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話 官府(上)
“那么多刺客闖進(jìn)來,你們就這么把人放走了,一個都沒抓到?”
衡陽城的府衙里,傳來了官老爺?shù)暮浅饴暋?br />
府衙大堂里站著一眾官兵,都低著頭沉默不語。唯獨地上躺著兩個看大牢的,此刻正睡得香沉,轟天雷都炸不醒。
“連牢里的犯人都被劫走了,你們是怎么當(dāng)差的!”官老爺仍氣憤地叫罵著,想到這里,又看向了身旁的師爺,“還有你!明明都聽出來大牢有動靜,為什么沒派人去堵著?”
“我……”師爺委屈著,卻不敢觸這位老爺?shù)呐^,只好閉上了嘴,低下了頭跟官兵們一起捱訓(xùn)。
“正所謂,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官老爺挺起了大肚腩,擺出官架子對眼前這些壯漢們戳著手指頭喝道,“你們平日里懶散,我也不跟你們計較,只望你們碰到要緊事的時候出把力氣。這下倒好,刺客就直往府衙里闖,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在你們眼皮底下把犯人給劫走了,你們也不攔著?你們知道那犯人是誰嗎!”
一眾官兵正敢怒不敢言時,卻不知是誰低沉著嗓音笑了句:“這我倒要問問了,那犯人是誰呀?”
這聲音惹得大伙心里都是一驚——是哪個不識趣的混賬,怎么還有人敢在這氣氛下接這官老爺?shù)脑挘?br />
可這聲音聽著陌生,官兵們誰也不認(rèn)得,又不敢抬頭張望,便都只好皺著眉頭在心里暗罵。
官老爺大概也沒想到能有人接話,自己倒懵了片刻。等他終于從茫然中醒悟過來,心里的火氣便燒得更盛了。
“是哪個不要命的搭話,給我站出來!”他憋紅了臉痛斥道。
卻不料,這聲痛斥,反在那官兵身后惹出了一道悚然的笑聲來。
笑聲一起,官兵們終于忍不住了,紛紛移開了身子,扭過腦袋朝那發(fā)笑的人身上望去。待眾人退開,才驚覺這些官兵身后不知何時多出來一個高大的中年人站在了那里。
此人是什么時候跑來站著的?怎么大堂里這么多官兵,竟無一人聽到他的動靜!
官老爺本也暗暗驚駭,但看這人穿的是平民衣服,便毫不顧忌地把官威一抖,指著那人喝道:“你是哪里來的刁民!擅闖官府,只道是什么罪過嗎!”
那人的臉上,卻看不到半點懼色,只歪著腦袋看向這官老爺?shù)臑跫喢保S口反問道:“我倒要問問,你是哪里來的小官,怎么在這官府里大吵大鬧?”
“我是誰?”官老爺帶著怒氣哼哼笑了兩聲,把袖口一卷,厲聲喝道,“我乃衡州府知府!衡陽城里的大老爺!”
“原來如此,衡陽城里的知府是這么個狗東西,難怪那連大牢里的犯人都看不住。”中年人背著雙手,哈哈大笑道。
這知府大人氣得臉都綠了,扯著嗓子破了音地喊道:“把這刁民給我抓起來,先打他十下殺威棒!”
官兵中站出兩人,領(lǐng)了命令,便要伸手去抓這中年人的胳膊。卻就在他們要碰到這中年人時,不知從何處飛來了兩支利箭,擦著兩個官兵的虎口掠過,直發(fā)出兩聲崩響,扎進(jìn)了地磚里去!
眾官兵都大吃一驚,急忙退開身形,把大堂正中央的位置讓給了那中年人。
唯有那兩個倒在地上昏睡的獄卒守衛(wèi),只似從大夢里被打擾了一般,撓了撓臉便借著睡了下去。
知府嚇了一跳,正要尋個官兵擋在身前,卻恰趕上官兵們都往后退去。他一時不知所措,背靠著案臺,哆嗦著喝問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中年人冷笑一聲,緩緩走進(jìn)了大堂里,探出雙手抱在了身前道,“我就是大人要抓的刺客。”
中年人的右手指間,露出了兩只寒光凜凜的鐵指環(huán)。看到這指環(huán)的一瞬,知府兩腿一軟,撲通一聲摔倒在了地上,冒著虛汗恐懼地看著眼前這個不速之客——
“鐵指……江南鶴?”
“原來大人知道我的名號,那便好辦了。”江南鶴輕聲笑著,把手又背回了身后,只居高臨下地望著這位衡州知府。
知府焦急地向躲在兩邊的官兵們張望過去,卻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避開了他的眼神,只低著頭,與剛才受訓(xùn)時的姿態(tài)別無二致,似乎這大堂里從沒進(jìn)過什么刺客,他們?nèi)栽谵咧牧R似的。
“江大俠……”知府的聲音戰(zhàn)栗著,“是誰要殺我?他們給了你多少銀子?你說個數(shù)目,我給你兩倍,不,三倍的銀兩,買我一條性命,好么?”
江南鶴鄙夷地看著這知府的模樣,冷笑道:“若是以前,你這樣的昏官,江門只收三文錢便愿取你性命。只可惜,我來衡陽城,要殺的人不是你。”
知府擦著腦門上的冷汗,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擠出了一臉笑意道:“不知道江大俠移駕衡陽,是有什么要緊事嗎?小官可有什么能為大俠效勞的地方?”
江南鶴哼了一口濁氣,冷冷問道:“你家大牢里,被劫走了一個犯人。我想知道,這犯人是誰。”
“犯人?”知府一愣,急對那躲在角落里的師爺喚了一聲道,“那犯人是誰,因什么案子入的大牢,你快去翻卷宗給我查出來!”
師爺卻不必去翻什么卷宗,當(dāng)即小聲答道:“那不是咱們府衙提審的犯人,是從廣西大湟江司轉(zhuǎn)過來的……”
江南鶴有些困惑,轉(zhuǎn)向那師爺問道:“廣西的犯人,不關(guān)押在廣西,怎么關(guān)到衡陽來了?”
卻是那知府憨笑了兩聲,怯怯地答道:“江大俠,官場的事,你有所不知。自大清開國以來,兩廣多出反賊,每生一亂,當(dāng)?shù)毓賳T就要受朝廷的責(zé)罰。所以兩廣一帶各級府衙都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若抓了個小賊,關(guān)在自家衙門等人家里拿錢來贖便罷了;但若碰上不小心抓了賊首的,都不能在自家衙門關(guān)著,怕惹來暴民鬧出民變來,得送去別的衙門關(guān)著……”
知府話音剛落,那師爺便接著說道:“若是尋常賊首,在廣西換個地方關(guān)著便好了,不必跑去別省找衙門。可今日被劫走的那犯人,卻被送來了衡陽這么遠(yuǎn)的地方……”
說著,師爺緊鎖起眉頭,憂心忡忡道:“他必是個大賊首,整個廣西都不敢收他,才發(fā)到咱們這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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