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好祠堂里的這一堆的事情之后，母女兩人，便回家準備過年去了。

　　隔，就是除夕夜了。

　　又是新的一年了。

　　阿雅每到除夕夜的時候，便睡得不好。

　　村子里，除夕的前一晚上，便開始放鞭炮，準備吃團年飯，慶賀新年。

　　到了除夕的晚上，鞭炮聲，更是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在這樣的鞭炮之聲的洗禮之下，自然是很難睡好了。

　　每每，還在睡夢之中，她便被吵醒了。

　　這樣迷迷糊糊地睡著，自然很不容易睡好。

　　今年的除夕，兩人早早就吃了團年飯。

　　因為家里新近有人去世，阿雅和黃秀梅身上，都有孝在身，便不方便出門。

　　今年沒有去姨媽家里去。

　　吃過飯，兩人圍著爐子，看著春節聯歡晚會。

　　聊著聊著，忽而，不知怎么，就聊到了瑩瑩姐。

　　“你姐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到現在，這都幾年了，一直都沒有回家來過年了。”

　　阿雅恍然驚覺，好像真的，很久沒有和瑩瑩姐聯系了。

　　“好久沒和瑩瑩姐聊了，也不知道最近她怎么樣。上一次給她打電話，好像還是大二的時候。”阿雅費力回想著之前的事情，喃喃道。

　　“哎，”阿雅媽媽嘆口氣，道，“瑩瑩年紀也不了，總是不回家來，一個女孩子，總歸是不好的。”

　　阿雅的眼睛亮晶晶的，忽而問道，“媽，要是瑩瑩姐在外面過得很好呢？”

　　黃秀梅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了笑容，道：“你這傻孩子，一個女孩子，在外面一個人打拼，你知道嗎，壓力會有多大！”

　　阿雅當然不知道，但是，離家很遠的那種感覺，的確是不好的。

　　“媽，你這話的，好像在外面打拼過一樣。”

　　黃秀梅笑道：“我沒去過外面，也多多少少聽過嘛！女生在外面的大城市，一個人想要站穩腳跟，多么不容易。社會很黑暗的。”

　　阿雅聽了，低頭添著火爐里的火。

　　火紅色的火舌，散發著火紅色的光芒。

　　阿雅一下子就沒了想到了程皓然。

　　黃秀梅的話，她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你也去祠堂里見了那么多年的宗親，你可有想過，會有宗親，直接往你爸爸身上扔？”

　　阿雅恍恍惚惚的，只聽見了這一句“往你爸爸身上扔”，思緒立刻被拉回，脫口問道：“扔什么呀？”

　　“扔椅子呀！”黃秀梅道。

　　“這是怎么一回事兒？”

　　黃秀梅便將之前在祠堂里的事情，一一告訴了阿雅。

　　阿雅表現得很是平靜。

　　心中，卻是，暗流涌動。

　　那些人，怎么可以被稱作人呢？

　　這世界上，怎么還會有這樣的人？

　　這么多年來，爸爸不曾虧過他們一分一毫，甚至，幾乎賠進了半數的家業。

　　這樣勞心勞力，可是結果呢？

　　為什么，爸爸那樣的人，要遭受這樣的人生呢？

　　好人，為什么得不到好報？

　　阿雅想著這些事情，便更加沉默了。

　　整個客廳里，只能聽見電視里的聲音。

　　誰都沒有話。

　　阿雅低頭看著火爐里的火，任由火光，將自己的臉照亮了。

　　火舌的溫度，讓她感覺有點兒熱。她將椅子往后挪了挪。

　　黃秀梅笑著道：“看你老是加火，不熱才怪呢！”

　　阿雅笑著沒話。

　　“媽，這事兒，你以前怎么不告訴我？”阿雅問道。

　　“你還是個孩子呀！怎么好告訴你？這都是大饒事情。”黃秀梅道。

　　“可是媽，我已經長大了。”阿雅定定看著母親，語氣倔強地道。

　　阿雅媽媽聽了，笑道：“你呀，告訴媽，在學校里，談了男朋友沒有？”

　　阿雅搖頭，沒有話。

　　黃秀梅有點兒失望，道：“沒有？”

　　阿雅點點頭。

　　黃秀梅沒有話，又問道：“那你就沒有喜歡的男孩子？”

　　阿雅先是點頭，后來又搖頭。

　　黃秀梅愣住了。

　　“不是媽，我之前談過一個不錯的男孩子，但是后來分手了。”阿雅聲道。

　　“為什么分手的呀？”黃秀梅問道，“你和那個男孩子，是怎么認識的呀？”

　　阿雅聽了，難為情地低下了頭。

　　她猶豫著，要不要。

　　猶豫之中，抬起頭，便看見了媽媽期待的眼神。

　　“他叫程皓然，我們大一就認識了。”阿雅的目光，變得溫柔了起來。

　　不管她和程皓然，最后變成了什么樣子。

　　當初和他在一起度過的美好時光，都是她內心之中，一片玫瑰色的存在。

　　不是嗎？！

　　縱然難過，可是，好像，夜沒有辦法，去痛恨什么。

　　不管怎么樣，也許，從今往后，再也見不著你了。

　　內心的遺憾，就讓他，隨風而散吧！

　　隨著她的講述，黃秀梅的神色，也在不斷地變化。

　　在她眼里，這個男孩子，是很優秀的。不然，自己的閨女，怎么會看得上呢？

　　可是，這男生，居然在阿雅最難的時候，放棄了自己的女兒。

　　這也是有點兒過分的。

　　黃秀梅頓時對這個男孩子，不太喜歡了。

　　盡管，她知道，在自己女兒眼里，這個男孩子，一定很不錯吧？！

　　阿雅平靜的講述完了。

　　最后，忽而哭了起來。

　　黃秀梅一把抱住了阿雅，喃喃道：“大過年的，該歡歡喜喜的！阿雅，別哭啦！”

　　然而阿雅的眼淚，卻怎么也停不下來。

　　她抽抽搭搭地，在母親的懷里，聲地哭著。

　　仿佛這樣哭出一場之后，心里會十分好受些一般。

　　黃秀梅看見女兒這樣哭，心疼極了。

　　索性，拍著阿雅的背，一邊拍，一邊道：“

　　哭吧，好好兒哭一場，心里就舒服了。”

　　阿雅哭到最后，覺得有幾分累了，這才停止了哭泣。

　　媽媽的懷抱，讓她感覺到了溫暖和舒適。而且，在媽媽的懷里哭一場，仿佛所有的委屈，都變成了煙塵一般。

　　這樣的感覺，讓阿雅覺得，身心爽快。

　　她含著眼淚，笑道：“媽，我哭累了，想睡覺了。”

　　黃秀梅笑道：“行，快去睡。媽媽再看會兒電視。”

　　阿雅點點頭，便準備去睡覺。

　　黃秀梅忽而又道：“阿雅，放開心些。以后，你會遇見更好的饒。”

　　阿雅點點頭，不敢去看媽媽的眼睛。她便快步自去準備洗漱了。

　　躺在床上的時候，本來，只是來看看時間的，不巧，卻看見了，程皓然發的消息：

　　“阿雅，除夕夜快樂。”

　　她所有的倔強，在那一刻，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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