大機緣。
而此刻,清元突然提及此事背后,或隱藏著某種陰謀,卻讓眾人一時之間,很是難以接受。
正是熱血沸騰,欲大展雄圖之時,突然有人澆了一盤冷水,這滋味,誰聞之皆不好受。
人群中,很快分成了幾派,有支持者,有疑惑者,亦有不置可否,冷眼旁觀者。
各種聲音一時響起,大廳之中,頓時陷入短時間的混亂。
“各位,請稍安勿燥!”藺歸元站起來,朝手壓了壓手,沉聲說道。
“此事過于震驚,藺某聞之,亦甚是疑惑,僅憑這幾行留字,卻很難令人信服!”
“在下想請問下清元道友,這消息確是花二公子所傳?”底下一下越眾而出,峨冠道袍,看去,頗有幾分仙風道骨。
“那是自然!”清元聞言,點了回了句,隨后又道:“不過,花公子亦只是傳訊之人,而親見這留字者,卻是另有其人!”
“又是何人,其言是否可信?”那是復又追問道。
“這人嘛,黎陽道友可能不知,但近期在乾元城中之人,應皆聽過其名!”清元站起身,朝眾人望了望,隨后便道:“此人姓蘇,名邁,傳聞出身于青石城的鐵劍門中!”
“蘇邁?”
這名字一出,初時還有些人并未反應過來,不過片刻之后,卻是一陣訝然之聲,就連藺歸元亦是眉頭一皺,他怎么也未料到,這消息竟是蘇邁傳來。
先前南庭宗二人找到他,只提及此事乃花相容傳訊,說有人在一禁地之中,發(fā)現(xiàn)神秘留字云云,卻未提及,這人的身份。
初時,藺歸元對花相容徑直尋到清元處,心中頗有不滿,不過當時亦未太在意,如今想來,若此事真為蘇邁所傳,那花相容如此行事,倒也在情理之中,畢竟,蘇邁戴罪之身,目前還在他城主令的通緝之下。
令他不解的是,以花相容的身份,為何會和蘇邁混在一處?
不光是藺歸元,便是其余眾人,了解乾元城當日之事者,皆對花相容和蘇邁的關系頗多疑惑,這其中尚有數(shù)人是那晚自那山谷之中僥幸逃得性命者,當初亦差點死于蘇邁的輪回劫火之下,對其自然是心有余悸,此刻,花家二公子竟然隨之一道,通報這天大的消息,如何能令人信服?
“藺城主,此人乃乾元城之要犯,他之言,如何能信?”先前那黎陽道友尚未說話,又有人冒了出來。
“沒錯,只怕他被追擊甚久,對正道產生仇恨,故而包藏禍心,散布謠言,以迷惑眾人!庇钟腥私涌诮械。
藺歸元一時間,亦是怔了怔,以他的身份,召集大家前來議事,而這始作俑者,卻是他親自發(fā)令通緝的要犯,這捉賊之人,又如
何能相信賊人之言?
上道端坐之人,一時亦有些沉默,這事若是花相容親歷,有四大家族的花家為證,自然有幾分可信之處,而出自蘇邁之口,倒確實有些難以信置。
“諸位道友,還請稍安勿燥!”一直未曾說話的清嵐見狀,站起身來,朝廳中望了望,開口說道。
眾人見清嵐突然發(fā)話,亦很快靜了下來,未幾,便又聽得其說道:“諸位,蘇邁之身份,自有可疑,不過得知此事后,我等亦做過分析,此子所言之事,確有幾分可信之處!”
隨后,清嵐便將先前在南庭宗大帳之中,眾人分析之事,簡要說了出來。
眾人聞之,皆是一陣默然,南庭宗身為天下第一宗門,而清嵐身為宗主清虛道長的同門師妹,在宗門之內亦是身份顯赫,其所言之事,比之出自蘇邁口中,自有天壤之別。
不過,片刻之后,人群中亦又有聲音響起。
“這些皆不過是一面之辭,道友所言之事,雖有可疑,但畢竟并無實證,很難令人信服啊!”
“確實如此,清嵐道友心憂天下,我等自然感激不盡,便若因這一句來路不明的話,便要我等有所退卻,那亦有些為難了!”
“以道友之見,若這島上真有陰謀,那我等又該如何行事?”
又一個聲音響起,這話正是眾人關心之事,故而話音一出,眾人便望了過去,那人亦自人群中步了出來。
一襲青衫,神情淡定,面色略帶幾分蒼白,正是天瑯坊首席供奉風斛。
自登島之后,天瑯坊似乎便忙著生意之事,買進賣出,賺得不亦樂乎,而商連山和幾位供奉卻一直未見蹤跡,此刻風斛突然出現(xiàn),自然一下便吸來眾人留意。
清嵐聞言,略做停頓,隨后卻將目光投向了藺歸元。
在眾人尚未到齊之前,三大宗門同四大家族之間便已做了初步討論,無論此事是否屬實,為防萬一,最穩(wěn)妥之策,便是先行將部分弟子遣回,島中僅留少數(shù)各門修為較高的修士,以應對突發(fā)之事,若真有甚意外,眾人憑著自身修為,亦可全身而退,而無需顧及其余之人。
此刻,風斛突提及此事,清嵐不便越俎代庖,自然得由藺歸元來提議。
藺歸元見狀,頓了頓,隨后便將先前商討的結果,說了出來。
此言一出,底下一片嘩然。
此刻,這浮屠島上,修士千萬,眾宗門之中,皆是精銳盡出,除了尋寶之外,對那天音石鼓,自然皆有所想,這稀世之寶,有緣者得之,并非一定得靠修為實力來取。
史書有載,千萬年前,北疆隱仙門不過是一無名小派,卻在幾十年間突然崛起,一躍而成為神州界有數(shù)的宗門之一,其勢力,更是遍及各地,修仙界當時大為震驚,爾后便有消息傳出,天音石鼓便藏于隱仙門中,得其之助,才能突飛猛進,實力大增。
不過,因其已成大器,故而其它仙門亦只有羨慕的份,只是世道輪回,數(shù)百年后,這石鼓又神秘失蹤,下落不明,再出現(xiàn)時,已在西荒祖庭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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