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抗拒:我死過一次,不想再死第二次
“誰想翻篇啊?她自己不知道爭氣,我們替她著急有什么用啊?孩子剛沒了那會兒,她自己也哭,一到晚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姨父和我爸正商量怎么向葉家討法,誰知道葉嘉年三言兩語就把她給哄回去了,呵,可把我姨父和我爸給氣得!”
“到底,還不是因為愛得太深沉啊?陷得太深了難以自拔。”蘇楚妍搖頭感嘆,“女人吶,一旦陷入情愛就都是傻子……”
“是啊,陷得太深了難以自拔!”
聽著蘇楚妍的感嘆,笙簫的神色忽然變得恍惚起來,胸口莫名的一痛,一種窒息般的疼痛感就那么悄然襲上了心頭。
如果當初沒有陷得那么深,后來的日子里她會過得那么痛苦嗎?
蕭騰和立夏大概永遠都不會猜到,他們的結婚請柬和幸福婚禮對她來究竟意味著什么……
指尖溫熱的溫度似乎在慢慢地變涼變淡了,笙簫垂眸看著捧在手里的蜂蜜茶,清秀但過分蒼白的臉上驀地染上一抹自嘲的輕笑。
胸口有些悶,笙簫低頭猛地灌了一口早已涼透的茶,蜂蜜水本身很甜,但她卻覺得自己仿佛灌了一口黃連水。
將笙簫從這股窒息的情緒里拉出來的,是好友曾虹飛的呼喊。
“笙簫?笙簫?你在想什么呢?”曾虹飛關切的聲音在笙簫的耳邊響起,“愣愣的低著頭,跟你話,你半都沒反應。”
這時候,笙簫才意識到自己居然當著幾個好友的面發呆,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忍不住臉上又是一陣苦笑。
深深地呼了口氣,笙簫抬起頭,將手上那杯涼透的茶放到床頭柜上,一邊低聲回答好友:“也沒什么,就是想到了一些過去的事。”
“過去的事?”曾虹飛精修的眉頭高高一挑,漂亮的丹鳳眼里驀然拂過一道亮光,眼睛滴溜溜地一轉,她挪著椅子往前湊,“是不是我認識你之前的過去的那些事?”
聽了沐錦瑟的事情之后,顧笙簫才開始變得恍恍惚惚,這點兒觀察力曾虹飛怎么可能會沒有?
她是真的很好奇顧笙簫不曾提起的過去,尤其是那位行為古怪的蕭先生,很想知道他和顧笙簫究竟有著怎么樣的過去。
然而笙簫方才還有些恍惚的臉,卻在這時變得面無表情,一雙寡淡無波的杏眼直勾勾的盯著滿臉興味的她,好半晌都沒有出聲話。
這樣的顧笙簫,是曾虹飛認識她六年以來第一次見到。
她很快意識到自己可能越界了,畢竟認識顧笙簫的時候就知道,這姑娘有許多禁忌……
“咳咳。”曾虹飛干咳幾聲,坐直了身體,眼神很不自在的瞥向了別處,“那個,你身體現在感覺怎么樣?”
笙簫靜靜地瞥著她,約莫半分鐘后翻著白眼轉開了視線,寡淡的視線在不大的病房里繞了一圈,這才發現蘇楚妍和曲七夕竟然已經不在病房里了,于是轉過頭來問曾虹飛:“她們人呢?”
“你這才想起她們兩個啊?”曾虹飛無奈嘆息,“你剛才走神,半沒什么反應,我想著明她們還得上班,就把她們給轟走了。”
“轟走了?”笙簫的眼神微微一跳,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噙著一抹冷笑,“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對上她冷颼颼的笑臉,曾虹飛一時不解,有些莫名其妙地問:“什么意思?”
笙簫的臉色驀然變得沉郁了許多,冷冷哼了聲,視線涼涼地射向她,“我以為你把她們兩個趕走,是為了騰出空間方便給我道歉。”
“道歉?我什么要跟你道歉?”曾虹飛聽了她的話更不解了。
話雖然這么,但是下一秒她忽然想起什么,只不過心里的想法還沒有落定,就聽到笙簫如古井無波的聲音響在耳邊——
“袁立夏。”笙簫聲音低低地提醒道:“沒有經過我的允許,為什么私自把我的電話號碼給她?”
曾虹飛這時才明白過來,顧笙簫到底在介意什么。
“可是,她……”
曾虹飛腦海里閃過白在服務臺前見到的那位漂亮的準媽媽袁立夏,畢竟是阮氏集團少東家阮向東的妻子,又在與顧笙簫面對面對峙的超市監控畫面里出現,她毫不費力就認出了來人,對方溫溫柔柔又怯怯不安地向她索要好友的電話……
“我一開始也沒打算給她,可是她拿著你們以前的合照,你們以前是很好的朋友……”
話沒完,就被一陣突然爆發出來的笑給打斷——
“我們以前的合照?”
“我們以前是很好的朋友?”
笙簫仿佛聽到什么大的笑話似的,劇烈地笑著連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她一邊劇烈而蒼涼地笑,一邊不斷重復這幾句話,她這副模樣令曾虹飛似乎能感受到她的胸腔都在隨著笑聲猛烈震動。
相識至今六年,即便知道她心里有不少不想的秘密和苦楚,但卻始終未曾見過這樣被蒼涼和悲哀籠罩的顧笙簫。
窒息感就這么襲上了心頭,曾虹飛悶悶的有些難受。
她錯了,不該試圖打探……
令人窒息的笑容沒有持續多久,笙簫很快就從那種令曾虹飛惶恐的蒼涼感中抽離了,她坐直身體,那雙寡淡無感情的眸子,定定地盯著神色不安的好友。
“虹飛。”笙簫嗓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你一直都覺得很奇怪,這些年我為什么從來都不提大學生活,對嗎?”
對上笙簫靜淡無波的眼神,曾虹飛的唇角繃成了一條直線,仿佛已經預料到接下來的話會很沉重,她神色不安語氣也很不安地喊了聲:“笙簫。”
然而笙簫卻沒理她,兀自笑開了,笑容慘淡而蒼涼,她的視線從曾虹飛臉上挪開,靠在床頭,恍惚無神地盯著床頭柜的方向,聲音也變得恍惚了許多:“對于過去,我沒什么好的,如果一定要提,我只能告訴你,那三年半愚蠢可悲又可笑……”
“上大學之前,我從來沒想到我的大學生活竟然是那樣的……”
閉上眼睛,回憶便紛至沓來,過去相處的那些畫面如電影鏡頭般一幀一幀的在腦海里閃過,可那些看似溫馨的背后,卻是那樣令人剜心蝕骨撕裂般的殘忍之痛。
蕭騰,立夏,你們幸福快樂的時候是否想過,這個世界上的某個角落里,還有一個顧笙簫在痛苦掙扎?
告別笙簫后離開醫院,曾虹飛呆呆地站在醫院大門口,腦海中不斷回響著笙簫的話。
“虹飛,六年前我已經死過一次了,六年后不想再死第二次。”
“你如果真把我當朋友就請幫我保守秘密,不要把我這些年的經歷告訴其他任何人,尤其是蕭騰和袁立夏他們,當初在生死線上死去活來,這些非饒痛苦的掙扎和折磨我一個人記著就夠了。”
突如其來的雷陣雨,此時早已停歇了,只余下肆虐的狂風依舊在怒號這,出門時批了外套的曾虹飛依舊覺得很冷。
大概是心太冷了。曾虹飛心想。
死去活來,單單這幾個字怎么夠,根本就不足以形容六年前的顧笙簫所遭的苦。
在茫茫人海中相識相交,有多少人在感嘆奇妙又美好的相遇,可她那時候見到顧笙簫的第一面,竟是親眼目睹形容枯槁瘦弱不堪的她在自己面前倒下。
厭食,嘔吐,發熱,吃什么吐什么,連藥都咽不下去,甚至有一次發熱昏迷險些一個人燒死在出租屋里。
最可怕的是抑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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