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愛她。”程皓然言不由衷。

　　阿雅忽而哈哈大笑。

　　程皓然是個什么樣的人，她覺得她以前已經很了解了。

　　聽著熟悉的聲音，用著陌生的語氣，說著陌生的話，她忽而覺得有幾分不適應了。

　　時間，到底改變了的是她，還是改變了他？

　　沒有人能夠回答她。

　　她當然也不知道答案。

　　也許知道這個答案的時候，她已經變成墳頭青青的草了吧！

　　笑完之后，她冷聲說道：“程皓然，你真的會去這樣愛一個人嗎？紀昀那樣的人，就是一個公主，你究竟是圖她的人，還是圖其他的東西？”

　　“阿雅，”程皓然的聲調，縱然撥高，“你怎么可以這樣想？”

　　“怎么不可以這樣想嗎？”阿雅淡聲道，“我記得當年，你們家生意失敗的時候，你跟我說，你可能沒辦法出國的時候，那個時候的你，難道就沒有想過跟我分手嗎？”

　　“阿雅，”程皓然的聲音，低了幾分，又恢復了剛才說話的樣子，“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變成了這樣，但是我還是想要告訴你，當時的我，是真心實意地愛著你的。”

　　阿雅忽而沉默。

　　“當年我對你提出的分手，我想，對你的傷害很大，是我對不起你。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諒，我祝福你，以后過得幸福快樂。”

　　程皓然的聲音，依舊溫和。

　　阿雅卻難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阿雅，”程皓然再度說道，“我不管你聽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或者是誤會了什么，總之，我們兩個人之所以分手，一切的責任在我，是我對不起你。”

　　阿雅還是沒有說話。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了，她和他之間的恩怨，恩恩怨怨，大抵，只有時間，才能夠消弭了。

　　“阿雅，我們之間，再沒有可能了。”程皓然再度說道。

　　阿雅聽了這話，心里覺得十分難過。

　　心口堵堵的，不知道，要怎么回應。

　　忽而，程皓然嘆了口氣。

　　阿雅只覺得，內心的那一股子憤怒，正逼著自己說話呢！

　　“程皓然，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阿雅忽而怒不可遏，歸根接底，這人，還是害怕自己，讓他失去了一切么？

　　“好好好，”阿雅連說了三個好，“程皓然，你記著，我這一生一世，都不會原諒你！我永遠都不會祝福你，我希望你以后的生活，雞飛狗跳，不得善終！”

　　阿雅說完，發狠一般，掛了電話。

　　她站在樓道里，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方才覺得，情緒好了一些。

　　她回宿舍打算去洗漱的時候，這才發現，已經十一點了。

　　她嘆了口氣，很快去洗漱了。

　　洗漱完回來，忽然，接到了紀南之的電話。

　　“阿雅，你怎么樣？”紀南之的語氣之中，滿是擔憂。

　　“我沒事，你怎么這么晚了給我打電話？”阿雅十分疑惑。

　　“我這不是擔心你嘛！”紀南之說道，“對了，程皓然都給你說了什么呀？”

　　阿雅問道：“你給他說了什么？”

　　“我沒說什么呀？！”紀南之的語氣，帶著說不出的無辜，“我就讓他對我姐姐好點兒。”

　　才新婚，就收到了紀南之這樣的問候，阿雅當然不會天真地以為，是程皓然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唯一的原因，不過是因為，她和程皓然，曾經的，在如今看起來，尷尬的過往。

　　阿雅走出了宿舍，走到了樓道里。

　　樓道里的隔音效果很好，好得讓人都忍不住大喊大叫，也沒人會聽見的那種。

　　“紀南之，你是什么意思？”阿雅的語氣，變得有幾分冷峻。

　　“阿雅，”紀南之有幾分慌了，“你別生氣呀！我——我就是看你不開心，所以打電話罵了他一頓而已。我真的沒別的意思。”

　　阿雅聽了，忽而覺得，十分地難過。

　　“紀南之，我們分手吧！”阿雅淡聲說道。

　　“為什么？”紀南之說道，“我們為什么要分手？阿雅，為什么呢？可不可以別分手，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不要再這樣了，紀南之，我覺得我們真的不太合適。即便是我和你在一起，又怎么能繞過你心里對程皓然的那一根刺呢？

　　其實如果沒有程皓然的那通電話，我真的覺得，我或許可以和你好好開始。

　　但是你卻告訴我，他之所以會打這一通電話，卻是因為你的緣故。

　　算了吧，紀南之。

　　何苦要這樣呢？

　　我累了，我先掛了。”

　　阿雅掛了電話之后，靜靜地站在樓道里許久。

　　整個樓道，十分地安靜。就連自己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她這樣，到底算什么呀！

　　就讓她一個人，夾雜在程皓然和紀南之的中間嗎？

　　這樣真的太累了。

　　她不想要這樣。

　　既然這樣，不如都散了吧！

　　也許那樣，還會覺得，心里開心些。

　　對了，這個消息，怎么能不告訴程皓然呢？

　　如果她和紀家，再沒有了任何的聯系，程皓然不就可以放心了么？

　　電話很快便被接了。

　　“程皓然，如你所愿，我和紀南之分手了。

　　從今往后，我和紀家，沒有任何的關系。

　　但是我告訴你，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

　　我更不會祝福你的。”

　　阿雅說完，便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之后，她繼續站在樓道里，將手機通訊錄上的，這兩個電話號碼，悉數刪除了。

　　又站了一會兒，平復了心情，這才回了宿舍。

　　看看時間，已經是十二點了。

　　她小心地走進了宿舍。

　　室友們已經都睡了。

　　此刻，她卻覺得，毫無睡意。

　　她感覺到，心底的那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終于，再也沒有那種忐忑和不安了。

　　這些人，都從自己的世界里，消失吧！

　　從今往后，她即便是孤獨一生，她也不想再回到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的身邊。

　　這一場爭吵，和這兩通電話，似乎讓她頗為耗費心神，很快，她便睡著了。

　　此刻，遙遠的宜城里，紀南之正在喝酒。

　　深夜的宜城，少年的絕望的哭泣，都被美酒所吞沒。

　　本來以為，你終于來到了我的身邊，可是為什么，這么快，你便走了呢？

　　阿雅，不要走，好不好？

　　阿雅，別走，好不好？

　　不知道什么時候，他才沉沉睡去了。

　　醒來，便看到電話上，大約有十幾通的未接電話的。其中，有兩通是程皓然的，還有一通，是紀昀姐的。剩下的，全是林嘉恒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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