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遮陽
肖宸一愣:“沒有,我過來有其他事。”
他的解釋被認為是自謙。眾大師上前幾步, 紛紛伸手拍著他的肩:“肖裁判昨天沒來, 莫非就是到了這海邊……”
這話倒沒猜錯。肖宸剛點頭, 眾位大師已經(jīng)瞬間圓好邏輯:“原來如此!怪不得沒來復(fù)賽……”搞半天是來幫忙了!
心中有了定論,眾位大師再望向海灘時, 瞬間覺得無論哪個小細節(jié), 都布滿了屬于裁判組的智慧……
肖宸根本不知他們的思緒已經(jīng)跑了十萬八千里遠——和比賽脫節(jié)了一天,他還在急著了解行情:“選手們呢?”
“昨天波折這么多,重賽太累,讓他們多睡幾分鐘。”蹇宏偉答道:“等會兒龔世昌和老徐再帶他們過來。”
雖然沒在裁判行列中,徐老爺子倒是出了不少力。肖宸點點頭,遙遙望了一眼樹林。
樹蔭下, 隱約能看見蒼綠色的帳篷頂。
不只是選手們陷入疲憊, 玩兒了一整天,幾只異獸也紛紛在帳篷里睡得橫七豎八。肖宸出門時動作很小,才總算沒吵醒它們——包括整個盤在帳篷外的窮奇。
只不過,他才在這兒站了兩分鐘, 就隱隱看見帳篷頂動了兩下。筵青動作極輕,悄然走出樹林;剛抬起頭,就與肖宸視線相撞。
兩人遙遙望了一眼。肖宸還沒反應(yīng)過來,筵青已邁步往這邊走來。
……結(jié)果還是吵醒了一只。
肖宸不動聲色揉了揉太陽穴;就這點功夫,長發(fā)男人已經(jīng)站到他身邊。
裁判們正四散開來,各自檢查場內(nèi)設(shè)施;只有何恒還略有些傲慢的背著手,站在原地, 似乎把自己擺在了統(tǒng)籌規(guī)劃的位置上……
稍遠處傳來引擎聲。肖宸仰頭望去,兩輛公交車孤零零的往這邊開來。
就剩這么兩輛。看樣子突然更改賽制后,又淘汰了不少人。
肖宸看得認真,頭頂短發(fā)被風吹得微動,又被陽光鍍出金色。筵青很想伸手摸一把,卻又覺得有些唐突。
片刻的沉寂后,他只能轉(zhuǎn)過頭,瞥了何恒一眼;那眼神有些冷,帶了些試圖排解的焦躁:“希望大樓里的事,不要再發(fā)生。”
語氣比起詢問,更像命令。何大師莫名渾身一冷,趕緊雙眸一瞪:“當然不會了!”
被龔世昌委以重任,身為整個賽場的安全負責人,他底氣十足:“這座沙灘可是度假基地,旁邊還那么多游客;陽氣足得很,絕不會再發(fā)生什么安全問題……”
說話的功夫,公交車已經(jīng)在沙灘旁停下。
眾位選手依次下車,有的還打著哈欠。龔世昌和徐老爺子也跟著一起下來;看見肖宸,趕緊迎了上來:“肖大師!”
“辛苦了。咱們這就開始?”肖宸隨意一瞥,昨日果然淘汰了不少人。現(xiàn)在剩下的,總共只有三十余人。
好在,自己認識的幾位都留了下來,此時都在沙灘上活動筋骨。接受到他的視線,楊宇芝還遠遠揮了揮手,又朝他歡天喜地的跑過來:“小肖兄弟,你果然在這里!”
“我是裁判,不在這兒在哪兒。”肖宸被他逗笑了:“你不是也進入決賽了嗎?”
楊宇芝繼續(xù)歡天喜地:“沒有呀,我昨天就被淘汰啦!今天是過來蹭賽學(xué)習噠!”
肖宸:“……”第一次見比賽輸了還這么興致高昂的。
楊宇芝絲毫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已在沙灘上席地而坐,順手掏出平板電腦,打算記筆記。和他一樣,不少“選手”下車后只稍微活動一下腳腕,就迅速離開參賽區(qū),來到了觀戰(zhàn)區(qū)。
看樣子,步入決賽的人數(shù),比肖宸想象的還要少一些。
觀戰(zhàn)者們擠在一起,沙灘上一時烏泱泱的。好在天際飄來一片云絮,遮住些許的烈陽,才讓這群觀戰(zhàn)者們好過了些。
“開始吧開始吧。”徐老爺子也是急性子,已用手肘懟了龔世昌良久;被他催得無法,龔世昌咳嗽半聲,放大聲音道:“集合了!”
這次在海邊的比賽分為兩輪,依舊采取淘汰制度。
第一輪就十分有難度。參賽者們將自定題目,在沙灘旁畫出陣法。難度高、且完成度更高的,自然能得到更好的分數(shù)。
值得一提的是,這次龔家不會再準備任何的陣法材料;一切都由選手們動手,利用海灘上的純天然物質(zhì)代替。剛聽到這個消息,選手們就是抱怨迭起——陣法本就對材料精度要求頗高,不用幾枚古銅錢,簡直對不起先祖的流傳。
用純天然材料代替?拿什么代替銅錢,海螺嗎?
不管怎樣,即使抱怨再多,真遇上比賽時,他們也沒法退縮。選手們正列隊聽龔世昌宣讀規(guī)則,肖宸突然想起什么,開口補充一句:“對了,你們最好別去樹林。”
“為什么?”眾選手異口同聲,望向肖宸的目光還帶了些疑惑,似乎很好奇他昨天消失的原因。
見不得有人質(zhì)疑青年,筵青擰了擰手指,眼神一沉;肖宸不動聲色,伸手把他攔下,咳嗽半聲:“不為什么,去了后果自負啊。”
異獸們還在帳篷里睡得香呢,更何況帳外還躺了只兇獸;要是被吵醒,真不知會發(fā)生什么。
選手們卻還是滿腹疑惑。見他們似乎有話要說,龔世昌直接掐斷道:“行了,別問了,裁判怎么說你們就怎么做。”
選手們只能悶聲把疑惑吞進肚子里。
一聲令下,計時開始。碩大的沙灘上,頓時散開了許多螞蟻般的小黑點。
為了找到合適的替換材料,選手們各顯神通,恨不得潛到海底去挖寶。一時間,沙灘旁蹲了不少身著長衫的年輕人,不怕臟不怕累的掘土挖材料。
不多時,眾人身邊就堆起了小沙堡,場面一時充滿了童趣……
肖宸看得嘖嘖兩聲,閑來無事,干脆蹲到觀戰(zhàn)的人群中。筵青面無表情,寬闊的身軀跟著蹲下,頗有些鶴立雞群。
身旁驟然多了兩道影子,坐在邊緣的觀戰(zhàn)者回頭望了一眼,眼神中頗有疑惑。肖宸若無所覺,還在和他嘮嗑:“你說他們找材料這么仔細干嘛?”
觀戰(zhàn)人一臉莫名:“啊?”這惡心人的規(guī)矩不是裁判組制定的嗎,怎么還問起自己原因了?
他奇異的注視中,肖宸伸手比劃兩下:“畫出來不就行了?”
觀戰(zhàn)者一時無言以對:“肖裁判,您是在和我開玩笑吧。”
不知肖宸徒手畫陣的光榮事跡,他打死也想不到,面前人說這話時是認真的。肖宸也不多做解釋,坐在沙灘上發(fā)愣。
等這輪比賽完成,大賽便真正意義上的只剩最后一輪了。出來這么久終于可以回歸,他正在考慮帶什么土特產(chǎn)回去,要不給陳姐買兩包珍珠粉……
筵青坐在一旁,守衛(wèi)時不時思緒跑偏的青年,安靜得像一尊守護神。他身形寬大,輪廓鋒銳;即使是混在人群中,也能一眼望到。
稍遠一些的地方,許玲芹就不自覺多望了兩眼。依舊對前兩輪比賽時,肖宸帶領(lǐng)的隊伍與他們并列第一一事耿耿于懷,她的大小姐脾氣再一次上來了。
只是這次,語氣里罕見的帶上些嬌羞:“那個長發(fā)男人是誰,是什么來歷?怎么一直跟在肖裁判身邊?”
“這你就別多問了。”應(yīng)許昌不動聲色望了她一眼,瞬間明白這位大小姐正在春心微漾。不過,許玲芹自己卻沒什么自覺。
她只是冷哼一聲,眼神一瞥;徒手挖泥巴的同時,又再度望見筵青。
云絮被風吹動,泄出縷縷陽光。擔心青年被陽光炙烤,筵青悄然伸出雙手,擋住了照向身旁人的光線。
那雙手骨節(jié)分明,十分好看。自己大半身子都暴露在太陽光下,長發(fā)男人卻不甚在意。意識到肖宸沒受到絲毫影響,還在繼續(xù)發(fā)愣,他露出不明顯的笑意。
筵青輪廓冰涼,給人的印象宛如一把出鞘的刀;這么一笑,卻驟然柔和了自身的鋒銳。
許玲芹不過望了兩眼,已經(jīng)察覺到某種不容外人插足的氣氛。她眉頭瞬間皺起,有些氣急敗壞的起身:“算了,不問了。照顧得這么細致周到,肯定是高價請來的家仆,沒意思。”
應(yīng)許昌一言不發(fā),心說哪有這么可怕的家仆;許玲芹卻不知他內(nèi)心嘀咕,還遙遙望向遠方。
視線范圍內(nèi),肖宸終于察覺到筵青的動作。
略有些驚訝的張唇,青年垂下頭,雙手攥住那雙手掌,輕輕把它們拉回長發(fā)男人的懷中。筵青完全不反抗,一邊感受著手上細膩的觸感,一邊無比認真的盯著肖宸的耳廓,似乎想看那里是不是紅了。
望見二者互動,許玲芹莫名臉上一紅,匆忙移開視線。應(yīng)許昌還沒反應(yīng)過來,這位大小姐已經(jīng)往樹林那方跑去:“你去那兒干嘛!肖裁判不是說了……”
“噓。”許玲芹回頭瞪他一眼:“你管我!別把裁判招來了!”
應(yīng)許昌聳聳肩,不再多說。就喜歡和人對著干,許玲芹心下滿意,悄悄往目的地溜去。
不準去樹林?憑什么。樹林里這么多材料,裁判組不準他們?nèi)ィ隙ㄊ窍霊{空增加比賽難度,誰信誰傻……
做足了心理建設(shè),許玲芹志得意滿邁開步伐;結(jié)果這一進,花了半小時才屁滾尿流的從中跑出來:“救命啊,有,有兇獸——”
她衣衫不整,雙眸包滿淚花,和進林時判若兩人。被窮奇逮住,當做逗貓棒似的玩了幾十分鐘——這位大小姐跟被玩壞了似的雙目無神,顯然受到了巨大的沖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妮妮x3,貓丸桑x2 的地雷,謝謝你們啾咪,努力碼字去啦!
感謝 鶴翎翎x10,林逸x8 澆灌的營養(yǎng)液,感恩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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