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純粹的武夫
既然羅睺這么有把握,李三思便放下心來,算是提前宣判了路天材的死刑。
他心念微動,傳聲道,“若你真能輕松做到,便算是替我出了口惡氣,那我自然也不會吝嗇……別說七天了,等事成之后,我給你足足半月的自由時光,讓你帶著我這具身體好好看看八千年后的這個人間。不過得先聲明,讓你出來可以,不準惹是生非,要不然我隨時抓你回去繼續(xù)坐牢!”
此話一落,思維宮殿中的羅睺心情大好,破天荒沒有與之嗆嘴,只是輕輕嗯了句,算是表態(tài)。
片刻沉寂,它忽又猛然起身,亮著一對血瞳居高臨下望著李三思,情懷稍有激蕩,又怕李三思笑話,只能故作沉穩(wěn)的輕咳了聲,放平心緒,隨后說道,“你放心,本尊自有分寸,絕不會給你找麻煩,不過你也要信守承諾,說了半月就是半月,少一天都不行!”
李三思聞言頗有些不齒,剛想說句老子信譽向來不錯,絕不會反悔之類的話,卻忽然聽到身前傳來一陣飽含強大武道氣息的冷笑聲。
他頓時從思維宮殿中回過神來,抬眼望去,只見金牌李青山不知何時已經(jīng)走到了楊千殺身前不遠。
身上氣場全開,武力值早已經(jīng)飆升到了七樓最高點,看上去隨時都可能暴走。
“若你能公平公正的對待李三思招嫖之事,不去壞了執(zhí)筆人的規(guī)矩,那我自然不會摻和進來。可你若是念著部下情誼,對他多有偏袒,甚至抓他回去也只是走個過場的話,那我絕不會答應(yīng)。”
李青山雙手負后,微昂著頭,淡漠的目光在楊千殺身上停留了一瞬,不等對方回應(yīng),他便又很快望向了李三思,冷笑聲再起,“這些日子外界皆是關(guān)于你的消息和評論,說你如何如何厲害,如何如何年少有為,搞得我都有些好奇,還以為你是什么人中之龍,今夜來此之前我還充滿了期待……不過現(xiàn)在看來,你也不過就是個剛剛登上劍道第二樓的毛頭小子嘛!說實話,實在看不出有何過人之處。”
此話一落,身后跟隨而至的一眾手下頓時哄堂大笑,嘲諷之意極濃。
尤其是賈不陽和路天材,兄弟倆一邊笑,一邊還對著李三思指指點點,時不時互相討論下,一副小人得志的猥瑣模樣。
李三思氣得牙癢癢,心里頭對這位李金牌的第一印象直線下降……專門來找茬的這是?
可哪怕心里再氣,以他的身份也沒資格站出來說話。
只能默默將懊惱和怨恨放入心底。
羅睺再次感應(yīng)到了他的心聲,當(dāng)即傳音過來,“再給本尊多加幾天時間,本尊幫你弄死他!”
聲音急促而興奮,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商業(yè)機密。
李三思卻懶得再搭理它,開玩笑,弄死一個金牌?它真當(dāng)自己還是八千年前的魔道祖師?
讓路天材這么一個木組新兵無聲無息間消失或許很容易,事后也很難引起別人的注意。
可若是李青山這么一位執(zhí)筆人衙門里的中流砥柱突然間消失的話,必然將惹來無數(shù)人的關(guān)注。
以執(zhí)筆人的探案能力,搞不好就會借此順藤摸瓜找到自己的頭上,那可真就得不償失了。
此時黑夜依舊深沉,場間肅殺之意漸起。
面對李青山以及身后眾人的冷嘲熱諷,冷長空和蘇羨皆不發(fā)一言,只是各自目光深沉內(nèi)斂,瞳孔深處隱有殺氣,似乎正處于爆發(fā)的邊緣。
因為楊千殺和李青山關(guān)系緊張的緣故,以至于這兩位金牌大人手底下的人也是互看不爽,平日里競爭激烈,斗嘴干架那是常有的事兒。
偶爾情緒上來了,還會照死拼個命。
冷長空和蘇羨身為楊千殺座下兩大銀牌,自然是干架的主力。
他們的老對手今日也都在場……同樣身為銀牌的劍修邱藍,以及黑著一張臉,看上去極不好惹的武夫鄭山。
二人皆是六樓高手,實力不可小覷。
同時武夫鄭山更是號稱執(zhí)筆人最強銀牌,六樓巔峰的武夫,就連冷長空都要忌憚三分。
此時見冷長空與蘇羨看了過來,邱藍微微昂起身子,同樣沒有說話,只是臉上的挑釁意味變得愈發(fā)濃厚。
他巴不得對方先行動手,這樣自己就可以用自保這樣的說辭來奮力還擊。
就算到時候這場爭斗被定性為是執(zhí)筆人的內(nèi)部互毆,自己也有為自己開脫的理由。
鄭山是個老實人,他倒是沒有想太多。
事實上他都不知道自己今夜是來干嘛的,只知道自家金牌大人有令,讓他帶著自己手下的銅牌往新兵營走一趟。
來到這里才發(fā)現(xiàn)楊金牌手下的人竟然也在,而且看他們臉上的表情,以及散露出的氣勢,顯然對自己這一組的人抱有極強的敵意。
武夫想問題最是簡單,也很是直接……既然對方想要裝逼,那自己自然不能示弱,你敢瞪我,我就干你,愛誰誰!
所以見冷長空和蘇羨眼中的神色變得愈發(fā)冷厲時,這位武力值極高的鄭銀牌終于忍不住了,他當(dāng)即往前一步,沒有多余的話,直接很不講道理的冷哼了聲,強橫的武道氣息瞬間洶涌而出,以一己之力壓下了對方二人的聯(lián)手之勢。
冷長空倒還好,前不久剛剛登上劍道第六樓,雖仍不敵鄭山,但至少有一戰(zhàn)之力。
面對對方的氣勢壓迫尚能做到不亂本心,時刻準備拔劍交戰(zhàn)。
蘇羨則頂不住了。
他的優(yōu)勢在于用腦,而非動手。
若是面對一般的六樓高手他還能多撐會兒,就算不敵,至少也能夠全身而退。
可此時面對的是鄭山,一個已經(jīng)無限逼近七樓的無腦武夫。
若真打起來,他這五樓的修為根本不夠看。
所以短暫的猶豫過后,蘇羨不再逞強,冷著一張臉退到了冷長空的身后……他沒有閑著,心思百轉(zhuǎn)千回,開始計較到時候若真打起來,該如何解決鄭山這個大 麻煩。
楊頭兒肯定是靠不住的,他的對手是李青山,兩大金牌一旦交手,必然無力顧及其他人。
其余的銅牌,木牌就別說了,充其量是一群炮灰,更不在考慮之列你。
放眼看去,也只有冷長空能與鄭山拼一拼,但落敗也是早晚的事。
自己則可以暫時拖住邱藍,但五樓對六樓,沒有任何勝算,就看自己能頂多久了。
想到這里,自覺形勢緊張,可能隨時會開打,而自己這方勝算偏低的蘇羨,下意識的望向李三思,本打算悄悄通知他等會兒趁亂開溜,千萬不能被李青山那一組的人給抓到了。
要不然以他們這兩組之間的歷年積怨,指不定要怎么折騰自己的小鳳起呢。
卻在這時,楊千殺的聲音終于再次響起,“楊某人做事,難道還需要你來教?我既已奉司長大人之令前來抓捕李三思,自然就會將他完完整整帶回到執(zhí)筆人衙門,至于是不是走個過場,你大可跟過來看看。”
說完不等李青山有所回應(yīng),他又漠然抬頭,朝著鄭山那邊看了一眼,眸間武道之力瞬起,鋪天蓋地般朝其涌了過去……武夫?qū)ξ浞颍邩菍α鶚牵瑢Ψ侥巧⒙淙珗龅奈涞罋庀㈩D時被楊千殺驚起的怒意一掃而空。
“敢在我面前玩弄武夫的蠻力,鄭山你也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了!再敢張狂,本大人一掌廢了你!還愣著做什么?速速退下!”
楊千殺瞪著鄭山,怒斥了幾聲,霸道的語氣中威懾力十足。
鄭山的猛烈氣勢被楊千殺輕而易舉間轟碎,看上去似乎丟了不少面子,可他非但不惱不怒,反而莫名的笑出聲來,顯得有些憨憨。
能讓一名無腦的武夫心甘情愿退下的,只能是另一位武夫。
在武夫的世界觀里,對于比自己還要強大的武夫,他們一貫抱有的態(tài)度除了尊重,還是尊重。
所以哪怕楊千殺與自家金牌大人積怨頗深,二人立場也幾乎完全不同,但只要對方讓自己退下,那自己就得乖乖的聽話,沒什么好說的。
沒有任何猶豫,鄭山繃緊的身軀忽然間放松下來,滿身氣勢徹底崩散,他一言不發(fā)的退下,重新回到最初的位置上,平靜的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
場間眾人深知鄭山的脾性以及對武夫的執(zhí)念,知道他的退下并非示弱,而是出于對更強者的一種敬畏。
都說武夫最是純粹,這一點在鄭山的身上體現(xiàn)的淋淋盡致。
邱藍見鄭山的老 毛病又犯了,一旦有更強的武夫出場,他便開始敵我不分,不由大為頭疼。
不過既然自家金牌大人都沒有說什么,他一個銀牌自然也不好站出來指手畫腳,只能默默的收斂氣焰,靜望接下來的局勢發(fā)展。
李青山對于鄭山的表現(xiàn)同樣頗為無奈。
這個憨憨是個天生武夫的料子,假以時日,他在武道體系上的成就肯定會超過自己。
就連當(dāng)年獄神大人閉關(guān)前都曾做出批語,說鄭山是執(zhí)筆人衙門里最有希望登頂九樓的銀牌,只要保持本心,用心修行,相信那一天要不了多久就能到來。
可見他在武道上的天賦有多強。
可偏偏鄭山心性有些愚鈍,說白了就是有點傻。
這讓李青山對其寄予厚望之余,又有些小小的擔(dān)憂……畢竟這樣的人,是很容易被別人哄騙過去的。
而楊千殺就是最大的騙子。
過去的那些年里,這個該死的楊千殺可不止一次偷偷接觸過鄭山,明確表示了要將其收入麾下的念頭,若不是每次都被自己及時阻止,只怕現(xiàn)在鄭山已經(jīng)站在楊千殺的陣營中去了。
想到這里,李青山便莫名的惱火,新仇舊怨一起涌上心頭,瞬間外化為滿臉的陰沉情緒。
他冷哼一聲,再次切入正題,“廢話不多說,我不管你今夜來此是受誰的命令,我只知道既然李三思是你的人,你就得避嫌……所以今夜這人,得我們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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