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第二日清晨,晨曦透過縱橫交錯的樹枝映在地上,灑進殿閣,倒影在一池碧水中。
仙云閣內(nèi),早起的陳楚然穿著一身淺青色繡著水云紋的襦裙坐在梳妝臺前。月影穿著一身淡藍色的小衫,梳著陳楚然如瀑布一般垂直下來的秀發(fā),問道:“今日是賞春宴,公主穿的是不是太素凈了!
陳楚然聞言,淡淡的笑了,說道:“素凈些好,看著舒心,今日和往常的妝發(fā)一樣,不必太過艷麗!
月影微微屈膝,笑著說道:“是,我的公主!
一刻鐘后,陳楚然帶著月影出了仙云閣,賞春宴設在碧水閣內(nèi),一般重要的宴會都設在那里。碧水閣離陳楚然的仙云閣還是有一段路程的,再加上今日天氣好,陳楚然竟覺得身上有些微微發(fā)汗。
到了碧水閣,只見那宮女內(nèi)侍進進出出,忙做一團,蘭花香草在兩旁擺滿了。碧水閣旁便是蓮塘,塘里群魚嬉戲,波光粼粼。陳楚然瞧著是來早了,找個位置先坐了下來,走了一路,她是有些累了。好在月影機靈,拿了芙蓉團扇,此刻扇起來,倒是涼快了許多。
陳楚嬌有個癖好,到一個地方總要先瞧瞧陳楚然,再挖苦諷刺一番。這不,陳楚嬌一眼就瞅到了陳楚然,打量了她的裝扮,不禁發(fā)出一聲嗤笑。她身旁的宮女連忙說道:“你看那五公主穿的如此素凈,怎么能跟公主您比,衛(wèi)世子定會對公主另眼相看的!
陳楚嬌聽了這話自然受用得很,嘴角上揚,步伐張揚的走到陳楚然面前,用手摸著自己的鏤空瑪瑙海棠步搖,那流蘇隨著她的步子微微搖曳。
陳楚然知道陳楚嬌的心思,沒去搭話,陳楚嬌故作不忍的說道:“五妹妹怎穿的如此清素,難不成是因為沒了生母,無人置辦嗎?”
月影見陳楚嬌故意戳她家公主的心窩子,就想要懟回去,被陳楚然攔下。陳楚然起身說道:“四姐姐金尊玉貴,自然什么都是好的。雖說人靠衣裝,但這衣衫也是分人的,妹妹相貌平平,就算穿的華貴,也比不上姐姐。”
陳楚嬌見陳楚然也算是識時務,就笑道:“既然妹妹如此說,那姐姐我就不打擾妹妹了!闭f完,陳楚嬌朝著文貴妃的方向去了,那鏤空瑪瑙海棠步搖隨著陳楚嬌的得意的步子,搖晃的更加厲害。
月影輕輕呸了一聲,憤憤不平的說道:“四公主總是這樣欺負人!
陳楚然聞言,淡淡說道:“好了,我忍下就是了,若和她爭論起來,最后受罪的不還是你家公主嗎!痹掠翱粗,更加心疼,在心里把陳楚嬌罵了一萬遍。
另一邊,陳楚云在御花園遇到了衛(wèi)燁,小跑著迎上前去笑著說道:“賞春宴快要開始了,表哥怎么在這。”
衛(wèi)燁笑著說道:“我在等公主你!
陳楚云一臉茫然,撓了撓頭,不解說道:“表哥等我干嘛!
衛(wèi)燁笑道:“我求妹妹幫個忙。”說完,示意陳楚云附耳過來。
陳楚云聽完,大徹大悟的說道:“表哥放心,包在我身上。”
衛(wèi)燁拱手道:“那就先謝過妹妹了。”
少傾,只見陳楚云的貼身宮女梅兒跑過來,焦急的對陳楚然說道:“五公主,我們六公主在御花園等您,說有重要的事情!
陳楚然看著梅兒如此焦急,也來不及問,帶著月影就奔向御花園去了。梅兒看著陳楚然遠去,呼出了一口氣,還好五公主沒看出來。
陳楚然帶著月影急匆匆的跑到了御花園,沒看到陳楚云,只見那杏樹下玉立著一個人,雖然背對著她,但她知道那是衛(wèi)燁。她這才反應過來,等她的不是陳楚云而是衛(wèi)燁。
陳楚然想轉(zhuǎn)身離開,衛(wèi)燁熟悉陳楚然的腳步聲,轉(zhuǎn)了過來,說道:“五公主,我有話與你說!
陳楚然停下來,說道:“世子有話就快說吧。”
衛(wèi)燁看著陳楚然的一雙杏眼還是那么清澈,她的臉頰微微泛紅,想必是小跑過來的。他緩緩說道:“你可還記得這棵杏樹,這是我第一次見你的地方!
衛(wèi)燁說道很平靜,可在陳楚然聽來,卻讓她心亂,勾起她的回憶。她開口道:“衛(wèi)世子,這人都是要朝前看的,莫要揪著以前的事。”
衛(wèi)燁輕笑,轉(zhuǎn)身一腳撐在樹干,另一腳用力向上,摘了一支杏花,又瀟灑落下,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喝成。笑容燦爛,說道:“送給你。”
衛(wèi)燁見陳楚然沒有接著,就伸出手塞到她手中,說道:“我一直覺得這杏花很配你,潔白無瑕,一塵不染。”
陳楚然心亂如麻,說道:“世子若沒有旁的話,就恕我先行告退。”
衛(wèi)燁上前一步攔住她,說道:“你除了衛(wèi)世子,就沒有別的稱呼了嗎?”
衛(wèi)燁的眸中滿是柔情,看的她手足無措,她逼著自己不去看他,說道:“衛(wèi)世子,男女有別,落了別人的眼,不好。”她逼著自己平靜下來,可她的聲音還是帶著一絲顫抖。
衛(wèi)燁含情脈脈的說道:“我的心思,你真的不懂嗎?”
陳楚然心中激起陣陣漣漪,還是微笑著說道:“衛(wèi)世子,恕我愚鈍,我還有事,先行一步!标惓焕@過衛(wèi)燁,準備離開,只見衛(wèi)燁的聲音傳來,“不,你懂的,楚然。”
陳楚然步子頓了一下,眼眶微微泛紅,還是邁著步子離開了。她不能動搖,要不然會傷了衛(wèi)燁更會傷了她自己。
衛(wèi)燁看著陳楚然的背影,眸中滿是落寞。
回到碧水閣,陳楚然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陳楚云悄悄地湊過來,笑嘻嘻的說道:“五姐姐。”
陳楚然平復好心情,佯裝生氣的說道:“你這小丫頭,如今也誆騙起你五姐姐來了。”
陳楚云連忙坐在陳楚然旁邊,解釋道:“我不是故意誆騙姐姐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陳楚然還想說什么,就看見衛(wèi)燁過來了。陳楚嬌連忙迎上去,福福身說道:“衛(wèi)世子。”
衛(wèi)燁拱手道:“四公主!
陳楚嬌溫柔細語,似鶯啼婉轉(zhuǎn),說道:“世子覺得我今日這穿戴如何?”
衛(wèi)燁笑道:“四公主月貌花容,自然是好看的!甭曇羝届o,不過是客套話,可在陳楚嬌聽來,卻是真心夸贊,陳楚嬌心下高興,還想說什么,衛(wèi)燁卻走向自己的座位去了。
陳楚嬌瞧著這么多人,也不好追上去,只好回到自己座位上去。
衛(wèi)燁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余光偏向陳楚然,他知道陳楚然的性子,看著柔弱溫順,內(nèi)心實則倔強堅韌。
虞國皇帝陳翰的龍輦到了碧水閣,隨著內(nèi)侍的喊聲,宴會開始。陳翰帶著文貴妃,麗妃坐在主位。其余的女眷和男子分開而坐。而衛(wèi)燁的位置正好對著陳楚然的位置,這一點,陳楚然也發(fā)覺了。
陳楚然故意偏過頭不看對面,衛(wèi)燁感覺到了她的不自在,便不再看他。歌舞升平,舞姬們翩翩起舞,似驚鴻,宛如游龍。珍饈滿目,美酒醇厚。
陳翰正在興頭上,只聽見內(nèi)侍繞過舞姬,滿面笑容的說道:“皇上,二皇子回來了!
陳翰大喜,說道:“快,傳進來!
只見陳綱穿著湛藍色錦袍進來,恭恭敬敬的行禮道:“兒臣參見父皇!
陳翰大笑道:“好,回來的正是時候,快入座吧!
陳綱點頭答應,又走到麗妃面前,拱手道:“母妃幾日前過生辰,兒子沒能趕回來,是兒子的不是,還望母妃不要怪罪!
麗妃笑道:“母妃知道你孝順,回來就好,快入座吧!
文貴妃一臉不屑,心里不舒服,可面子上不能表露出來。
二皇子陳綱和六公主陳楚云一母同胞,都是麗妃所出。大皇子早夭,二皇子陳綱便是長子,幾月前,二皇子受命去江州查案子,現(xiàn)今才回來。二皇子得陳翰器重,這是文貴妃的三皇子所比不了的,正因為這樣,文貴妃才想坐上皇后這把寶座,這樣她的三皇子就是嫡出了。
陳楚嬌起身,雙手放于腰前,福福身說道:“父皇,今日高興,女兒想撫琴為大家助興!
陳翰拍手說道:“好,來人去取琴來。”
舞姬退去,陳楚嬌坐在檀木椅上,雙手放在琴弦上。一會兒如溪水潺潺般,一會兒又如狂風驟雨。陳楚然雖然對陳楚嬌沒什么好感,但還是承認她的古琴彈的確實不錯。
一曲罷,陳楚嬌起身說道:“女兒獻丑了。”話雖然是對她的父皇陳翰說的,可余光卻瞥向衛(wèi)燁的方向。
陳翰拍手稱道:“確實不錯,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陳楚嬌故作矜持的說道:“父皇謬贊了。”然后,趾高氣揚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陳翰用茶潤了潤嗓子,開口說道:“昨日邊關傳來捷報,朕大喜,正好又逢春日,朕今日在此設宴,也算提前慶賀一番,諸位不必拘禮。”
眾人齊齊應聲。
一刻鐘后,內(nèi)侍走到陳翰面前,彎腰說道:“皇上,邊關急報!
陳翰看著內(nèi)侍手里的急報,大笑道:“念出來,讓諸位一同高興高興!
內(nèi)侍打開急報后,神色慌張的說道:“皇上,還是不必讀了吧!
陳翰正在興頭上,說道:“大聲念。”
內(nèi)侍頭上直冒汗,壯著膽子,手有些不穩(wěn),呼出一口氣,聲音顫抖的說道:“邊關急報,梁國軍隊大破我國軍隊,劉將軍和眾將士全軍覆沒!
陳翰聽完,臉上猶如死寂,他拿過急報,看完后,差點背過氣去。他起身離開了碧水閣,內(nèi)侍忙跟上去。
其余的人,臉上的笑意也都凝固住了,這暖洋洋的春日讓他們覺得身上竟然有些發(fā)冷。眾人都借口各自回去,賞春宴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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