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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指指他們眼前的碳鍋,李諒祚說道:“這家伙倒是新鮮,不過總不如手爐,帶著還麻煩!
羅凱一笑:“那就請漫咩將軍將準備的東西獻上,讓今上品試一番!
李諒祚見還有其他很是好奇,只見漫咩吩咐之間,竟有隨從取來準備好的新鮮羔羊肉,都切好了片狀放在盤中,還有新鮮牛肉也是一樣,另外其他盤中都是生的新鮮蔬菜。這些擺滿在碳鍋周圍。又有隨從端上來羅凱親自配好的麻油小料。
“這,這是?”李諒祚奇怪,這些生的食物作何用的。
漫咩說道:“今日老臣就請圣上在此用膳,此方是這王公子特為圣上途中設宴。請王公子示范”
羅凱心中強忍著笑意,拿著筷子,夾起肉片在碳鍋中涮熟,放在小料碗中蘸上小料,放入口中,心中感嘆,這古代不吃飼料野生放養的羊肉,味道就是鮮美。
看他如此,李諒祚也學著羅凱的樣子,涮起肉來。這西夏人常吃肉類,但多數是火烤或者煎食,更何況他貴為太子,現金又是皇上,吃的都是做好的熟肉。如此生肉生菜涮著吃,倒是第一次。
夾起燙熟蘸好調料放入口中,肉汁鮮美不說,調料的香氣也跟著新出鍋的肉香襲來。李諒祚呼呼吃了兩口放下筷子:“太好吃了。喝酒,喝酒!”
這冬天坐在帳篷中,大口喝酒,吃著涮肉,這么自在,暖融融的氣氛,比那坐在空曠陰冷大殿之上,看著半涼的飯菜,以及滿目戴著面具的臣子的臉,更讓這個小皇帝特別高興。也讓李諒祚和羅凱之間親近了許多。
西夏國的興慶府這天可是熱鬧非凡,皇上出行回城,興慶府從城門口內城皇宮門外,凡是皇駕儀仗所經過的地方兩邊都站立士兵。
士兵的身后是跪迎圣駕的百姓;食侵獍俟倭嘘犗嘤食莾仍簞t是內臣,后宮嬪妃列隊。所有皇駕經過之地,均是黃土墊道,凈水潑街,儀仗隊所經過之處鼓樂喧天。
有好事的百姓,偷偷的看一看圣駕龍顏,儀仗隊經過之后,官兵撤走便有百姓交頭接耳:“這皇上身后的是誰?”
有的說:“那個上年紀的大將不正是漫咩將軍嗎?”
“對對,這個將軍咱都認識,和將軍一起走在皇上后面的那個年輕人是誰?”
有的說到:“那個好像不是官員,怎么看著眼熟?”
三五人扎堆交頭接耳,其中有一個二十幾歲的小伙,皺眉說道:“怎么我看此人,很像那天教訓籍辣公子的那個人?”
另一個撇嘴說到:“你到想的好,要是那公子,我看你家掌柜也不用怕籍辣公子了,干嘛還盤出店去!
年輕小伙做了個“噓”的手勢:“小點聲,我們賀掌柜盤點告示,是給外人看的。他才不缺這幾個錢,這店鋪他交給我們哥幾個了,以后都聽我們大哥的!
他們幾個一邊說著,一邊朝各自的店鋪走,年長些的說到:“小五,聽說你們掌柜要跟那王公子走,是真的嗎?”
被喚做小五的搖搖頭:“我也不清楚,不過要是能帶我們走,我們倒是愿意跟著掌柜走算了!
旁邊雜貨鋪的伙計拍拍他:“你倒是想的美,聽說那中原年輕漂亮女子可多了。我還想去呢!
小五笑道:“我們漢人女子倒是貌美!
雜貨鋪伙計是蕃人,嘿嘿笑道:“不過都像那梁家的,可不敢要得!睅讉人心領神會哄笑著散去。
小五回到鐵匠鋪,見賀行遠賀掌柜已經將東西規整的差不多了,他湊上來嬉皮笑臉的說道:“師父,咱鑄兒還小,您也需要有人照顧,要不您就再和那王公子說說,帶上我唄!
小五是賀掌柜伙計里年歲最小的,賀掌柜拍了他的頭一下:“老實干活去,別說王公子讓不讓,你那堂兄不是說讓幫你在侍衛隊尋個差使,你都不去!
小五憨憨一笑:“我才不去籍辣手下當那破差事,您要是帶著我,我明兒就跟我堂兄辭行去!
賀行遠沒搭理他,如果羅凱愿意的話,賀行遠到還真愿意帶著小五,雖然辨石頭不是什么太難的事,但這些徒弟之中,數小五學的好,不僅如此打造東西心思也巧妙。
“對了,師父我剛才看見王公子了!毙∥逑肓似饋,便把剛才在街上看到的事說了一遍。賀行遠嗯了一聲,沒做回復,小五說著沒意思,自己跑到一邊想心事,琢磨怎么能磨著師父帶自己同去。
李諒祚終于回到了皇宮,梁落瑤帶隊后宮嬪妃在大殿外接駕,有內臣扶著李諒祚從龍駒鳳輦中下來。李諒祚梁落瑤一起走進大殿,身后跟隨文武百官,這些人里,羅凱有見過認識的,但此時顯然不是打招呼的時候。
鼓樂聲停息,李諒祚和梁落瑤坐在大殿的御座龍床之上,接受百官接風跪拜。梁落瑤抬頭望去,大殿之上跪倒一片,在所有官員最后面,一個年輕人拱手施禮,拜而不跪。
她拽了拽李諒祚的袍袖,李諒祚也看到了,不但看到了,他還和那人對視一笑。這下梁落瑤就更好奇了,李諒祚拍了拍她的手,等到百官跪拜行禮之后,像宋國官員一樣分文武兩班站立,李諒祚說到:“今日朕回朝,見朝中平安,百官各司其職,甚是欣慰!
他年紀不大,但是一本正經說的有模有樣的,隨后又命羅凱近前,羅凱上前拜見今上今后。李諒祚向眾人介紹到:“這位羅凱使者,是宋國的通商使,現朕欲向宋國表示通商之誠意,不知眾位可有異議!
羅凱來夏國也不是一兩天,在學院的演講,和在李錫哩安排下,羅凱見過的一些官員。這些人當然是贊成和宋國開通榷場貿易,首先說話的便是群牧司的副使:吳昊和鹽鐵使徐敏。他們二位正為這馬市和鹽市奔波。李諒祚不在興慶府的時候,也將奏折報上來,都是梁皇后批閱,自然他們贊成通商。
同時多數漢人官員也都贊成,像開封府的公事:薛元禮;三司的副使張絳。即使有反對的人,見多數人贊成,又是皇上授意,而且朝中唯一一個,能在朝堂之上坐著的官員,樞密使漫咩都捋著自來卷的胡子,瞇著眼點著頭,誰還能反對呢?
但眾人言談中所奏之詞羅凱幾乎沒有聽見,自從他走近了李諒祚,看到了皇上身邊的皇后梁落瑤,羅凱就有點茫然了。他努力克制心神,才從驚訝中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夏國官員的陳述上。
梁落瑤二十歲上下,頭插鳳釵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面似桃花。身穿大紅窄身襖,紅色儒裙金線繡鳳,看上去不像皇后倒像是現代版的新娘,尤其是那雙明亮的眼睛,似帶秋波。果然是絕色佳人,不遜于月下卻比月下多分嬌艷。
羅凱的頭腦中過電影一樣出現一副場景,自己新婚之事,酒席宴上那個身穿大紅中式旗袍嬌艷的新娘。羅凱說的不是宋朝和月下的婚禮,而是他前世沒穿越之前的那個婚禮。他頭腦中閃過這些,也不是被皇后梁落瑤迷住了,而是梁落瑤長的酷似他前世的老婆。
那個最后要和他分開的女人,羅凱忽然想到梁落瑤的世故,竟和那女人一樣,什么自己外面有人,不都是借口。真正導致二人分手的原因,無非是他不能給她想要的生活。
想到這,羅凱心里有點堵心,也無心再去看梁落瑤,甚至對梁落瑤產生一點點反感。但他不知道,此時梁落瑤也看的呆了。
李錫哩太文,李諒祚太霸道。男人氣質和風度在羅凱身上得到完美統一,尤其他那種驕傲的神態,竟不正視自己?梁落瑤有點惱火,天下還有哪個男人,會不為自己傾倒?她可以讓沒藏訛龐的兒子醋海翻波,也可以讓李錫哩失魂落魄,更可以讓李諒祚立自己為皇后。
但眼前這個羅凱,不但來了夏國不拜見,見到自己竟然無動于衷。她轉念一想,大庭廣眾之下宋人儒風不至于失儀也是正常。
眾人議論的差不多,李諒祚正心滿意足中,梁落瑤低聲說道:“皇上今日也累了,不如先休息,明天請這位使臣宮中一敘,如何?”
李諒祚見眾人沒有異議,問道“既然如此哪位大臣愿意為朕出使宋國,奉上賀歲之禮,以表通商之誠意?”
他話剛說完,李錫哩便站出來說道:“臣愿往!绷_凱是他請來的,有來有回也是正常,況且他是皇親又是蕃人,且精通漢人文化,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李諒祚也認為這個人選不錯,便傳旨讓他去準備,又下令封賞了羅凱。
安排完這些,李諒祚降旨羅凱隔日進宮,他要親自為羅凱踐行。羅凱回管驛準備,并讓蔡京去通知賀行遠。
羅凱就要回汴京了,賀行遠也即將啟程。小五也想跟去,他心想如果是羅凱不帶著自己,自己就尾隨而行,反正離開興慶府之后,他們就不好意思打發自己回來了,打定主意,他便去找堂兄,那個在翊衛司做侍衛的領班辭行。
兄弟二人喝會小酒,領班被籍辣府上的兵丁叫走,小五自斟自飲,過了一個時辰,領班回來臉色似乎不是那么順暢。小五忙問被叫走何事,領班支支吾吾的說道,我看你還是別跟著了。
見堂兄神色不對,小五又多灌了點酒,軟磨硬泡領班才將實話說出來。明日羅凱進皇宮,正是他們這班當值,籍辣慶和梁乙埋商議,讓他們在“廣寒門”和北“懷門”處守著,而且格外命令,明日必有人在那闖門,可以先斬后奏。
小五的堂兄想到小五所說,明日皇上給羅凱踐行之后,他就要跟著一起走。所以心下嘀咕,這羅凱是宋國人,大概也就是他不知道這皇宮禁忌。自己也是瞎猜,所以就都告訴了小五。
小五一聽立刻放下酒杯回去找賀行遠,賀行遠聞聽也是一驚,馬上帶著小五趕到羅凱所住的館驛,見到羅凱又將此事說了一遍。
羅凱凝眉沉思,如果是籍辣慶和梁乙埋的主意,那么這個闖廣寒門的必定是自己。他謝過賀行遠后問道,這皇城禁忌賀掌柜可否知曉。
賀行遠呵呵一笑,若是問別人,多數未必知道,問他就問對人了。他從懷中取出特意帶來的一張圖說道:“王公子,生父在世的時候,偷偷繪下此圖,看來真是有緣,今日竟然用到了。”
羅凱接過圖心中大喜,圖中不但有皇宮的所有禁忌之門,更有整個皇宮宮殿建筑的殿名,包括羅凱要找的太子所在寢宮端敬殿。
西夏的宮殿借鑒宋朝都城的樣式興建的,但建造建筑形制更為復雜。各個殿落群組間,又見別院與各個殿院門,各院相互錯落,萬一不小心走錯了是要受到刑罰的。
羅凱將皇宮的地圖放在桌子上,賀行遠指著地圖的標明,對羅凱解釋到。“你看這里,這里是大慶接待百官的大慶殿,在它北面這座,是平時朝會的集英殿;東面是皇上朝中休息的殿,這里召見官員的……”
他逐一解釋,哪里是翰林院,玉堂殿、承明殿、金鑾殿都在哪里。然后指著北面一大片宮殿說道:“這后面是皇宮內院,這里非常人可擅入。即使皇上宴請王公,若沒人指引王公走錯了,那也是大禍!
賀行遠指著途中的幾道門說道:“你看這里這,凡擅入著皆以進這幾道門為準。西夏《天盛律令》規定:未被允許而冒入皇宮者,依據入宮門深淺而判處不同的罪,最輕的是“車門”,其次是“攝智門”,再次是“廣寒門”和南北“懷門”,誤入皇帝帳內要判最重的刑。
羅凱將地圖銘記于心,心下琢磨,這太子寢宮正在廣寒門以東,而且必然要進入懷門,才能到達太子的寢宮。如果不進太子寢宮,席間找個機會說要看看太子,也未必是難事。
他的手一摸腰間佩玉,這玉是和月下成親之時,找玉石工匠按照月下當年的那塊寶玉仿造的。想到此,他心里對見太子之事有了對策。
他卷起起皇宮的地圖,遞給賀行遠:“多謝賀掌柜,這個您先收好。來,坐下喝茶”說罷,命蔡京準沏上好茶,與賀行遠在桌面坐下。
小五見羅凱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不由的著急,說到:“王公子,都什么時候了,您還不著急,要我說您干脆收拾收拾直接走吧。”
賀行遠一瞪他:“胡說,皇上宴請還有不去的道理!
羅凱微微一笑看了看小五,他命蔡京取出兩錠銀子,足足有三十幾兩,放在桌子上說道:“這些你拿去跟你那個堂兄打些酒喝,就當是我請你們的。”
兩錠銀子在西夏可不是小數,這里的購買力還不如晉城,這兩錠銀子夠一個人一年的開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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