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敏感宮妃的柔弱娘親（5）

    聽女兒這么一說，蘇棠想起來了，她最近正打算寫信給謝先生，將兩個孩子接回來。

    因為姜清漪說，她將兩個年幼的孩子丟在外面，是不負責任的表現(xiàn)，即使倆孩子一個月也能回來一次。

    蘇棠搖頭：“我仔細想了想，既然敬安敬陽都愿意隨謝先生學習，我也沒有必要頑固他們的意愿，非得將他們留在身邊。

    即使?jié)M十歲后要隨謝先生游學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若是連這點苦也受不了，就沒有必要繼承國公府了。

    清瀾，定國公府的先祖?zhèn)冇悯r血拼來的榮耀，不能毀在他的子孫們手中，與其留在我身邊渾渾噩噩，不如多去外邊闖一闖。

    如果你也想出去走走，母親也會為你安排好一切。”

    姜清瀾雖然詫異一向柔弱沒有主見的母親為什么會說出這樣的話，但依舊堅定的道：“母親，我想好了，即使如何的難，我也想試一試。”

    “母親的清瀾啊，小小年紀，怎么就這么懂事呢？母親覺得愧疚極了，既然你想制香，那你舅舅送過來的香方，便留給你吧。

    姜清瀾想，她只提這一次，如果母親不愿意，她就再也不說。

    “小的時候，長姐說我心有雜念，不適合練琴，也不適合學畫，所以先生們便只教授長姐。

    姜清瀾說完話，就是忐忑，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說了自己真正的想法，她覺得母親肯定要訓斥她，說她癡心妄想。

    在長姐學習詩書的時候，她在刺繡，在長姐一曲瀟湘樂名聲大噪的時候，她在學制香。

    姜清瀾確實不懂，但她想，如果自己吃夠了榮華富貴，權(quán)勢在手的苦，應(yīng)該就會懂了吧。

    誰知母親只是沉吟片刻，用粗劣沙啞的聲音問道：“清瀾，你已經(jīng)決定好了嗎？”

    既然長姐覺得平平淡淡就好，為什么長姐自己不這樣？既然長姐覺得做皇子妃委屈，為什么不向姑母言明？

    姜清瀾不明白，她也不會問，因為她知道，只要自己問出口，母親就會用很失望的眼神看著她，悲痛的問：“你為什么說出這樣的話，你難道不知道清漪為了你們犧牲多少嗎？

    她犧牲了自己的愛和幸福，只想你們一生平安，但你們根本不懂，也不明白平淡的幸福有多么的珍貴。”

    后來有了入寒山書院的機會，長姐說，我年幼，怕是吃不了這個苦，于是二姐三姐去了書院。

    這樣的日子，姜清瀾過夠了，她不想別人提到她就說，啊，那是姜清漪的妹妹。

    我知道自己無論是容貌還是才藝都比不上長姐，但我依舊想試一試，想自己做一次決定。”

    姜清瀾最喜愛的不是制香，而是琴和畫，但長姐對她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她不必有出眾的才藝，只要德行出眾就行。

    “每次進宮跪拜姑母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我只是嫁了一個普通人家，那以后我的跪更多的人，我的子女或許也會受許多委屈。”姜清瀾說著，想起了自己年幼的時候，皇上陪姑母歸家省親，已經(jīng)年過六十的祖母顫巍巍的跪在地上，說禮不可廢。

    母親的懷抱暖暖的，軟軟的，和奶嬤嬤的懷抱不一樣。

    “是的，母親，我想好了。”姜清瀾堅定的說。

    因為姑姑喜歡母親，所以姑母做了皇后以后，祖母再也沒有為難過母親，長姐也再未提過生母的死。

    “是母親從前忽略了你，但你依舊成為了這么優(yōu)秀的女兒，我的女兒如此善良，母親很欣慰。

    “既然你已經(jīng)做了決定，母親也不好阻攔，母親會幫你的，像幫你長姐那樣。”

    但今天聽到長姐說的那些話，她突然感覺自己又有了機會，既然長姐不愿意做三皇子妃，那么，她可以嗎？

    “我想進宮，想成為姑姑一樣的人。”

    那是她第一次意識到，原來地位和權(quán)勢，是這么的有力量。

    于是勸說母親給她安排了女則老師。

    姜清瀾想入宮，她想做人上人，但她知道自己處處不如長姐，所以她很難受。

    你以為她為什么一定要姜家女入皇子府，不過是想求得一個保障罷了。”

    姜清瀾正想著呢，只聽到母親說讓她坐過去，她依言坐過去之后，被母親摟在懷里。

    母親知道，你肯定是看你長姐不想入宮，所以想成全她。”蘇棠用一種欣慰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女兒。

    枯燥的刺繡和制香，枯燥的女德書，讓她出門都無法交到志同道合的朋友。

    也不想別人同她說話，問的都是她才學出眾的三個姐姐。

    “不是人人都能成為你姑母的，她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吃了許多苦，現(xiàn)在雖然貴為皇后，也擁有天下之主的愛護和尊重，但在宮中依舊如履薄冰，戰(zhàn)戰(zhàn)兢兢。

    她明明能管家，會算賬，精通刺繡和香道，但大家的眼底，總看不見她，真的是她不配嗎？

    姜清瀾不甘心，明明她也是定國公府的女兒，為什么在姐姐們都能同勛貴之家結(jié)親的時候，父母要為她尋一門清貧的人家呢？

    難道真的就因為長姐的話，說希望她能擁有真正幸福的婚姻，平平淡淡就好。

    姜清瀾聽著這話，搖了搖頭：“不，母親，我不想出去，但我想進宮，母親愿意幫我嗎？”

    但姜清瀾卻覺得怪怪的，不是啊，她就是自己想入宮，不是因為心疼長姐。

    果然，母親心里只有長姐，姜清瀾有些失落。

    但看母親一副你不必說，我懂的模樣，姜清瀾沉默了。

    側(cè)妃也可以，就像二姐說的，皇子側(cè)妃，比尋常人家的正妻尊貴多了。

    不過如果自己成為了像姑母一樣的人，或者像前朝的蝴蝶夫人那么受寵，母親的眼里，肯定也會有她的。

    你爹爹早些年駐守邊疆的時候，也得了一些好東西，待回去了，母親讓人都送去你那里。

    姑娘家的快活日子就這么幾年，母親既期望你懂事，又不想你這么懂事，這幾年，便隨心的過吧。”

    姜清瀾訝然，“那香方，不是長姐尋了要送給貴妃娘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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