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金絲化球
“洗劍池?”
蘇邁眼神一亮,忙轉(zhuǎn)動眼珠,朝四周望去。
不過,飛升臺頂云霧迷蒙,卻是什么也看不到。
“是哪位前輩在此,還請現(xiàn)身一敘?”
半晌,見無動靜,蘇邁復(fù)又叫道。
不過,等了許久,也未見有何回復(fù),蘇邁眼睜得老大,直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可是,這洗劍池卻是頭回聽說,他非常肯定,過往從未聽過相關(guān)說法,民間倒是有洗墨池,洗心池之類的所在,但洗劍一說,卻從無印象。
要知道,修士習(xí)劍,可不比世間凡人習(xí)武,講究什么劍出如電,無血不歸,修士之劍,殺伐越盛,其靈性愈強(qiáng),只有在不斷的對敵之中,才能培養(yǎng)出人劍之默契,最終劍隨心動,人未到,劍先行。
這也是為何,修士入山修行,每隔數(shù)年,便要下出歷練的緣故,不然,終老山中,也練不出絕頂之劍術(shù),劍意,更是無從談起。
故而這洗劍池三字,在蘇邁聽來,確是震驚不已,更糟糕的是,他那黑劍,此刻正墜入池中,不知所蹤。
洗劍洗劍,洗完之后會是甚樣?
蘇邁想都不用想,那肯定是最壞的結(jié)果,飛升臺就在凌云峰頂,若這洗劍池真是寶地,那號稱天下劍宗的六虛山院,怎可能將其封禁于此,任其曝于這山頂之上,風(fēng)吹日曬,靈氣消磨。
唯一的可能,便是那地仙當(dāng)年飛升之時,遺留之物,這池水極重,想來應(yīng)亦兇險異常,既稱為洗劍,只怕不光是寶劍這般簡單。
若是洗去一身劍氣,那習(xí)劍之人,便等同自廢修為,如此絕地,自然只能圈禁于此,秘不外宣。
只是蘇邁想不明白,若果真如此,那為何六虛山院不將其摧毀,卻任其在此千百年,徒留遺害?
不過眼下,他只想盡快離開這池子,至于這其中有甚古怪,卻不是他可以妄自揣度的。
頭頂之上空無一物,他想要轉(zhuǎn)動身子,亦不容易,蘇邁只好眼盯著那古怪的水劍,看看下一步會有甚動靜。
奇怪的是,那水劍就這樣懸停在他丹田之上約一寸之地,水氣凝結(jié),晶瑩剔透,而此刻,蘇邁丹田之內(nèi)毫無動靜,那多次護(hù)主的混沌之氣亦如沉寂一般,絲毫沒有大敵當(dāng)前之兆,反而那一縷縷金絲,像是被無形牽引般,正緩緩游動,不過看上去頗為輕柔,并不像有被驅(qū)動的跡象。
這仙渺之氣本不該存于神州界上,當(dāng)初那水月鏡天的棋盤之內(nèi),乃是一別于世間的獨立存在,聽秦太虛所言,此地為黃龍仙鏡入口,故有少許仙氣溢出,當(dāng)年他和花步堯合力,都無法找到入門之法,反而被這仙渺之氣所乘,折損頗多,后來蘇邁陰差陽錯,進(jìn)入那棋盤之中,這仙渺之氣竟神差鬼使,留在了他丹田之中。
當(dāng)初秦太虛曾斷言,這仙渺之氣存于體內(nèi),以他的資質(zhì),活不過三載,如今三載已過,他暫時還未有甚不適,想來或多或少,應(yīng)和那混沌之氣有關(guān),畢竟當(dāng)初若不是丹田之中,早有它的存在,只怕在那棋盤之內(nèi),他便無法善了。
只是此刻,這水劍懸于其上,仙渺之氣忽生反應(yīng),莫非,二者之間,有何牽連不成?
蘇邁心思電轉(zhuǎn),忽然想到,自己身處的這個古怪水池,置于飛升臺之上,想來應(yīng)和那仙人飛升頗有關(guān)系,而過往亦有聽聞,神州界上修士,若修為達(dá)到一定程度,會受天道所制,須設(shè)法進(jìn)入黃龍仙境,以仙渺之氣洗去一身靈力,重修仙道,最終登上仙途。
如此說來,這池水既與飛升有關(guān),那與黃龍仙境應(yīng)有關(guān)聯(lián),而仙渺之氣便來源于黃龍仙境之中,那么,二者之間,或許真有某種關(guān)聯(lián),甚至于說,這水劍突然進(jìn)入自己丹田之中沖撞,亦是這仙渺之氣吸引而至。
只是,先前還好理解,而此刻,這小劍懸于身前,又是何故?
一時間,蘇邁百思不解,他不知道,下一刻,這水劍會不會突然發(fā)難,亦或者,自己體內(nèi)的仙渺之氣會不會有甚變故,畢竟,這二者任選其一,他都無法控制,輪回劫火雖霸道無匹,但先前他已嘗試過,對付這靈動奇詭的水劍,亦是無能為力。
眼睜睜地望著眼前古怪,蘇邁突然發(fā)覺奇怪的一幕。
先前自己原本只覺這池水極重,置身其中,寸步難行,卻未留意到,這水浸滿全身,自己卻并未有尋常落水那般濕漉漉的感覺,除了像被無形之手所控制,看上去,似乎還頗為清爽。
“奇怪,這池子之中,到底是何東西,莫非不是水?”
蘇邁暗自疑惑,既然號稱洗劍池,那肯定和劍有關(guān),只是若不是池水,又會是什么呢?
思來想去,蘇邁想起當(dāng)初在那天闕山玄螭洞府之中初次見到混沌之氣的場景。
一掛飛瀑浮于洞壁之上,白霧飛騰,靈動縹緲,初時他還以為是自上而下傾泄而出,后來才知道,竟是自那地底倒涌而上,因其太過濃郁,故而一眼看上去,便如流泉飛瀑一般。
這池子如此古怪,莫非也和那混沌之氣類似,若真是這樣,自己泡在這池子里,不就兇多吉少?
蘇邁心中一驚,這地方身在六虛山院禁地,多少年都不會有人上來,先前自己在大方居鬧出大動靜,只怕此時山上眾人目光都集中在凌云峰上,更不會有人來此查看,如此一來,自己不等于在這送死?
先前救自己的那個前輩,正是看中此地?zé)o人,才偷摸上來,讓他在此休養(yǎng),只怕他亦沒料到,蘇邁會跑到這池子里去,一時半會之間,多半是回不來的。
只是,適才那個說出洗劍池的聲音,明顯就在這附近,為何突然又沒了消息?
無奈之下,蘇邁又只好試著再問了兩聲,只是依舊毫無回應(yīng)。
不過,就在此時,那懸于身前的水劍,突然有了動靜。
起初,只是微弱地跳動,像被人輕推了一下,與之對應(yīng)的是,丹田內(nèi)仙渺之氣化成的縷縷金絲,亦隨之加快游動。
不多時,那小劍像是發(fā)怒一般,劍身不斷晃動,同時緩緩向蘇邁身體靠近,與之呼應(yīng),水池之內(nèi),不斷有近乎透明的水汽被吸引出來,注入劍身之中。
蘇邁丹田之內(nèi)的金絲,似乎亦不甘其后,由慢及快,不斷游動之后,最終凝成一個拇指大小的圓球,金光燦然,懸于那一團(tuán)灰白之上。
“糟糕,若再這般下去,豈不是要被這劍破開肚子?”
蘇邁心中大急,猛一咬牙,用力提起右臂,想一把抓住那劍身,將其推開去。
不過,還沒等他手臂脫離池面,忽有一道青光激射而來。
蘇邁身不能動,眼看著一道青芒罩向水劍,卻不知是因何而發(fā)。
就在此時,復(fù)又有異象發(fā)生。
他體內(nèi)剛凝聚而成的金色圓球,突然急射而去,亦向那水劍襲去。
一道金光陡然綻開,無數(shù)金絲乍現(xiàn),像一張細(xì)網(wǎng),將那團(tuán)青光連同那把水氣凝成的小劍一道裹在其中,初時,尚有尺許方圓,之后便逐漸收縮,片刻,又恢復(fù)成先前的模樣,并取代那水劍先前的位置,懸于蘇邁丹田之上,緩緩轉(zhuǎn)動著。
“呵呵,有意思!”
一個聲音自虛空中響起,片刻,蘇邁身前出現(xiàn)一個氣質(zhì)儒雅的中年男子。
灰袍布鞋,面白無須,手中還握著一只青翠的竹杖。
“年輕人,你叫甚名字,為何來此?”
那人目光湛然,朝蘇邁點頭微笑,輕問道。
“在下魚萬之,不小心淪落至此,墜入這池中,還請前輩搭救一二!”
此人面容清雅,語意淳和,看去倒不像邪道中人,不過知人知面不知心,蘇邁亦不敢自報家門。
此刻身陷池水之中,行動不便,他亦無法拱手施禮,只好靜靜躺著回話。
“你這身上,古怪不少啊!”
男子點了點頭,隨手將綠杖向池水中一點,輕挑一下,便將蘇邁虛空扯了出來,回過神時,已在池畔。
轉(zhuǎn)頭望了望身上,并無一絲水痕,便像從未進(jìn)入池中一般,而那金色小球,隨著蘇邁起身,亦隨之飛到他的身前。
蘇邁下意識伸手一抓,便將其握在手中。
“怪哉,這世上竟還真有人可駕馭這洗靈氣?”
男子見狀,臉色頗為疑惑,尤其是看到蘇邁身無靈力,更是驚嘆不已。
“這個……”
蘇邁攤開手,望了眼手中之物,隨后苦笑道:“其實,晚輩也不知如何駕馭這仙渺之氣,今日之事,事發(fā)突然,我至今猶是一頭霧水!”
“你身上這洗靈氣,是自何而來?”
男子見狀,復(fù)問道。
“敢問前輩是……?”
蘇邁拱手施禮,反問了一句。
“你無需知道我的身份,不過你可以相信我,不會害你!”
男子應(yīng)道。
“前輩守在這水池畔,是為了那把水氣凝成的小劍?”
蘇邁未置可否,岔開話題。
“是,也不是!”男子回道。
蘇邁輕輕捏了捏手中小球,說實話,這小劍被仙渺之氣封在這小球之中,要如何打開,他毫無頭緒,這人雖然身份不明,但能呆在此地,想來應(yīng)該有所了解,若能在他口中,得知一些仙渺之氣的信息,倒也不錯。
“按說,這仙渺之氣,以你凡人之軀,是無法承受的,除非到了那黃龍仙境,洗靈之后,重新修煉,雖說你體內(nèi)只有少量殘余,于你而且,卻已是天大兇險!”
男子見蘇邁模樣,猜得一二,復(fù)又說道。
“若這小劍果真為前輩所有,不妨取去,這仙渺之氣,乃是晚輩在一密境中誤打誤撞得來,寄于體內(nèi)久矣,從未有何用處,故而這駕馭二字,實在是無從說起!”
蘇邁邊說著話,邊順手將那金球遞與男子。
雖說他不明白,為何這金球會將那水劍連同青芒一道吞噬,但卻很清楚,這東西的危害,連花步堯都無法躲過,眼前這男子若真有辦法,那豈不是修為已超過秦太虛和花步堯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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