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明烈又隨手摘了兩個謎面，一個遞給了容月玦，一個遞給了明珠。

　　明珠的神色略帶猶豫：

　　“阿烈姐姐，我們藥王谷不玩這個。我怕是解不出來。”

　　明烈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們菀娘聰慧無比，要是解不出來，那就是這謎面的錯。”

　　明珠聞言終于高高興興地將謎面展開了：

　　“風里去又來，峰前雁行斜，打兩字”。

　　明珠原地走了幾步，想了又想，才試探地問道：

　　“是不是鳳仙二字？”

　　明烈喜出望外：

　　“我就說我們菀娘聰慧！猜的一點都不錯。”

　　明珠這才松了一口氣道：

　　“風的里面去掉剩幾，又再進去便成鳳；峰前是山，雁行是形人字，人字斜一斜便成單人旁，峰前雁行斜便成仙字！”

　　容月玦也開口稱贊了一番：

　　“此謎面有些難度。若是明珠當真從來沒有解過燈謎，便能一下子猜對，實屬不易。”

　　明烈佯裝生氣：

　　“喂，容二，你怎么只夸菀娘，不夸我啊？”

　　容月玦抬手彈了明烈一個腦袋蹦：

　　“等你哪天贏過我了，我再夸。”

　　明烈不服氣地說道：

　　“那是因為你比我大兩歲，不然也不可能事事都贏我一籌。別的先不說了，你的謎面解出來了嗎？”

　　容月玦點點頭：“嗯。”

　　“那謎底是什么？”明烈追問道。

　　“恩。”容月玦又重復了一遍。

　　明烈沒有聽清楚，奇怪道：

　　“我問你謎底，你嗯嗯嗯地做什么？”

　　容月玦無奈道：

　　“阿烈，我說謎底是恩。”

　　他又繼續解釋道：

　　“我的謎面是，煙火勿近便放心。煙火勿近，把煙字的火去掉剩下因，在因下面放心便成恩。”

　　幾人又解了幾個謎面后，明烈說道：

　　“行啦，今天這燈謎猜得也差不多了，我們暫且收手吧。”

　　明珠有些不解：

　　“阿烈姐姐，為何不繼續猜了？你不是玩的很開心嗎？”

　　明烈解釋道：

　　“今夜是與民同樂的日子，我們要是繼續猜下去，母后前腳剛拿出來的玉如意恐怕后腳真得讓我們又送回去了。”

　　明珠這才明白：

　　“還是阿烈姐姐考慮地周到。別看姐姐平時風風火火不著調，其實心里細膩著呢。”

　　明烈怒了：

　　“好啊菀娘，你竟然敢說我不著調？我看你現在膽子是肥了，連你姐姐也敢調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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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人笑笑鬧鬧，又在游園會買了些新鮮的民間吃食，酒足飯飽之后又被明烈拉回了未央臺。

　　未央臺的夜宴早已經結束了，城樓底下的百姓們也四散在朝鳳大道，剛剛還熱鬧繁華的地方轉眼間就變得稍微有些冷清。

　　秋日的夜風從四面八方吹來，還是帶了些涼意，明珠大病初愈，身體忍不住哆嗦了幾下。

　　容月玦注意到了，立刻解下自己最外面的罩衫，遞給明珠。

　　明珠有些意外又受寵若驚的樣子：

　　“給我的嗎？”

　　容月玦點點頭。

　　“那容二哥哥不會冷嗎？”

　　明烈替他回答了：

　　“這位可是為了潛伏，冰天雪地都能忍著一動不動的人，如今這點小夜風不值一提。”

　　明珠將罩衫披到自己身，又使勁攏了攏，終于覺得和暖了一些。

　　明烈又說道：

　　“容二，你怎么也不問問我又把你拖回未央臺是什么意思。”

　　容月玦牛頭不對馬嘴地說道：

　　“今夜是我的生辰。”

　　明烈張開的嘴又立刻閉了，把原本準備好的話咽了下去，又說道：

　　“真是沒勁，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的，現在看來多半是讓你給猜到了。”

　　明珠補充道：

　　“容二哥哥，阿烈姐姐為了你的生辰禮物，拉著我想了足足一個月有余。我被她天天念叨地都要煩死了。”

　　容月玦笑著說道：

　　“阿烈如此費心，那我就裝作不知道好了。”

　　明烈嗔怪道：

　　“切，我可不要你的裝模作樣、虛情假意。不用裝作不知道，反正就算你料到了我拉你來是要送你禮物，也保準猜不到我要送的是什么。”

　　容月玦挑眉道：

　　“哦？阿烈怎知我必定猜不到呢？”

　　明烈十分自信：

　　“說了猜不到就是猜不到。不信你就猜猜看。”

　　容月玦：“那我們說好了，你不許惱。”

　　明烈拍著胸脯保證：“一定不惱。”

　　容月玦娓娓分析道：

　　“我猜這禮物必定要在空曠的高處看才最有感觸，所以，要么是如地的人間煙火，要么是如天的漫天星月。”

　　明烈努力控制著表情和語氣，讓自己自然一些：

　　“哦，就不能是秋夜的涼風嗎？”

　　容月玦點點頭：

　　“阿烈這么說也沒錯。這禮物要好看，還真少不了秋夜涼風的助力。如今朝鳳大道人來人往，你想在地做文章恐怕是不可能了，那便只能往天去了。”

　　明珠差點忍不住驚呼出聲，意識到之后自己拿手堵了。而明烈的臉色已經有些掛不住笑了。

　　容月玦繼續說道：

　　“所以我想，阿烈要送我的生辰禮物，就是，煙花。”

　　明珠再也忍不住了：

　　“正是煙花！容二哥哥你真是神了！”

　　明烈終于是又福氣了：

　　“好吧，容二你又贏了。”

　　容月玦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明烈的發頂：

　　“阿烈，我從未真的想過要贏你。”

　　明烈還是有些垂頭喪氣：

　　“唉，我精心籌備了一個多月，就這么三言兩語就被你給猜到了，真是的。”

　　容月玦帶著幾分笑意，幾分鄭重，說：

　　“阿烈，其實不管你送我什么，我都喜歡，都接受。你還記得去年的今日嗎？”

　　明烈想起兩個人在沙漠中九死一生、守望相助的情景，不禁抬頭看向容月玦的發頂，那里端端正正地系了一條紅發帶，偶爾還隨著夜風飄揚起舞。

　　明烈的眼神變得溫柔，語氣也多了些眷戀：

　　“當然記得。容二，其實我那時，心里想起了一句我們小時候學過的詩，皎皎天月。”

　　容二的神色似乎有一瞬間的驚喜，嘴唇微動了一下，卻什么話都沒有說。

　　明烈并不打算就此收手，執著地又重復了一遍：

　　“容二，我說，皎皎天月。”

　　容月玦低低應了一聲。

　　明烈有些著急了：

　　“容二，你忘了這首詩了嗎？皎皎天月的后面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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