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罪魁
幾人的目光瞬間移過去。
眾人矚目間,徐老爺子恍然大悟, 背著手往門口趕。
“干嘛?”林淄腳步匆匆, 跟在徐老爺子身后。房間里燈光暗淡, 窗戶開得很高。
月色被窗欞劃成四塊,破碎的印在地板上。幾人的影子相繼通過, 最末那個帶了些遲疑。
“怎么了?”隊伍最末, 楊宇芝語帶猶豫。
他還以為肖宸是隨口一說,結(jié)果眼見徐老爺子一副被提醒的模樣,不由朝青年求證:“你,你知道鮫人淚在哪兒?”
肖宸點了點頭。
楊宇芝的表情瞬間變得微妙——除了一語不發(fā)的筵青,連肖宸都對追蹤嫌疑犯作出了偉大貢獻,只有自己沒啥用。
他脊背都微微彎起, 似乎想逃避眾人目光, 聲音也小小的:“那具體在哪兒……”
肖宸沒說話,眼神微動,注視著倒了一片的守衛(wèi)們。
醫(yī)療隊還未到,此時房里一片寂靜, 傷員們歪七扭八。
他們有的是守在房內(nèi)的護衛(wèi),有的卻是出事后,被徐老爺子派遣來調(diào)查的小輩。
徐老爺子護珠心切,一不小心卻著了那人的道;派來檢查鮫人淚的小輩,反倒給他們帶了路。
徐老爺子也想通了這一點,臉色陰沉沉的。
他走到幾人身邊,驟然蹲下身, 手仔細(xì)的在傷員們身上撫過。
“難道在他們身上?”楊宇芝驚訝的聲音從背后傳來。肖宸點點頭,目送徐老爺子繼續(xù)摸索。
鮫人淚被隱藏的很深,一時半會兒摸不到,但并不妨礙肖宸看見,他們身上有熟悉的氣息繚繞。
“房內(nèi)打斗的氣息很明顯,說明那人才得手不久。”肖宸沉聲道:“這么大群大師圍在門外,帶著鮫人淚無法脫身;他干脆用自己當(dāng)誘餌,先把人引開……”
楊宇芝還是想不通:“可是放在傷員身上也……噢,是為了等我們轉(zhuǎn)移傷員!”
肖宸點點頭。沒誰會把注意力放在一群受傷的守衛(wèi)身上,嫌疑犯定是這樣想的。
刻意留下痕跡,等所有人都去追蹤,他再悄悄吊著一串尾巴繞回來,解決實力薄弱的醫(yī)療隊……
那入侵者鋌而走險,敢在眼皮子底下玩調(diào)虎離山,倒是十分敢想敢做。
二人交談間,徐老爺子已是胳膊微動。他弓著身,掏出一大堆黑布,布料間隱隱傳來珍珠相撞的聲音。
徐老爺子長舒一口氣。確定了鮫人淚完好無損,他卻全沒露出開心的表情,而是冷哼一聲。
“招惹我們徐家,這人活得不耐煩了!”
“眼淚都在這兒?”買家之一的林淄顯然不能理解他坐過山車一般七上八下的心情,只在背后激動的催促:“好,太好了。別放狠話了那人又聽不見,你快清點一下!”
“別催!”
說是這么說,徐老爺子卻一一打開黑布口袋。確定了一遍鮫人淚的數(shù)量,他直起身,活動一下胳膊。
“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他完蛋了!”
嫌疑犯做的事情的確很出格,早超出了一般人應(yīng)有的心虛。
假扮徐家小輩直面徐老爺子,襲擊徐家守衛(wèi),把眼淚留在房里、將其他玄學(xué)大師當(dāng)猴耍……
越想越氣,徐老爺子掌心都擰成一團。
要不是肖大師在一旁掠陣,說不定他們這群喝醉了酒的大師,還真就著了這小毛賊的道!
“呵,還讓別人完蛋呢。”林淄在一旁潑冷水:“你怎么不想想,這毛賊是怎么突破徐家禁制進來的?”
找回鮫人淚,林淄懸著的心總算徹底放下,被冤枉的怒意又燃了上來。
既然他心情不好,徐老爺子也別想好過:“老徐,不是我說你。你還是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吧,這次好運沒事,下次就不一定了!”
“等逮住那毛賊,我自然會問清楚!”徐老爺子呸了一聲,發(fā)出幾聲冷笑:“至于現(xiàn)在么……”
不遠(yuǎn)處隱隱傳來腳步聲。心知是醫(yī)療隊來了,徐老爺子站起身:“先把那毛賊引出來。今兒個我老徐,就好好會會他……”
“您要是想引蛇出洞,還是先把鮫人淚放回傷員身上為妙。”肖宸突然開口:“眼淚被做了標(biāo)記,如果貿(mào)然挪動,肯定會被發(fā)現(xiàn)。”
布袋上有一層淺淡的靈氣痕跡。如果沒有這層氣息,肖宸也察覺不到鮫人淚還在房里。
房內(nèi)幾個人具是一震。見肖宸出了個“餿主意”,楊宇芝本放下的心,又迅速提了起來:“小肖兄弟,別啊!萬一那人動作快,拿著眼淚就跑了……”
“無妨。”肖宸說:“會使出調(diào)虎離山之計,已經(jīng)說明他實力不夠。”
真正的實力,從來不需要方法硬堆。
楊宇芝還是覺得心里毛毛的,他眼睛瞪得溜圓,望向肖宸。
別人幾名大師還沒說話呢,你一個小輩就能說出“對方實力不足”這種狂妄的話來,還要用大師們的財產(chǎn),鋌而走險……
這,這合適嗎?
楊宇芝在心底搖了搖頭,眼神微動。
他本覺得徐老爺子不會接受這個提議,結(jié)果令他沒想到的是,徐老爺子還真的乖乖把眼淚放回去了……
楊宇芝瞪大的眼睛中,徐老爺子后退幾步。
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般,任由其他小輩將傷員抬上擔(dān)架,他冷著臉守在一旁。
目送他們走遠(yuǎn),過了一段距離,徐老爺子才腳步一動,迅速的跟了上去。
“姓徐的,一個人出氣可不厚道。”林淄跟著縱身往前。
見兩位大師都出動了,楊宇芝睜大眼睛在原地踟躕片刻,瞬間有些猶豫。
按道理來說,自己是名小輩;老一輩的都追上去了,他也沒有不動的道理……
但自己才疏學(xué)淺,萬一追上去什么用都沒有,反倒拖后腿了,那該怎么辦?
他還在憂心呢,就見肖宸腳步未動,也帶著長發(fā)男人追了上去……
被拋在最后,楊宇芝怔愣之間一跺腳,只得也追了上去。
醫(yī)療隊腳步匆匆,扛著傷員,剛出門就轉(zhuǎn)了個彎。
醫(yī)務(wù)室的方向,與入侵者的逃竄方向截然相反;湖光掩映下,他們沿著長廊,腳步聲清脆的回響。
路兩旁,一片片的假山石林掩映在夜色下,只露出嶙峋的輪廓。
眾人并未察覺什么不同。待行至灌木叢邊,似乎有風(fēng)吹過,樹叢發(fā)出沙沙的聲音……
下一秒,一道道散發(fā)著光暈的符箓,驟然從樹叢中出現(xiàn)!
小輩們毫無防備,猛然著了道,發(fā)出一聲悶哼。
眨眼間,人又躺了一地。輕易得逞,樹叢輕微晃動間,鉆出好幾道身影。
他們似乎有些得意,動作都不似方才那樣輕盈,只有腳步依然寂靜無聲。
這些人大搖大擺的行至廊間,蹲下身子,便往昏迷的幾人身上摸去;待找到熟悉的黑布,他們剛想起身,猛然聽到一聲暴喝:“哪里跑!”
呵斥聲剛落,四周景色已是一陣扭曲——仿佛甕中捉鱉,走廊瞬間被替換為高高的院墻;從墻下,只能看見半輪月亮。
是幻陣發(fā)揮作用,圍住這群毛賊,以一己之力絕對無法越過。
“不好!”那幾人也是反應(yīng)迅速,疾步便往走廊后退去。
徐老爺子卻心中震怒,長袖一震,羅盤瞬間變大,撲上去罩住其中兩人。
其余人繼續(xù)后撤,卻恰巧落入林淄的狩獵范圍。
只聽一聲冷哼,金色的長劍被林淄握在掌心。他瞬間往前沖去,越貼越近,幾乎與幾人身形相接!
長劍爆發(fā)出一陣陣金光;被這陣金光籠罩,幾人身形一陣扭曲,眨眼間竟爆發(fā)出不少黑氣!
“嘎啊——”
不似凡人的叫聲中,眾目睽睽之下,那幾道影子瞬間騰空而起!
徐老爺子霎時間大驚:“這是邪祟?!”
會來盜取鮫人淚,又會使各種玄學(xué)界內(nèi)的術(shù)法,他本以為這群毛賊是人類同行,只是因覬覦他們財富,使了些不入流手段而已……
結(jié)果看眼前場景——莫非這群東西,其實是陰邪組團來了?!
“會使用術(shù)法的陰邪?!”楊宇芝也是大驚。陰邪誕生于虛無,神智本是一片混沌……什么時候,卻發(fā)展到了如此地步?!
倘若眼前這一幕是真的,那可遠(yuǎn)遠(yuǎn)不是失去幾顆鮫人淚,就能簡單概括的事件了……
術(shù)法本為驅(qū)散陰邪而生,現(xiàn)在卻被這群陰邪學(xué)了去,反過來對付人類;而這群陰邪使出重重計謀,刻意來盜竊重要材料鮫人淚,又是為了什么?
莫非……它們連制藥畫陣都學(xué)會了?!
“不好,它們要跑了!”
圍墻雖高,卻也是對普通人而言;在一群陰邪眼里,越過它就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見黑影們騰空而起,似乎下一秒就都要越過墻外,只會近距離攻擊的林淄急得嘴角磨泡:“姓徐的,你快把它們攔下來!”
“說得簡單!”徐老爺子簡直吐血。不只是為了鮫人淚,為了弄清這群陰邪的陰謀詭計,他也不能放任它們離開。
但羅盤已經(jīng)祭出,又要操控幻陣,徐老爺子也到了極限:“你來啊!”
似乎注意到底下這群人類的束手無策,黑影們桀桀怪笑了幾聲,聲音里滿是得意。
它們大搖大擺的升高,甚至在空中擺了幾個造型。
升至與月同樣的高度,陰邪們剛要一個接一個的飛出去,身形卻驟然一沉,仿佛受到了某種壓制!
下一個瞬間,黑影們一臉懵逼的摔到地上,一個接一個的疊成一堆!
“——嘎?”
怪笑聲一停。最上方的黑影腦袋一揚,怔愣的往前方望去。
長發(fā)男人迎風(fēng)而立,正垂眸望向它們;所有人的視線中,筵青身形沉默而堅定,瞬間壓制住邪祟們興奮的心情。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啦啦啦、狗崽呱呱呱、小怪獸 的地雷,謝謝你們啾咪,努力碼字去啦!
感謝 向作者的菊花里x164、醬油酸醋君x30、諸余x10、墨卿羽x8、我是一個好孩子靈olix2、爵一風(fēng)、葉、菠蘿、暮衿、不知道干嘛、上官雅頓、喵咪咪and羊咩咩、幼清 澆灌的營養(yǎng)液,感恩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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