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法陣
青衣男子正伸長了脖子往前面湊,前面好熱鬧!
隱隱約約地似乎在吵架。
嗯?等等!我聽見了什么?
浪子的聲音?
他真得來了!
之前的模樣和一身裝扮太過惹眼了,男子好容易才甩開后面跟來的鬼差,為了掩鬼耳目,他不得已,只能換了個裝束,將那紅得扎眼的衣衫變成了青色,只是即便如此,也蓋不住那絕世的容貌,反而平添了幾分韻味和俏皮。
好在地府的鬼魂眾多,大家都是新來的,心情都不怎么明媚,所以,竟也不怎么在意他,最多就是心里嘀咕幾句:“再漂亮有啥用,不也跟他們一樣死了。”
男子不敢太明顯,遠遠的看見牛頭和馬面夾著一個身影正往這邊走,他趕緊低下頭,扎進了鬼群中。
“怎么一股子活人味道?”牛頭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皺了下眉頭。
“嗯?估計是那仨人的味道竄過來的,”馬面不以為然地瞥了鬼魂隊伍一眼,“趕緊的吧,把這人安排好,咱還有要事呢。”
話畢,兩位鬼差帶著逆風(fēng)加快了腳步。
“嗯?難道我看錯了?不是浪子哥他們?”男子心里疑惑著,正準備溜到前面看看清楚,卻不料——
“漂亮哥哥?”
腿冷不丁被一個冰涼的小手抱住,男子嚇得一個哆嗦,低頭一看!
“幺。。。”
不等男子說完,只見小娃娃急忙將手指放在嘴邊“噓”了一聲,“跟我來。”
兩個一大一小的身影悄無聲息地消失在更黑暗的地方。
沒有誰注意到這邊的事,也沒誰關(guān)心這些。
大家都在看熱鬧,唯恐被剛剛發(fā)生的事波及到自己,基本上是能多低調(diào)就多低調(diào)。
而這個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那剛剛從千燈住處跑出來的小狐貍卿城!
且說這虛無名在夢魘中被清雅取走了心臟,疼到麻木,也正是這一下,他終于脫離了夢魘的束縛,回到了現(xiàn)實世界。
額間,似乎有一絲涼意直往他腦子里鉆,他渾身像散架了一樣,軟綿綿的,他勉強睜開眼睛,卻看見自己的徒弟正拼了命地搖著他的肩膀,焦急的目光里滿是淚水,嘴里不停地在呼喊著什么,虛無名怔了怔,一時分不清哪個是夢境,哪個是現(xiàn)實。
“師父??你醒了?”乞浪驚喜不已,他伸手抹了一把眼眶,見虛無名目光呆滯,他將手指在這人眼前晃了晃,“師父?認得我不?”
“師父??虛無名??虛老道??虛大忽悠?”一連叫了幾聲,差點把虛無名的底褲都叫出來了,可這人直勾勾地盯著他看,就是一句話不說。
乞浪完全沒在意身后千燈那個非常豐富多彩的表情,
“完了!!”乞浪真沒轍了,他苦著臉,垂頭喪氣地看著始終一言不發(fā)的虛無名,差點沒哭出來。
“怎么?”千燈有些不解地問他。
“我?guī)煾感咽切蚜耍!!!逼蚶艘稽c不避諱當(dāng)事人,又說了一句,“但是,他好像變傻了?不認得人了!”
“嗯?傻了?”千燈古怪地看著乞浪,眼神是一言難盡的糾結(jié)。
“這下完了,我?guī)煾缸兂缮底恿耍 逼蚶嗽较朐诫y受,越看虛無名越覺得這人真傻了,他張開嘴正準備一通嚎——
“千燈啊,地府還收人不?”一個虛弱卻又清冷的聲音幽幽地說道。
“啊?”千燈愣了一下。
“我去??師父????你沒傻啊?”乞浪的腦袋上不出意外地被某人彈了一下。他也不覺疼,上去抱著虛無名就是一頓語無倫次地嘟囔,
“太好了!!師父,你剛剛嚇死我了。”
“還認得我不?你說一下我的名字?”
“師父,你要是真傻了。我可怎么辦啊!”
虛無名好容易回過魂來,現(xiàn)在又被乞浪吵得實在頭疼,
“我不想要他了,地府干脆收了吧。”
“什么?”乞浪止住了嘮叨,抬起頭,傻愣愣地瞅著他,不明白他是個啥意思,難不成,師父準備讓自己在這里臥底?然后怎么怎么,最后怎么怎么,最后的最后,師父再來個英雄救美,不,救徒弟?
正當(dāng)他各種腦補畫面的時候,只聽千燈皮笑肉不笑地接了一句:“行啊,地府缺個掃地的,我看這小子正合適。”
“掃地啊?那不如讓他去給孟婆當(dāng)個打雜的,盛個湯什么的。”某人又飄來這句。
千燈皺了皺眉頭,心中有些不悅。他臉色變了變,隨即又換上了一副溫和模樣,笑道,“那待會找到孟婆,我問問她,我想她不會不給我這個面子。”
“行啊。就這么說定了。”虛無名一本正經(jīng)的說。
“好啊,就這么定了。”千燈也一本正經(jīng)的應(yīng)道。
“啊!師父,我不要給孟婆打雜,換一個成不。”乞浪還沉浸在臥底的劇情里,只是這角色讓他有點壓力,一想到之前看見孟婆那張滿是皺紋的臉,還有那對冰冷的眼神,他就心有余悸。
這要真在她跟前待著,恐怕一天他就得想辦法逃走,想想都可怕。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這活他干不了!
乞浪在心里把虛無名“罵”了個一百遍。
“怎么?我好像聽見你罵我了?”虛無名挑著眉看著他。
“啊哈哈。怎么會。師父你想哪去了?我怎么會罵你,是吧!你對我多好啊,你這么想我,我可真是太傷心了。”乞浪尷尬地打著哈哈笑道。
心里卻在嘀咕,差點忘了,這人是個猴精猴精的。
“要不,我當(dāng)個鬼差?或者實在不缺人手的話,我冒充個亡魂充個數(shù)也行啊。不是說這次數(shù)量不夠嗎?我湊一湊,也不是不可以。”
“。。。”
虛無名一臉嫌棄地瞅著自家倒霉徒弟,心道,我這是造了什么孽,收了這么個傻小子。
“如何?”千燈坐在床邊,低聲問他。
“無妨。”
虛無名沉默了片刻,又道:“究竟怎么回事,她。。。怎么會?”
“法陣。。。破了!”千燈嘆了口氣,接著說,“陣角被拔出,羅陰剎逃出來了。”
“你說什么?”虛無名大驚,“可知何人所為?”
“不知。”千燈無奈地搖了搖頭,“不僅如此,這羅陰剎霸占了冥河,而冥河通往大澤,現(xiàn)在,地府讓他攪得一團糟,連孟婆都中招,下落不明。”
“地君何在?”虛無名深吸了口氣問他,他有種不祥的預(yù)感,果然。
地府這次比想象的要嚴重!
“兄長一直守著法陣,若是無法將羅陰剎重新鎮(zhèn)壓回去,兄長怕是。。。”千燈說不下去了,其實他不說,虛無名也明白,“走吧,帶我去見冥川。”
從大殿至法陣禁地挺遠,需要通過一條封鬼之路,法陣就在路的盡頭,那邊也是九幽的入口,一路上,千燈將來龍去脈告訴了虛無名。
原來,半個月前,地府像往常一樣,新魂至,舊魂往,一切都是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沒人在意,牛頭身邊的一個青臉鬼仆陰冷地看著冥河的上空,那里似乎有一團紅色的霧,若有若無地飄動,很快便隱入了黑暗之中。
且說這地府禁地,自上一任地君以后,便一直由星冥把守,這星冥職務(wù)上雖說也是鬼差,卻直接歸歷代地君掌管,也就是說,除了地君本人,其他人包括千燈都不可以隨便動他,更別提管轄他了,其實,星冥只是一個稱呼,每一代的禁地看守者都叫這個名字。
無人知曉星冥的來歷,除了地君。
每一位地君身后,永遠都會站著一位星冥。
“鬼判大人?”星冥有些詫異,面前站著的正是鬼判官,這位地府深居簡出的大人物。
“地君讓我來看看,”鬼判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判官筆道,“最近,地府不太平,地君擔(dān)心有人會來破壞法陣,故,命我過來交代一下。”
“哦?”星冥疑惑地看著他,這位大人物平時根本見不到,神龍不見尾的,今兒,總覺得他哪里不對,可又說不出什么地方不對。
星冥皺了皺眉頭,英俊的臉上滿是不解和驚訝。
一直以來,都是地君直接找他,而他們的傳話方式更是個秘密,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也從未有過代傳一事。
可眼下,他也不愿意想太多,或許地君公務(wù)繁忙,實在來不及也不一定,星冥強壓著心里的不適,應(yīng)聲道:“請大人轉(zhuǎn)告地君,星冥定當(dāng)全力以赴!”
話音落下半晌,鬼判竟一聲不吭,一雙冰涼的眸子陰沉地看著星冥。
星冥等了一會,實在按捺不住了,不得已,又道:“不知地君還有其他吩咐么?”
“呵呵呵呵。”鬼判突然笑了一下,星冥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卻未曾想,眼前,鬼判的面孔逐漸模糊扭曲,只剩下一雙詭異的眸子閃爍著冰冷的光,星冥覺察到危險的時候,為時已晚,下一秒,那雙眸子像黑洞一樣,困住了他的眼睛,他渾身一麻,便再也動彈不得。
想這星冥戰(zhàn)斗力并不弱,卻因為疏忽,畢竟在地府,沒誰敢動他。
而此時著了道,這一下,他汗都下來了,心里瞬間涌上了極度的恐懼和懊悔。
“放心,我不會殺你,”鬼判笑道,揮手往星冥的后腦狠狠砸了一下,“在這睡一覺吧,好好記住我哦。”
憤恨中,星冥應(yīng)聲倒在地上,此時,他的腦子里只有一個畫面,鬼判打傷了他,闖入了禁地!
眼看著鬼判大踏步地走進了禁地,星冥咬著牙,硬生生地用殘存的意識擠爆了眼睛,將信息傳遞到了冥川身邊。
因為,他的眼睛是地君的第三只眼,當(dāng)然,這個只有他們和千燈知道。
劇痛使得冥川渾身一顫,然而,更多的是驚恐和不安,還有。。。
“星冥,你到底遇到了什么?”等他趕到禁地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
星冥氣若游絲地躺在地上,眼睛里都是黑色的血,冥川心中一緊,毫不遲疑地將一束寒光打進星冥的身體,還好,還算及時,星冥的性命保住了。
多年的彼此習(xí)慣和星冥忠心耿耿,使得他們之間,或多或少,多了一些特別復(fù)雜的情緒在里面。
看著星冥漸漸有了起色,雖說還未轉(zhuǎn)醒,可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看著那個相處了幾萬年的人,那張熟悉的面孔,冥川松了口氣,他從未想過,假如有一天星冥真的不在自己身邊了,他會怎樣?
或者,他根本就沒覺得星冥會離開,這個人不只是他的守護者,更是一個不可分割的存在。
究竟是什么人會去傷害他?
又是什么人會讓星冥失去警惕心!
他的腦海里閃過一個模糊的影子,這里殘留著那人的氣息。
熟悉,卻又陌生。
究竟是誰呢?
然而不等他反應(yīng)過來,只聽,禁地深處忽然傳出一個振聾發(fā)聵的怒吼和咆哮!
“糟了!!”冥川大驚失色,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
他快速地將星冥挪到一旁,又快速地打出一個印記,護住星冥之后,便一個縱身沖進禁地深處——
中央,那個由前任地君化身而成的法陣,如今僅存一絲微弱的光,而陣心之角已經(jīng)消失不見!
冥川只覺眼前一黑,差點站立不住。
他立刻催動意念,喚來胞弟千燈,準備一起商量對策,卻不料,千燈帶來了一個很壞的消息——清雅不見了!
就在剛剛,沒有任何預(yù)兆的,憑空消失了!
甚至連她身邊的幾個鬼差都未曾發(fā)覺,若不是清雅每日都會在固定的時辰來奈何橋一趟,待上一段時間,而今日到了時辰,遲遲不見蹤影,大家才覺得不對勁,等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
她就這么無聲無息地不見了!
遍尋無果下,只得匯報給了千燈。
而就在同一時間,冥川緊急呼喚千燈,至此,他根本來不及去察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只是匆匆趕來禁地。
冥川的眸子已經(jīng)沉到了海底,身上散發(fā)著冰冷酷寒的氣息,深邃的眼底涌動著犀利的怒火。
片刻,他嘴里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徹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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