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華澤和韓瑞安兩人心照不宣的慢慢從石桌旁退開了，并未發出半點兒的聲響，小心翼翼。

隨著天空的漸漸黑沉下來，劍尊獨孤殤才轉頭凝視了一眼顧恒生，深意而道：“這百花醉原有三壇，我那日飲了一壇，埋藏下了一壇，如今只剩下這半壇了。”

“為何要埋藏一壇？”顧恒生沉了沉聲音，嘶啞道。

“若是世間沒有輪回的話，那么這壇酒可能是我僅剩的回憶了，不舍得飲哪！飲盡了，便再也沒有了。”

獨孤殤合了合眼眸，仿佛其一眼洞穿了百年，語中摻雜了許多的回憶，蘊含了無盡的思緒。

“即便有輪回，你找得到嗎？”顧恒生再次問道。

“窮盡一生，踏進天涯海角，我也一定會找到的。”獨孤殤堅定不移的說道。

“就算找到了，也不再是當初的那個人了，值得嗎？”顧恒生深深的看了獨孤殤一眼，鄭重而語。

“你呢？值得嗎？”獨孤殤反問一句。

聞聲，顧恒生沒有回答，就這么和獨孤殤靜靜的對視著。

良久后，兩人皆是露出了一道笑容，得知了各自的答案。有些話，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不必說出口。

值不值得，自己的心最清楚，他人的看法和言論，何必在乎呢？

回想天墟之戰，顧恒生強行用自己的前生靈魂而突破天玄境，導致百國之地的某種壓制松動，令瘋老頭兒知道了自己是誰。

天際四方，那個一直追問別人“我是誰”的瘋老頭兒，便隨之消失了。剩下的，則是百年前震動天下的劍尊，獨孤殤。

當年顧恒生和瘋老頭兒第一次相見時，因為瘋老頭兒感覺到了顧恒生有一股熟悉的氣息，便一直跟在了顧恒生的身邊，希望能夠知曉自己是誰。

至于那一縷熟悉的氣息，自然便是出自如今遠方北方雪域的驚鴻劍上面。因為，驚鴻劍和海蒼劍都是同一位頂尖煉器大師所打造的。

整整一夜，顧恒生都和獨孤殤相站而望著遠方，偶爾會聊幾句，或者便靜靜的不語而伴。

當第一縷暖陽穿破層層云霧降臨在了山巔之上時，天漸漸的變亮了。

琉月群山的山腳下，已經聚集了許多天驕和高手，他們都在等黎明破曉而來，好早些時候登上山頂。

“上山！拜劍尊！”

山腳下的人群中，不知是誰終于忍不住了，大聲呼喊了一聲后，便朝著山頂飛掠而去。

緊接著，烏泱泱的一片人影，皆是踏上了通往了山巔的道路。

人群中，不乏有地玄境的武者，但是他們不敢御空而行，怕沖撞了劍尊的尊駕。因此，所有人都靠著雙腿的快步前行著，朝圣之心悄無聲息的在琉月群山而起。

山巔之上，懸崖邊。

韓瑞安從一側緩緩走來，對著獨孤殤躬身而道：“師尊，云先生，早茶已經準備好了。”

“嗯。”獨孤殤點了點頭，然后對著顧恒生伸出了左手，以示請禮。

于是，顧恒生便隨著獨孤殤慢慢走到了石桌旁邊落座，隨意飲了一杯茶水和吃了些韓瑞安準備的點心。

玉華澤也從一旁靜靜的走來，候在顧恒生的身側，恭敬不已的沉默著。

“師尊，現在很多人都開始上山了，要不要徒兒前去阻攔，免得他們打擾了師尊，云先生和大師。”

“不必，讓他們上來吧！”獨孤殤說道。

“是。”韓瑞安行禮道。

不多時，整個山巔之上便開始出現了很多人影，這些人左顧右盼的似在尋找劍尊的蹤跡。當眾人望見懸崖石桌邊的劍尊等人時，紛紛頓了頓身子，不敢貿然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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