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各位放心，我一定會代表我二弟，對死者對傷者對你們負責到底。現(xiàn)在，拜托大家做好兩件事。一，請大家照顧好住院的傷者。二，請大家趕緊通知死者和傷者的家屬。”

　　說罷，金云飛再次九十度鞠躬。

　　金云飛與領(lǐng)導(dǎo)交談幾句后，和大妹一起，又驅(qū)車趕回衡豐。

　　下雨了，從細雨蒙蒙，到大雨滂沱。

　　到了衡豐街，雨又停了。

　　天也漸漸的亮了。

　　火災(zāi)現(xiàn)場，已經(jīng)封鎖，沒了明火，也沒了煙霧。

　　金云飛和大妹先找到陳小秋和楊青柳，再去找火災(zāi)現(xiàn)場的負責人，市里的另一位領(lǐng)導(dǎo)，因為金云飛需要陳小秋和楊青柳幫他證明，他是金云興的大哥。

　　這位市領(lǐng)導(dǎo)卻認識金云飛，上次市商會開座談會，金云飛做過發(fā)言，領(lǐng)導(dǎo)記憶力好。

　　經(jīng)過交談，領(lǐng)導(dǎo)同意金云飛進入火災(zāi)現(xiàn)場。

　　金云飛沒有馬上進樓。現(xiàn)場還有幾十位云興公司的員工，金云飛先進了必要的安撫，同樣也是鞠躬和承諾。

　　在兩位警察和兩位消防員的陪同下，金云飛與大妹、陳小秋和楊青柳四人進樓。

　　一樓原公司大廳的地上，排放著十四名死者的遺體，包括金云興的岳父岳母小舅子，每具遺體上都蓋著白布。

　　其實金云興沒有小舅子，眼前這位小舅子，是一個親戚過繼給金云興岳父的。

　　金云飛等人在死者面前默哀，他們有的是跳樓時摔傷而死，有的是被濃煙窒息而死。

　　消防員負責開道，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沿著樓梯上樓。

　　火從一樓起，燒到了五樓，倒是六樓沒有被燒。

　　金云飛找到二弟的臥室，進去看了看，果然看到一個保險箱，就鑲嵌在水泥墻里。

　　一個警察開始拍照，金云飛要開二弟的保險箱，需要有人證和物證，證明是金云飛拿走了這個保險箱里的東西。

　　又有一個警察和一個消防員上樓，他們根據(jù)金云飛的請求，把金云興的車砸開，拿到了保險箱的鑰匙。

　　插入鑰匙，輸入密碼，保險箱打開。

　　保險箱分上下兩個部分，中間還有一個小抽屜。

　　金云飛先打開小抽屜，里面有五本銀行存折和七張銀行卡，及一些股票、證券和國庫券。

　　大妹找來一個旅行包，待警察一一登記后，再把抽屜里的東西往包里放。

　　保險箱的上部，擱著公司的帳本，五年以來都有，包括今年的，主要還是應(yīng)收未收帳和應(yīng)付未付帳。

　　另一邊放著一些房產(chǎn)證和土地證，以及一些投資方面的記錄，這些年金云興兩口子，跟著大哥到處投資了不少項目。

　　保險箱的下部，有現(xiàn)金五十幾萬，還有黃金和珠寶等。

　　保險箱里的東西，整整裝滿了兩個大旅行包。

　　最后的發(fā)現(xiàn)，是保險箱里還有一個不銹鋼做的小盒子。

　　金云飛打開小盒子，里面赫然放著一份委托書。

　　委托書的主要內(nèi)容，是說萬一金云興和張玉翠兩口子出事，由大哥金云飛全權(quán)處理后事，并把兩個孩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交予大哥金云飛。

　　委托書的最后，是金云興和張玉翠的簽名和手印。

　　日期是前年的十二月三日。

　　金云飛心里一動，難道，難道二弟和二弟妹早就想到自己有一天要出事嗎？

　　金云飛收起委托書，放回小盒子里，再把小盒子裝進旅行包里。

　　床頭的墻上，掛著二弟和二弟妹的婚照，邊上還有幾本相冊。

　　金云飛收起相冊，也擱進旅行包里。

　　凝視著二弟和二弟妹的婚照，金云飛兩眼流淚，不肯離開。

　　“大哥……”大妹趴在金云飛的肩頭哭了。

　　眾人忙勸。

　　下樓后，金云飛把兩個旅行包放進自己的車里，讓大妹坐在車上守著，寸步不離。

　　楊青柳自己的廠房也被燒了，金云飛不再讓他陪著。

　　金云飛委托陳小秋和劉和平，幫忙安置僥幸逃生的員工。

　　本來還有肖戰(zhàn)國，可在現(xiàn)場沒有找到，打電話他卻關(guān)機。

　　拿出十萬元錢，交給陳小秋和劉和平后，金云飛又讓大妹開車回澤谷，把二弟留下的東西送回去，再接上四位老人去市第一人民醫(yī)院。

　　金云飛借了劉和平的車，再次去了市里。

　　對二弟的搶救，持續(xù)到上午十點多，終于被推出了搶救室。

　　馬院長把金云飛叫到辦公室，“小金，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你二弟的傷太重。即使能醒過來，恐怕也是終生癱瘓。最大的可能，就是他能活著，但沒有任何知覺。”

　　“這，這是什么意思？”

　　“植物人。”

　　“馬院長，你們辛苦了。我有一個要求，請你們不要放棄，請一定要繼續(xù)搶救治療。”

　　“小金你放心，這個是一定的。”

　　“馬院長，現(xiàn)在我可以去看看我二弟嗎？”

　　馬院長道：“可以，只許你一個人進去，只給你五分鐘。不過，沒有什么實際意義，他不會感覺到的。”

　　金云飛從馬院長辦公室出來，回到了住院部。

　　特護病房外，四位老人已經(jīng)趕到，老老少少，哭得昏天黑地。

　　經(jīng)過醫(yī)生許可，金云飛進入特護病房。

　　正如馬院長所說，金云飛緊閉雙目，沒有任何感覺。

　　金云飛握著二弟的右手，久久不放。

　　醫(yī)生催金云飛離開。

　　金云飛放開二弟的手，起身正要離開，卻發(fā)現(xiàn)二弟的腦袋抽搐了一下。

　　金云興兩只緊閉的雙眼，竟然各掉出一滴眼淚。

　　“他還活著。”金云飛喊道：“老三，老三，我是大哥，老三，我是大哥啊。”

　　二弟再也沒有反應(yīng)。

　　醫(yī)生把金云飛推出了特護病房。

　　金云飛靠在門邊，突感一陣虛脫，全身無力，直冒冷汗，身體沿著門下滑，撲通一聲跌坐在樓道上。

　　全家人一陣慌亂，停止哭泣，紛紛圍攏過來。

　　醫(yī)生給金云飛把脈，聽診，還翻開眼皮瞅瞅，確認金云飛沒事，可能是因為緊張和忙碌造成脫水所致。

　　岳秀清跑去倒來一杯水，金云飛喝下后，情緒也恢復(fù)了正常。

　　全家人特別是四位老人，還有小貝和小西，不能留在這里。

　　金云飛吩吩三妹和四妹，把老人和子送回澤谷，他和岳秀清留下來，繼續(xù)處理善后事宜。

　　死者為大，傷者為上，其他暫擱一邊。

　　兩天后，死傷員工的家屬，全部趕來了溫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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