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與我爸爸有了接觸，那應該知道，我爸媽感情很好，非常好。”

　　“小時候媽媽經常給我講他們的故事，很讓人羨慕的一段感情。”

　　“只可惜后來爸爸工作越做越大，也越來越忙，就很少能看見他了。”

　　“那段時間我媽媽心情低落，顧不上我，但卻不愿意在爸爸面前表現出來，她曾經是個演員，演技非常高，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最開始沒在我面前掩飾吧。”

　　“你知道我是怎么躺在床上的嗎？”大概是太久沒和人正常交流了，子雅話匣子一打開，就濤濤不絕，止也止不住。

　　“不是因為……”涼瀚想說是因為死了母親過度悲傷，但一想到她剛才說的話，就知道不可能，畢竟她們關系不算多親近，彼此都不親近。“因為你媽媽？”

　　“是。那一天一群人將她綁架，在我爸爸面前被殺死。”子雅坐在床上，光著腳，腳落在地上，整個身子要比自己的白一些，幾乎能看見骨頭的那種透明感。“在那之前她給我喂了很久的慢性藥，我算是陪葬品。”

　　子雅想到在書中看過的一個詞，自嘲一般的說道。“我知道，但是我沒抗拒，因為我找不到留在這里的理由。”

　　“我這人生時無人期待，死也沒人悲傷。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是死是活都沒什么重要性，倒不如去配她，這樣還能在爸爸那里留下個好印象。”

　　涼瀚吞了下口水，她不知道子雅為什么要這么輕賤自己，如果照她這個思維，那最先應該自殺的，怕是她吧？她才是真正的沒人期待，至少在遇見侑仄之前，她整個人生近乎是全黑的，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你沒必要這么輕賤自己，人活著總會有需要他的地方，可能從一些角度上來說你確實很悲劇，但是這個世界總會遇見一個期待你出現，悲傷你死亡的存在。”

　　地上鋪著厚厚的毛毯，子雅腳落在上面，涼瀚離她也就兩米，需要仰頭才能對視，“可我不期待他啊。”

　　“那你想要怎樣。”其實子雅不是她任務里的存在，也就是說她完全可以不在乎子雅是死是活，只是涼瀚不想在任何時候都要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那樣的生活實在是太累了，她偶爾也需要放縱自己。

　　“我想下輩子平平淡淡的，也不需要多好的生活，只想要媽媽不會對著我自怨自艾，也不會連我失蹤都不知道。”

　　“你對她感情還是很深的。”有時候恨也是一種感情，真正的無情是冷漠，是根本不在乎對方。就像是涼瀚，她現在對那些殺死自己的家伙已經沒有任何感情了。

　　“可能吧，畢竟最開始她還是很喜歡我的。”這個時代的嬰兒大腦開發更多，也就能記住更小的時候的事情，“反正我都無所謂了，你殺了我吧。”

　　子雅把腦袋用力往后仰，將脖頸徹底暴露在涼瀚眼底，白皙，纖細，似乎非常容易折斷。

　　“這個以后再說，你知道這個身體的信息嗎？”

　　“不知道。”

　　好吧，那現在唯一的已知信息就是這是至少七八百年前的墳墓，所以小鬼魂應該是個存活在世間很長一段時間的魂魄了，還是生魂，屬實奇怪。

　　雖說尸體還有生機，魂魄離體就算是生魂，可這么多年過去了，沒魂飛魄散，也沒變的特別強橫，屬實奇怪。

　　要知道在涼瀚看來，小鬼魂的魂魄沒有任何異于常人之處，不然侑仄也就不會讓她拿她練手了。

　　“嘖。”早知道應該先問問小鬼魂那些事的，現在自己一出現她就根本不敢說話。

　　要不直接攝魂？涼瀚記得自己以前好像跟人學過，跟伏安長老學的。

　　畢竟技多不壓身，只是不知道修界的搜魂能用在小鬼魂身上么，要是不能也只是另尋他法，那就試試看。

　　小鬼魂被機器人帶過來了，這些機器人是涼瀚買的，富豪不愛用機器人，一直不愛用。

　　涼瀚有權限控制他們，對涼瀚來說這些機器人更方便，也更安全聽話。

　　“別怕，不會更遭了不是么。”涼瀚抬起小鬼魂的頭，強迫她和自己對視。

　　那雙眼睛里涼瀚只能看見無盡的恐懼，其他情緒一絲一毫也沒有，連希望都沒有。

　　這讓涼瀚不得不反思，自己做的真的很過分么？不嚴重吧，比起她做的那些事情，她簡直就是溫柔和善良的化身。

　　小鬼魂的魂魄還是沒有養好，涼瀚很擔心一次搜魂直接把她魂魄弄沒。

　　黑漆漆一片。死亡。守在墳墓，自由，四處飄蕩。孤單。

　　這就是她的一生？什么都沒有。

　　涼瀚選擇沉默。

　　算了算了，她任務都做完了，也該走了，至于這兩個靈魂，還有侑仄需要的身體，一并帶走吧，扔進空間。

　　小鬼魂身上的氣運早就被涼瀚全都吸走，也算是毫無用途，涼瀚把她從子雅發身體里扯了出來，她就已經只剩本源了，好好養個幾千年，還是能有來生的。

　　至于子雅，再三確認下對方表示愿意跟她離開，她就帶走咯。

　　至于慕喻能不能回來，那就要聽天由命了。

　　知道自己第n次把事情弄得一團糟的涼瀚心虛的找侑仄，讓她把自己扔到下一個界面去。

　　侑仄沒責罰她，只是說她開心就好，至于這些事沒必要去管，表現得比涼瀚還要冷血。

　　慕喻沒能回去，畢竟不是自己的身體，她也不是涼瀚有強悍的魂魄能支撐身體，不像小鬼魂是千年魂魄能融入其中，只能被困在里面，當一個不能說話，不能動彈的機器人。

　　她被永遠縛在其中。

　　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悲劇，涼瀚不愿繼續看下去，因為這都是她搞得，把一切都搞得一團糟，這就是自己最擅長的事情。

　　“不用內疚，這不是你的任務，再者，他們？嘖，算什么。”侑仄很瞧不起這些人，非常瞧不起。

　　涼瀚不知道緣由，只是精神恍惚的到了下一個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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