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當眾喂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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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驚險之至,但實際做起來不過是幾息的功夫。
總算有一粒藥在施言墨輕抿之后,辛辣清香的味道直沖他頭頂百匯。
一顆懸著的心這才終于落下,確認自己中毒的眩暈感也隨之襲來。
施言墨心道這尾滑魚不僅機巧,也是真的狠絕,之前的幾粒藥自己不過是舌尖略觸,就已經有麻木之感,血氣行運也隨之受阻。
要不是真的有這顆解毒丹藥在,那今日不光是宋游魚要命喪黃泉,自己只怕也會元氣大傷。
好在他雖然中毒,但畢竟較淺,且那一抿之下,多少也能化去他體內部分毒氣,再有御醫幫襯,想來不會有大礙。
可是藥縱然是確定好了,但喂藥又讓眾人犯了難。
宋游魚口中涌血,尋常方式自然是喂不下去藥的,而且那解毒藥也真的只有一枚,根本不敢實驗。
鵲兒這會早已六神無主到不知該做什么才好,還是無雙在一旁看得明白。
最好的方式就是有內家武功的人,以口哺之,再以真氣渡入,助藥下行……可是尷尬的事情在于,這一屋子的人,外面的護院家丁都是拳腳功夫,沒一個練過內家功夫的。
能做這件事的,只有侯爺和他自己。
這要是旁人,哪怕是金枝玉葉,他都敢冒犯一下,但自家侯爺對于宋游魚的心思,別人不清楚,他還不知道嗎?
侯爺身上帶著傷的時候尚且不允旁人碰大姑娘一下,如今要做這樣的事情,別說自己了,就算是來個有內力的姑娘家,他也不覺得侯爺會同意。
但是這樣的喂藥幾與親吻無異,莫說是當著眾人的面,就算是遣散了人做這件事……只怕他也做不出來吧?
宋大姑娘現在可還是昏迷著的,侯爺若是做了,也算是趁人之危?
自家侯爺不光是知禮守節,臉皮也是最薄的。
他是還在犯愁,但是施言墨清凌凌的目光一掃,便明白了眼下的困境。
無雙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家侯爺只是略皺了一下眉頭,就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彎下身子以一口真氣幫宋游魚把藥渡了過去。
唇邊傳來的依舊是細嫩柔滑的觸感,只是不似早間的溫熱,而是有些發涼,甚至還帶著一絲惹人不快的鐵銹腥氣。
施言墨心里傳來一陣淡淡的快慰,似乎是這狡猾的魚兒,總算落在他的網中一般。
而后,還來不及確認藥效到底如何,他終于不負眾望的眼前一黑,毒發暈倒。
只是好巧不巧,就剛剛好的暈倒在了姍姍來遲的兩位老人和敬德將軍施行復的面前。
這把老太君和施行復都嚇壞了。
好在御醫也終于到了,把了脈之后再三說了不礙事,只要服了藥睡一覺,保證信陽侯明日便可以恢復精神之后,整個鬧騰騰的信陽侯府才總算是平靜了下來。
宋游魚的毒發,也被那粒信陽侯“親口”檢驗出來的解毒丹藥給及時的救了回來。
至少是沒有再吐血了。
但是御醫把了脈驗過之后頻頻皺眉,幾次提筆最終都還是放下了,拱手向施老太爺和施行復稟明道:
“老太爺,施將軍,這位姑娘的脈象……以老朽看,不若還是先把下毒之人找出來……雖說是方才已服過解毒丹藥,但難以判斷到底是何種毒物讓人發作至此,若是不能確定,只怕還留有后患。”
施老太爺聽到他的話,冷笑一聲:“老朽也想知道到底是誰,如此膽大妄為,連我施家的人都敢下藥!”
一而再再而三,大兒子出了事還沒查明白,這手就敢伸到自己小兒子頭上了!
施老太爺可不覺得宋游魚被人下毒這事只是因為自己兒子要娶她,而是這朝堂的水,已經黑到了容不下施家再過安生日子了!
所以,等施言墨醒來之后,聽到的第一條消息就是:
施家除了他,都去宮里面圣了。
“胡鬧!”施言墨皺起眉頭,“父親母親都老糊涂了,事情尚未清查,怎么就要鬧到這個地步了!”
無雙的表情有點尷尬,訥訥的道:“大爺也勸了,可是您也知道老太爺的脾氣,那不是能勸住的。”
施言墨細想,也只得苦笑了一下。
無雙趕緊開解:
“雖說老太爺的爵位已經由您承了,但再怎么咱們也是……就算是有點僭越,圣上想必也不至于……”
當今圣上。
施言墨沒有說話,只是在心里輕輕的默念了一句。
無雙的意思他焉能不知。
小皇帝如今能坐穩皇位,除去沈氏血脈讓安慶砍瓜切菜一般除的沒剩下幾根苗子。
更重要的是,大哥和自己手里握著的的兩塊虎符。
自己的那一塊,就是當初戰功彪炳的施老太爺手里的。
皇上當然清楚這兩塊虎符代表了什么,否則又怎么會急著要奪言子歸的兵權。
但就是太清楚了,所以施家若是有一點不敬之心,皇上又該如何看待施家呢?
那位可不是知恩圖報的,安慶的那杯毒酒,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只希望大哥能機靈一點,不要惹惱了皇上才好。
不過要真的惹惱了……看在虎符的份上,有事也是以后。
罷了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施言墨定了定神,發現自己大概是被安慶的事情攪得疑神疑鬼的。
“已經告過假了?”
無雙突然有點不明白自家侯爺的思路,方才不是還在擔心家里人去宮中的事情嗎?
怎么轉眼又擔心起不上朝沒告假了?……
無雙看著施言墨嚴肅的神情,在心里默默的嘆了口氣。
信陽侯從不行差踏錯,只除了對上宋大姑娘。
“是,昨晚大爺就遞了折子。”
雖說御醫大人也說了,信陽侯醒來之后不會有什么問題,微毒而已。
但施家上上下下,誰敢把這話當真,自然當晚便由施行復遞了告假的折子。
說完話,施言墨突然發現自己難得的有了一點清閑的時間。
平日里這個時候,他剛剛散朝,通常也就是喝口熱茶的功夫,接下來還要面對小皇帝的宣召,各路朝臣的試探與商議,殫精竭慮至晚方歇。
就連休沐日也不會有人放他清閑。
雖說他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無雙畢竟是常年跟在他身邊的,對他的情緒變化還是會有一點點察覺。
似乎侯爺的心情不錯?
但是施言墨的下一句話,就讓他覺得,可能也不會好上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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