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祭壇
“歡迎大家登島。”龔世昌轉(zhuǎn)過頭,雙臂大開。
剛邁上島嶼, 眾人就敏銳的察覺到一絲異樣。這座島嶼應(yīng)該是專門的度假島, 層巒疊翠中, 隱隱能看見幾排屋頂。
沙灘上有橙黃相間的遮陽傘,包括其下帶了些濕意的沙灘椅。令人在意的是, 遮陽傘并不是全部收好或者打開的狀態(tài), 而是錯落有致的擺在沙灘上,帶著某種奇妙的韻律。
“這個……”有人看了半天,眉頭越皺越深。龔世昌笑瞇瞇的注視中,他若有所思道:“離火卦?”
“對咯!”裁判長的聲音喚回眾人思緒:“在你們面前的,是八卦圖變種。”
人群中發(fā)出些許的驚嘆。整個遮陽傘區(qū)域粗略估算有千余平米,龔家手筆竟如此之大, 剛邁上島就用這么個大陣迎接他們!
還不止如此。眾人舉目遠(yuǎn)望, 等在看向背后的樹蔭與層層酒店,更覺得它們身上也籠罩的奇妙的氣息,就連顏色都似有深意。
難道……不止這片沙灘。龔家,是將整個島嶼都進(jìn)行了改造嗎?
人群一時陷入寂靜。他們都意識到了, 這最后一輪比賽,恐怕不如自己想象得那樣簡單。
“你們應(yīng)該都察覺到了吧?”見眾人站在原地,一步也不敢邁,龔世昌揚起奇異的微笑:“沒錯。前幾輪都讓你們紙上談兵,總是不實戰(zhàn),估計大家都倦了……”
“我們龔家,給大家準(zhǔn)備了一座迷宮, 就由這整座島嶼上的八卦圖組成!”他張開雙臂:“條條大路通羅馬,正確的路不止一條,但終點只有一個。我在終點準(zhǔn)備了信物,誰能找到最短的道路,最先取得信物——誰就是最后的贏家!”
鮮少看到這樣氣勢昂揚的龔大師,肖宸險些鼓起掌來。原來陣法大賽的改革點,是落在了這處……
“途中禁止互相攻擊,但不禁止使用陣法。”龔世昌話還沒說完,伸出食指繼續(xù)道:“你們可以耗盡自己的知識,布置最惡心人的陣法,延緩你們對手的速度……但是,行進(jìn)過程中可要小心了。要是走錯一步迷了路,裁判們可沒那個閑工夫來幫你。”
此言一出,場內(nèi)眾人面面相覷,臉上都帶了些戒備。龔世昌話音已落,他們卻沒一個動彈,都在小心翼翼的觀察周圍環(huán)境。
似乎都擔(dān)心,邁出一步就落入了龔家的陷阱。
裁判們卻不在此行列。選手們躡手躡腳,試探著邁出第一步的同時,眾裁判已經(jīng)悄然貼到龔世昌身邊:“龔大師,行啊,真有你的!”
這么大手筆,龔家不愧為陣法第一大家;無論是比賽的復(fù)雜程度還是中途經(jīng)歷的波折,都是史上最有排面的一位。
龔世昌面色滿意,在那兒默不作聲的接受來自四面八方的恭維。只除了一人——肖宸從頭到尾都未動,在邁上島嶼的第一秒,已經(jīng)悄然皺起眉。
島上似乎有一股潮濕的氣息,正隱隱縈繞在肖宸身周。這股氣息有些熟悉,帶著古時編鐘遙遠(yuǎn)而沉重的味道……
仿佛記憶深處的一曲長詩,肖宸有些不明所以,只能條件反射性的環(huán)顧四周,想找出異樣的來源。結(jié)果這一望,才發(fā)現(xiàn)筵青臉上帶了些悵然,也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沒動。
“難道你也……”感覺到了什么。肖宸話音未落,肩膀上已傳出聒噪的鳥鳴:“和他說什么悄悄話呢?”
梳理完羽毛,小鸚鵡整只鳥精神抖擻,又恢復(fù)了乘船前一絲不茍的模樣。摸了摸它的頭,肖宸暫且按下心思:“沒什么,有點好奇這座島的來歷。”
“肖大師!”龔世昌已經(jīng)開始招呼他。裁判人數(shù)比選手人數(shù)都多,這盤比賽的選手們一人分了一個監(jiān)工,待遇可謂十分高級:“您是想跟選手們一起,還是也來這島上探探路,試一試龔家陣法?”
說著,他臉上露出些許的期待。這可是龔家的集大成之作,他也很好奇,肖大師這樣的強手會給出怎樣的評價?
如果連肖大師都能被困上片刻,那這陣法可是太成功了……
龔世昌陷入想象,巴不得肖宸選擇探路。肖宸也沒辜負(fù)他的期待,簡單點了點頭:“行。”
龔世昌面上一喜。掃了一眼仍在沙灘上螞蟻挪步的選手,肖宸往遠(yuǎn)處望去:“我先去其他地方站會兒,再慢慢找出口。”
龔世昌剛點頭,就見肖宸邁步往錯誤的方向走。即使知道對方故意走錯路是怕給選手漏題,龔大師也被嚇了一跳:“肖大師,您可小心些,路外可是布滿了幻象……”
他話音未落,就見肖宸一步踏出依舊如履平地,仿佛根本沒受到影響。包括他背后的筵青,也是腳步堅定如同手拿地圖,完全不似陷入幻境的模樣……
龔世昌:“……”怕了,這就是高手風(fēng)范嗎?
眾人注目禮間,肖宸二人漸行漸遠(yuǎn)。龔家布置的陣法的確復(fù)雜,他也不是沒受到影響。周圍的道路已然開始消散,包括光線都一陣扭曲。
但,身周隱隱有一股清晰的脈絡(luò),指引他前往某個方向。而越往那個方向走,肖宸越是能感覺到,那股遙遠(yuǎn)的呼喚也清晰了起來。
周圍光線變暗。不知不覺間,他已邁進(jìn)了森林,往島嶼的另一端走去。
早知道,剛才就先問龔大師一聲,這島嶼上究竟有什么……暗自埋怨著自己的記性,肖宸步伐一頓,已經(jīng)找到了終點。
刻意從錯路繞出來,他卻還是成了最先到達(dá)的一個——要是龔世昌知道了,恐怕當(dāng)場就會淚灑全島,然后開始瘋狂改造這信心滿滿的“集大成之作”……
肖宸停下的地方是一座海底餐廳的入口。入口長得有些像地鐵站,該是站牌的地方掛了幾個大字——亞特蘭蒂斯餐廳。
門口大開,能看見隧道間隱隱灑進(jìn)的光線,以及不遠(yuǎn)處幽藍(lán)的海水。
整個餐廳都埋在水下,“亞特蘭蒂斯”幽靜得宛如一首哀歌。透過有機(jī)玻璃,隧道旁有一群群熱帶魚游過,斑斕宛如水底的彩虹。
“好,好漂亮……”小鳥看得心神蕩漾,翅膀在半空中揚起,躍躍欲試道:“肖宸,我們不進(jìn)去嗎?”
“先等等。”肖宸說:“龔大師來了再說。”
到了這里后,那股氣息濃郁得仿佛置身其中,再也分不出東南西北。無法確定位置,肖宸干脆坐在入口前,打算等龔世昌過來再問清楚。
功夫不負(fù)有心人。沒等多久,龔世昌的身影便在海面上出現(xiàn)——為了不透題,這位裁判長更干脆,竟然坐著小船多繞了整整半圈。
見肖宸已經(jīng)等在這兒,他臉上皺成一團(tuán),只有聲音還強裝鎮(zhèn)定:“肖大師怎么不進(jìn)去?”
他并不是在肖宸動身后就登上船只的。不想讓選手受到分毫影響,等所有人都從沙灘上消失,龔裁判長才悄咪咪坐上船。
而算算時間……恐怕動作快的選手,都差不多要到了。
“我是想問您……”肖宸說:“這座島上,有過什么傳說嗎?”
龔世昌頷首,沒注意到對面人話語中的遲疑:“有啊!您看這餐廳——”他手一指:“亞特蘭蒂斯,失落的文明。就在這海底餐廳外,有一處被淹沒的祭壇,考古隊都來過好幾撥呢……”
“祭壇?”肖宸嘀咕半句。
“對。”龔世昌嘿嘿一笑:“雖然名字取得挺西幻,這兒可是標(biāo)準(zhǔn)的中式祭壇。具考察應(yīng)該是幾百年前的文物,本來修建在陸地上,海平面上漲才降到了水底……”
這聽著倒是很合理。肖宸若有所思,正往海底餐廳望去,突然聽見不遠(yuǎn)處傳來人聲。
……這人聲,還不止一兩個。
二人一道回頭。選手們跌跌撞撞往這邊沖來,一行至少有五六人。其中幾個還在吵架:“應(yīng)許昌,你竟敢暗算本小姐!”
“你剛不也試圖弄昏我嗎?”應(yīng)許昌面不改色,還抽空望了眼身后,隨后不明顯的嘖了一聲。
龔世昌此言非虛,正確的路不止一條。有的人就算不善于破陣,利用陣法追蹤卻十分在行。
找到終點的人,出乎意料的多。這爭分奪秒的時間大賽,到最后竟然變成了賽跑!
等看到龔世昌兩人站在海底餐廳前,選手們更是確定了內(nèi)心猜測。仿佛接收到什么指令,所有人都開始提速;應(yīng)許昌動作最快,已經(jīng)如同一陣風(fēng)般卷進(jìn)了入口!
肖宸后退一步,目送各路選手跑進(jìn)海底餐廳,還被許玲芹抽空瞪了一眼。等所有人都進(jìn)去,他和龔世昌對望一眼,默契的往里走去。
海底餐廳入口很黑,剛一進(jìn)門,便有一股冷氣席卷而來。餐廳在水下幾米的地方,肖宸剛走進(jìn)去,就聽到幾股著急的聲音:“信物呢,在哪在哪?”
“別急。”龔世昌這才慢悠悠補充一句:“這里面還有一個陣法呢。”
聰明的選手已經(jīng)開始破陣,只有問出問題那幾人還在面面相覷。肖宸倒是不急,剛進(jìn)門就往外望去。
餐廳里開著燈,目光所及之處,盡是幽藍(lán)的海水。魚群一簇簇游過,透明玻璃外,隱隱能看見祭壇的輪廓。
仿佛受到吸引,他不由自主往那處走。發(fā)現(xiàn)肖宸的目光,龔世昌還在侃侃而談:“怎么了肖大師,您對祭壇有興趣?”
肖宸尚未說話,遙遠(yuǎn)的海水中,驟然浮現(xiàn)出一團(tuán)陰影。這兩團(tuán)陰影很小,只是悄悄破土而出,沒什么人察覺到。
“它”周身隱隱有瑞氣,并無絲毫惡意,只是停留在海水中。肖宸抬頭的同時,“它”卻像尋到了目標(biāo),片刻后突然目標(biāo)明確的往海底餐廳撲來!
“刺啦——”
“什么聲音?”
輕微的搖晃后,刺耳的噪音在稍遠(yuǎn)處響起。有選手停下搜索,帶了些遲疑:“是不是玻璃破了?”
“不可能。”龔世昌信心滿滿,還在催促他們專注比賽:“這可是有機(jī)玻璃,當(dāng)年海嘯都沒震壞……”
筵青卻猛然抬起頭,擋在肖宸面前。他眉頭皺得死緊——伴隨著玻璃破碎的咔嚓聲,一小股炸裂的水流,已是打斷了龔世昌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貓丸桑x2,沙華 的地雷,謝謝你們啾咪,努力碼字去啦!
感謝 冷情緒x20,林逸~honeyx2,望舒 澆灌的營養(yǎng)液,感恩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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