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宋大小姐,請自重
“你?”
施言墨輕輕嗤了一聲,不置可否。
宋游魚聽得不爽,白他一眼:“難道不是?侯爺這般多疑,前面幾次試探,我可有害過你?”
她眼睛因為憤怒而有些通紅,漂亮的杏眼干凈剔透,襯得那縷怒氣多了兩分委屈。
施言墨想起兩人認識伊始,她除了對他言語逗弄,倒不曾有過害心,放下手頭書冊。
“本侯只是不想麻煩你。”
“沒關系。”宋游魚說道:“只要是有關侯爺?shù)模疾宦闊!?br />
她笑盈盈拿起桌上藥包:“親力親為,才更顯誠心不是?”
施言墨說不過她,索性由她去了。
小廚房里各種東西一應俱全,宋游魚洗干凈藥罐,生火熬藥。
她思緒放飛,時間過得極快,三碗水很快就熬成了一碗水。
倒入藥碗之后,正要拿東西墊著碗底給施言墨送去,方拿了巾帕過來,卻發(fā)現(xiàn)灶臺上的藥碗已然不見。
目光落在灶臺前堪堪轉身的少女以及她肘彎的食盒上,眼睛微微一瞇。
“拿出來。”她淡淡說道,話里帶著一絲危險:“沒有人教過你,不要動別人的東西嗎?”
“哪有你的東西,這里分明是給侯爺熬的藥。”宋游月說道:“我給他送過去就是。”
宋游魚又不傻。
她熬好的藥,平白讓別人端過去,功勞讓人給搶了?
她安慶公主屈尊紆貴做這種粗活,可不是為了方便別人的。
“這是我熬的。”她神色有些不耐:“想獻殷勤,自己動手,何故搶別人的果實。”
“我搶了又怎樣,你都有未婚夫了,該不會以為你還能跟侯爺攀上關系吧?”宋游月冷笑,“宋游魚,別忘了施竹遠可是侯爺?shù)闹蹲樱蜎_這一層關系,他都不會多看你兩眼。”
“我樂意。”
宋游魚彎唇,笑意卻不達眼中:“他看不看我,是我的事情,我愿意給他熬藥,跟他攀關系,也都是我的事。你要是眼紅,沒人阻止你去做。”
“但是。”她說,話語有點冷,“你不該動我的東西。”
“拿出來!”
“不拿!”宋游月護著食盒,往后退了兩步,“這里是宋府,府上的一切都是父親的,包括這碗藥。你說是你熬的藥,我還說是我熬的呢!”
說到這里,環(huán)顧四周,沒看到別人,她更理直氣壯了。
“沒錯,就是我熬的,你說是你親自動手,誰信!”
這是要跟她玩死皮賴臉這一套?
宋游魚怒極反笑:“宋游月,你知道我這輩子最討厭的是哪種人嗎?”
宋游月撇嘴:“我怎么知道你討厭什么人,跟我又沒關系。”
她說著往后退,就要溜出門,“我要趁著藥熱給侯爺送去,你識相的就別跟我爭。”
“你可別忘了,這偌大的宋府,是我娘在當家,你要是叫我不開心,我便讓你在府上吃不了兜著走!”
宋游魚嘆息了一聲。
這傻姑娘。
為什么不聽她把話說完。
她最討厭的,就是玩暗里捅刀的人了。論捅刀,這養(yǎng)在大宅院里的嬌嬌千金,估計還得叫她一聲祖宗。
手一伸,將即將出了門的宋游月拽了回來,腳一踢,踢中她膝蓋,宋游月驚叫一聲,摔倒在地。
“咣當。”
食盒也不耐摔,蓋子被掀了開來,里頭的藥碗倒地,被倒得到處是汁。
宋游月顧不得疼,尖叫一聲。
“宋游魚,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把侯爺?shù)乃幗o摔了!”
“我告訴侯爺去,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去吧。”宋游魚說道,挽起袖子,“我的東西,哪怕是喂狗,也絕不趁了小人的意!”
宋游月被她兇悍的模樣給嚇到了,怕她揍人,狼狽從地上爬起來,一跛一跛跑了。
走之前,還擱下狠話:“宋游魚,你不會得意太久的,你讓我不高興了,給我等著!”
宋游魚懶得跟她嗆,將人趕走后,又重新熬了一鍋藥。
送到施言墨屋里時候,已經(jīng)差不多一個時辰過去。
他聽得腳步聲,目光在她臉上掠過,落到藥碗上。
“怎的這么久?”
他說得漫不經(jīng)心,“早跟你說過不必勉強,若是不愿,大可以讓下人去熬。”
“下人哪有親身上陣誠心。”宋游魚將藥碗端上桌子,瞥他一眼,“侯爺如此英明,也信了那宋游月的話?”
一看這陣勢,就知道那丫頭絕對在施言墨面前吹了不少惡風。
施言墨被她反將一軍,眼底掠過一絲笑意。
“你覺得呢?”
他將她最會懟他的話送了回去。
宋游魚勾唇:“侯爺自是不信的。”
“這么篤定?”他問。
“當然。”她淺淺笑著,定定看著他,杏眼中有星光點點躍起,仿佛夜空下那一譚被風吹皺的池水,波光粼粼的無端撩撥心弦,“因為你是施言墨啊。”
她說:“我看人的眼光,從來不會錯的。”
施言墨神色微怔了一下。
從小到大,遇到的事情不可勝數(shù),遇到的人形形**,這般毫無保留的喜歡和信任,倒是頭一遭。
那眼中的水光,澄亮的都快叫他溺了進去。
長睫扇動,他微微垂下眼簾,遮住眸中一閃而逝的情緒。
“愚蠢!”
他淡淡說道:“宋大小姐,你與別人說話,也是這番傾心相訴?”
話是平靜的,但腔調聽起來,卻怎么都有種古怪的味道。
譬如,諷刺。
這么一個滿嘴謊話的女人,真是無時無刻不在騙人。
“哪有,能叫我傾心相訴的,唯有侯爺一人。”
她盈盈笑著,勺了一匙的藥湯,送到他嘴邊:“來,喝一口。”
聲音近在咫尺,那湯藥的味道,也灌入鼻中。
施言墨這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她竟已經(jīng)靠得那么近了,還試圖喂他?
這哪消得!
他皺眉,側開臉。
“胡鬧,將湯藥放下,本侯自己會喝。”
宋游魚拿著碗,不為所動,依然舉著湯匙,目光灼灼看著他,像是在哄任性的孩子。
“就喝一口。”
她說:“我都這么辛苦熬了藥,侯爺豈能忍心拒絕我這一片赤誠?”
這還真不是赤誠的問題。
施言墨眉眼掠過些許無奈,提醒她:“宋大小姐,你是有婚約在身的人,請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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