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出門，就看到了坐在餐桌旁喝粥的蘇棠，破壁機里還有半壺粥，顯然是做了他的份。

    蘇棠看到李衛華走了出來，開口道：“醒了？過來吃早點吧，正好我有事情和你說。”

    李衛華看著蘇棠平靜的樣子，心底毛毛的，妻子有什么話說？

    又看了一眼粥，既然蘇棠也喝著，那肯定是沒有毒的吧。

    李衛華點了點頭，說道：“我先洗漱。”

    他房間里沒有衛生間，得出來洗漱，洗漱完，坐在蘇棠對面，也知道蘇棠不會給他舀粥，就自己動手了。

    喝了一口粥，突然想，自從前天兒子離開后，他還是第一次吃面條之外的食物。

    李衛華喝著粥，心想，妻子就算再著急兒子的婚事，那該怨的應該是兒子，怎么可能是他呢？

    是兒子不想結婚，又不是他不讓兒子結婚。

    就算他話說的難聽了些，但是有道理的啊，他可沒有插手過兒子的教育問題，兒子的事情都是蘇棠全權負責，所以兒子不結婚，真的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的。

    蘇棠不該怨他，這幾天態度這么冷淡，肯定是因為兒子的事情，所以遷怒到了他。

    李衛華給自己做了心里建設，看蘇棠已經快將一碗粥喝完了，才輕咳了幾聲，說道：“你不是說有事情同我商量嗎？正好我也有話要說。

    不過你先說，你說完我再說。”

    蘇棠也沒有謙讓，直接道：“林易也大了，他有自己的思想，以后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會管他，我也希望你不要插手他的事情。

    本來工作就累，就煩，你就不要給他增添負擔了。”

    李衛華眉頭一皺，還沒有開口，就聽到妻子繼續道：“反正我就這么一個兒子，誰讓他不開心，我就讓他也不痛快。

    你知道的，我一向好說話，但涉及小易的事情，我會發瘋。”

    林衛華聽著這話，腦子里響起來了那些埋尸案碎尸案的bgm，到嘴邊的話就這么的咽了下去。

    “你不是很喜歡孩子？”林衛華半天，只憋出了這么一句話。

    蘇棠看著林衛華，冷笑道：“是喜歡孩子，可是一想到家里有一個很不好的榜樣，就覺得孩子來了也是受苦。

    我可不想三四歲的孩子就學會了喝酒熬夜看小說四肢不清懶惰成性。”

    林衛華：“……”

    “有一個生性懦弱膽小怕事遇事只會逃避將壓力給家人的爺爺，有一個遇到挫折就將所有錯誤推給家人的爺爺，我覺得小易的孩子不會好過。

    我喜歡孩子，也不想孩子受苦。

    更何況，小易養我們已經夠累了，再養一個孩子，你還不如期待他成仙。”

    林衛華不服氣的反駁道：“我們也不是全靠小易養，我們有點退休金……”

    “你有退休金？你哪里來的退休金，活了五十七年你班有沒有上夠過五年都不知道，退休金，你指望我那一個月一千五的退休金？

    指望那點錢還不如喝西北風呢。”

    蘇棠記憶里，她和林衛華結婚的時候，家里人雖然不反對，但也沒有多支持。

    畢竟在那個時候，林衛華有在醫院上班的父母，自己又有穩定的工作，確實是條件挺好。

    而且林衛華長的帥氣，和電影明星一樣，滿足了蘇棠的各種幻想。

    后來懷揣著一顆少女心結婚以后，發現生活不能只靠臉度日，一顆少女心在報社關停，林衛華失業終日酗酒后，碎的稀巴爛。

    這些年來，如果不是自己打著兩份工，又靠著婆婆公公接濟，早就過不下去了，哪還能撐到今天。

    “那還有早餐店。”

    “你還有臉提早餐店，早餐店事你說要開的，后面就我一個人忙，我想要請工，你說費錢。

    費錢吧你又不來幫忙，天天不是在家睡大覺就去公園找人下棋，你倒是悠閑了，受累的只有我一個。

    我又苦又累，早餐店一個月的利潤，還不如我去當保姆掙的多。

    早餐店我盤出去了，今天就去簽合同，所以你就別想了。”

    “盤出去？你怎么不和我商量。”林衛華不滿，開店的錢雖然是兒子支援了大半部分，但也掏空了他的私房錢。

    他現在可是一分錢沒有了，對了，兒子這個月的生活費還沒有給他發。

    “和你商量？”蘇棠說著，扯了扯嘴角，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林衛華，眼神輕蔑，抬起了碗，叮囑道：“反正不許你去打擾兒子，要是影響了兒子的工作和生活，我也不知道后果會怎么樣。

    快六十歲的人了，我也不想人到中年體驗一下離婚，但……”

    但是后面是什么，蘇棠沒說，林衛華居然意會了。

    不離婚還能干什么，那就只有喪偶了。

    突然覺得碗里的粥不香了。

    林衛華也不敢再像前幾天那樣態度強硬，他有很多缺點，但有一點卻難得，那就是感覺敏銳。

    他真的知道蘇棠是認真的。

    也是，結婚三十多年，蘇棠就沒有說笑的時候。

    他輕聲道：“隨便你們做什么吧，反正到時候去你媽媽的壽宴上，被說了，我也不管。”

    林衛華想，蘇棠最在意的就是岳父岳母和姨姐，說不定在宴會上被那么一激，就又開始催林易結婚了。

    至于早餐店，關了就關了，反正無論開關，也不影響他吃飯睡覺。

    不過，既然他都答應蘇棠了，蘇棠能不能繼續做飯了。

    林衛華想著，一口將粥喝完，跑去廚房門口，看到蘇棠在洗碗，試探的將自己的碗放過去，發現蘇棠自顧自的將自己的碗放到了消毒柜，并不理他。

    林衛華深吸一口氣，若無其事的問：“中午吃什么。”

    “我出去吃。”

    “出去吃好啊，我也好久沒有出去吃，我們去吃洱東大道那邊的鐵鍋燉吧，正好去那邊的商場逛逛，買對聯什么的，快過年了，對聯什么的還沒有買呢……”

    “隨便你。”

    林衛華聽了這話，以為今天的事情就這么過去了，終于松了一口氣，看書的時候，腦子里終于再沒有響起來驚悚的音樂，但等他在十一點左右去開蘇棠房間門的時候，發現蘇棠已經不在房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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