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山上有賊
“夫人,您……?”
蘇邁突然想到一事,但又覺得直接問似乎不太禮貌,故而說到一半,便又停住了,只是眼睛盯著那婦人的雙腿,面露疑色。
“我這雙腿啊……,早廢了!”婦人見狀,輕搖了搖頭,臉上有絲許無奈,不過很快便又笑了笑,像是釋然。
蘇邁并未回話,微點了點頭,靜待下文。
這婦人身為飛虹山莊莊主齊丹青的夫人,又是鐘離世家之人,身份自不一般,能讓她雙腿盡廢,更非常人,只是不知,這和他去九鼎山,又有甚干系?
“若非妾身已成廢人,又何需勞煩道友前往!”婦人見狀,朝那鐘離漸召了召手,隨后又道:“我們鐘離家世居北域,以鑄造為生,極少進入神州腹地,而這飛虹山莊……”
朝四周望了望,那神情,就像這莊子依然存在一般,只不過,四圍冰冷的墻壁,看上去,卻有幾分凄涼。
“想來你應該也猜到了,這兒,便是鐘離家的一處別業!”
“這莊子,和六虛山院有甚關系嗎?”蘇邁頓了頓,終是忍不住問了句。
“莊子沒有……,人有!”婦人忽然抬起頭,望向頭頂石室,喃喃自語。
“莫非是同齊莊主有關?”蘇邁見狀,皺了皺眉,心中默念了一句。
“你既同齊丹青相熟,可知他本是六虛山院弟子?”婦人身后那老者,突然問道。
“在下與齊莊主,亦不過數面之熟,實談不上相熟,至于他過往的身份,更是一無所知!”蘇邁搖搖頭,回了句。
他這話倒未曾有虛,齊丹青之名,他亦只是今日才聽人提起,別說知道他的過去,便是這人長甚模樣,都不清楚。
“這事,說來便話長了,不過也無關緊要,你只需知道這飛虹山莊與六虛山院關系匪淺,如今我們家小姐行動不便,老夫又不能離開此處,小公子未曾修行,故而一時間,確實沒辦法到那六虛山院送信!”
對于他這個說法,蘇邁自然不會相信,別說鐘離世家和六虛山院這等世家大宗,便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仙門,亦有聯絡外界的秘法,如果真如其所言,齊丹青本是六虛山院弟子,在這天戈城外數十年經營,那自然和九鼎山過往甚密,飛虹山莊一夜被焚,若是仇人尋釁,看在背后六虛山院的份上,亦不敢如此行事,那這其中,必然牽涉著更大的隱秘。
如此大事,又豈會輕易托付給一個外人,再說自飛虹山莊出事以來,六虛山院以穆星河為主,前前后后來此巡察者不下百人,他們三個雖躲在這秘室之內,但對外界情況,肯定亦有所知,只要隨便找個人通報一聲便好,又何須如此麻煩。
一時間,蘇邁百思不解。
“魚道友,我們知道你心中有疑,不過此事個中內情太過復雜,便是那六虛山院之上,亦是風云涌動,若我們貿然傳訊上去,很容易會被對手截獲,到時候不說性命不保,只怕還會連累更多不相干的人!”鐘離夫人見蘇邁久未回話,臉色稍有些為難,只好解釋了一句。
“夫人,非是魚某不愿相助,只是幾位之言,云山霧罩的,若不理清楚,只怕更不敢貿然答應,畢竟,以我的修為,到了那山上,一個不慎,死無全尸都是尋常之事!”
鐘離漸聞言,喉嚨動了動,正欲說話,卻聽得她母親輕咳了一聲,便沉默了下來。
“實不相瞞,那九鼎山上,如今人鬼并立,連六虛山院內部,亦被妖邪滲透,如今連我們自己也搞不清山上的狀況,若是貿然傳訊上去,只怕沒等到援軍到來,就先死了。”
鐘離夫人神情黯淡,輕嘆一氣,緩緩說道。
“夫人打得一手好算盤啊!”蘇邁一聽,頓時心有怒意,想著你們不敢上山送信,卻讓我代勞,這不明擺著讓我去送死么?
微側著頭,斜了那婦人一笑,蘇邁冷笑著說道。
“休得無休!”那老者見狀,斷喝一聲。
“道友莫要誤會!”婦人朝后擺擺手,嘴角牽動,朝蘇邁溫柔一笑,一副慈祥和善的模樣。
“飛虹山莊確有和六虛山院聯絡的密法,但如今山上狀況陰誨不明,我們不敢保證這消息便準確送到可信之人的手中,而這莊子里,鐘離家的人,如今便只剩下我們三個,已是風中之燭,不堪一擊,躲在這地底茍延殘喘也便罷了,一旦現身在那天戈城中,等待我們的唯死一途。”
“恕在下冒昧,聽夫人言下之意,似乎對這焚莊殺人的兇手,亦已了然,既然如此,何不公諸于眾,這廢墟之內白日里人來人往,多是正道中人,那六虛山院中隱藏的賊人便是再厲害,在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可能堵住這悠悠眾口。”
蘇邁對這婦人之言,總覺其言猶未盡,雖說自己亦很想借助她的關系進入六虛山院,但做不到心中有數,他寧可再想他法,也不愿貿然去送了性命。
“這事牽涉甚廣,實在一言難盡,除了我鐘離家和六虛山院之外,還有眾多宗門世家關系其中,魚先生一片熱忱,鐘離家感激不盡,更不希望你因此而受牽連,若非萬般無奈,亦不敢麻煩于你,總之,對于飛虹山莊被焚的內情,你知道越少越好!”
婦人接口說道。
一陣沉默!
蘇邁心中對此自然有些不樂意,但看情形,眼下他很難問清楚這其中之事,再說他的目的只是上山,至于飛虹山莊為何被焚,齊丹青下落如何,其實說白了,和他并無半點關系,他亦不愿摻和,畢竟,過去的經歷讓他對這些江湖恩怨,正邪爭斗委實有些后怕,過往九死一生,實屬萬幸,他從不認為,一個人能永遠好運,哪怕有一次不幸,便是萬劫不復。
這次到天戈城,本是為了打聽顧況的下落,但入城之后,聽陸欣和梅雨等人的意思,他心知這地方已是暗流洶涌,而在那天瑯坊地牢下的一幕,更令人觸目驚心,故而飛虹山莊一事,他自知絕非江湖尋仇這般簡單,這背后之事,或許非他所能想象。
以他的如今的修為,雖說有劫火護體,還和那黑劍心意相通,不至于像剛出道時那般狼狽,但也就僅止于此,遇到如駱龜蒙這類的高手,仍無一擊之力,故而內心里,他實在不愿意再牽涉太多的隱秘。
簡簡單單,喝酒練劍,多好!
“這信,要如何送法?”半晌,蘇邁方開口問道。
“我這有封密函,道友若愿意相助,只需在進入六虛山院之后,將它送至九鼎山凌云峰大方居中即可!”婦人面露笑意,緩緩回道。
“交與何人?”蘇邁復問。
“你到了那,自然會知道!”未待婦人回話,那老者便又接道。
“聽你們所言,如今這九鼎山上,風云涌動,我不保證能到那凌云峰上,更不確定能否將信安然送到。”
“你放心,這凌云峰并非甚機要秘地,往日亦只是弟子練劍之所,因其風光甚佳,故而會有不少入山游客前往觀景,六虛山院亦從未在這山上設甚禁制,你只需自然前往便可,至于那大方居,不過是一座客舍,并不特別。”老者似乎對蘇邁這謹小慎微的態度,頗為不悅,聞言復又提高了聲調,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言語中頗有幾分輕視。
蘇邁倒也并不介意,只是點了點頭。
“請放心,鐘離世家從來皆是有恩必報,不會讓你白跑這一趟,事成之后,定有酬謝!”老者見狀,像是不太放心,復又加了一句。
“不過跑趟腳而已,倒不必太過在意,正好我也借此機會,到那九鼎山上觀摩一二!”
蘇邁輕抬了抬手,神色淡然。
“這倒是,若在平時,你要上山或有幾分機會,今時今日,以你的身份,想要上山,屬實不易!”
這老者的態度,似乎一直不是太友好,見蘇邁竟然拒絕他的好意,頗有些意外。
要知道,鐘離世家以鑄器聞名于世,所出之法寶靈器皆是上品,這飛虹山莊雖非北域這鐘離家,但以這婦人的口吻,其在鐘離世家之中,身份定然不低,這老者口中所言的酬謝,無論是甚東西,在尋常修士眼中,皆是天大的好事。
而蘇邁所化名的魚萬之,別說在這神州界上籍籍無名,就連天戈城地界,也未曾聽過他的名號,故而在這老者眼中,不過是個江湖野修罷了,想來身份修為皆是一般,能得到一件鐘離家出品的法器,那得是多大的機緣,而蘇邁竟然想也不想便出言婉拒,一時間,他不由得有些老臉掛不住,便譏諷了一句。
“這倒是,我一江湖浪人罷了,那六虛山院山門之高,能遠觀便算幸運,不過若是閣下的話,想來去那九鼎山應就像逛自家菜園子那般簡單吧!”蘇邁聞言,面露笑意,卻是反唇相譏。
若在平時,這老者想進入那六虛山院,應非難事,只是此刻,他們身不由已,只能龜縮在這暗室之中,想要送信上山,都得求助于蘇邁,那些大話,說出來自然再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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