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一 昭雪
“你胡說,”格斯諾叫起來,“這些傳聞肯定是你父親散播的,你是他的兒子,怎么會不知道!?”
“蓬佩奧少爺,”江北俯視著皮克,聲音冷下來,“圣恩的寬容也是有限的,你的機會不多了。”
江北目光如雷似電,認真一個人時,無形中就有一股殺伐之氣,在他的注視下,皮克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那是種令人忍不住戰(zhàn)栗的危機感,仿佛面前就是深淵,隨時可能掉下去。
這個牧師真的會殺掉自己,這是皮克唯一的念頭,他的心理防線很快就崩潰了,大聲叫起來:“我承認了!我都承認!那些謠言是我父親散播的,是他散播的,我什么也沒做,我求你,你饒了我……”
他語無倫次的聲音落下去,圍觀的鎮(zhèn)民安靜了一下,又“轟”的一聲炸了鍋,因為這些傳言,兩年來索菲婭終日活在人們指指點點的目光和議論聲下,頭都沒敢抬起來過,原來真是道格·蓬佩奧造的謠。
兩年蒙冤,終昭得雪,索菲婭身體一晃險些摔倒,似乎深埋心里的委屈一起爆發(fā)出來,微微昂起臉,閉上眼睛,淚水涌出柔密的眼睫,像珠串一樣順著雪白的臉頰滑落下來。
“你肯承認,我當你真的知錯了,”江北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懶得再演“圣光施罰”的戲碼,手掌一合,將兩團燭光術(shù)收了回去,居高臨下地看著皮克,冷冰冰地說,“希望你記住這次的教訓(xùn),以后好自為之,別再落到像今天這樣的境地。”
皮克興師動眾地跑過來找麻煩,最后自己反倒被狠狠折騰了一頓,還被迫在眾人面前承認種種惡行,胸口像揣了一塊大石頭,憋得生疼,但面對江北的注視,半句也不敢反駁,幾名礦工把他扶起來,灰溜溜地離開了。
鎮(zhèn)民們欣賞完一場大戲,沒熱鬧好看,議論著這次的事,陸陸續(xù)續(xù)地散去了。
“兜帽牧師,我早就知道皮克會這樣做,原本還擔心你,”多米尼克裝出一副很關(guān)心江北的模樣,“還好圣光庇佑,讓皮克自食惡果,我也松了一口氣。”
“多謝托馬斯主祭關(guān)心,”江北不著痕跡地敲打了這位主祭一句,“你常說為人對圣光要虔誠,皮克就是個不虔誠的人,今天不栽跟頭,明天也要栽的,你說對不對?”
“呵呵,牧師說的也是。”多米尼克聽出了話里的意思,干笑道,帶著幾名僧侶回了教堂。
江北走到索菲婭身前,伸手把她的淑女帽摘了下來,淡淡地說:“這頂帽子,你喜歡就戴著,不喜歡就不要戴了,生活只喜歡勇敢去反抗它的人,不喜歡躲躲閃閃的人。”
“嗯。”索菲婭輕輕點頭,似乎不知道該怎樣表達謝意,只是對江北笑了下,馬上又把頭低下了。
“發(fā)型也該換換。”江北想了想,又伸手解開了索菲婭束頭發(fā)的發(fā)繩,發(fā)髻應(yīng)勢而散,一頭金色秀發(fā)垂落下來。
當前社會,女士束發(fā)成髻是已婚的標志,江北的本意是想暗示索菲婭不要再固守“洛林夫人”的身份,勇敢地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但幫女士拆發(fā),是丈夫或很親密的人才做的事,索菲婭似乎會錯了意,臉頰上驀然騰起兩團紅霞,雙眸中波光流動,頭扎得更低了,兩只手也垂在小腹前不安地絞著。
江北也覺得這個舉動稍顯親密,笑了笑,轉(zhuǎn)頭對一旁的格斯諾說:“你帶索菲婭來的,還把她送回去,送到了別耽擱,回來接著背你的教義。”
“知道了。”格斯諾正巴不得去做這件事,一臉高興地答應(yīng)下來,“索菲婭,我送你回去。”
“嗯。”索菲婭點點頭,但沒離開,征詢地看了眼江北,仿佛必須要等他許可才可以走。
江北有些無奈,人的困境可以改變,但性格卻不是想改變就能改變的,淡淡笑道:“回去吧,遇到什么麻煩,盡可以來找我。”
“哦。”索菲婭又點點頭,跟著格斯諾一步兩回頭地走了。
江北目視兩個人走遠,正準備回教堂,一個聲音忽然叫住了他,轉(zhuǎn)頭看過去,只見是納德,笑著問道:“你怎么沒回去?”
“牧師,你救了我一命,還沒機會向你當面道謝,”納德走過來對江北鞠了一躬,“我聽說了這次的事,就跑了過來,米莎和萊恩本來也要來,但他們身體不好,恢復(fù)得沒我快,還在家里修養(yǎng),托我向你轉(zhuǎn)達謝意。”
“嗯,謝意我收下了,”江北笑道,“以后好好生活,別再闖禍讓家里人擔心。”
“牧師,再借給我兩個膽子我也不敢了,”納德笑起來,一臉開朗的模樣,“等身體再恢復(fù)一些,我準備去找些事做,東谷伐木場那邊正在招募工人。”
“好,”江北點點頭,“如果遇到困難,可以來找我。”
“知道了,”納德躬了躬身,“牧師,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盡管吩咐,大事我?guī)筒簧厦Γ芡葍捍蚵犗⑦@種事,我最擅長。”
說完又對江北躬了躬身,然后跑遠了。
江北目視納德離開,回了教堂,剛進大廳,就看到艾倫站在里面,似乎在等他,微微一怔,本能地問道:“有事?”
“事情倒沒有,”艾倫走過來,笑了笑,壓著聲音說,“剛才我都看到了,你這個人真的挺不錯的,有頭腦,有能力,有手段,唯獨一點不好。”
“哪點不好了?”江北笑著問。
“眼瞎。”艾倫說了兩個字,然后轉(zhuǎn)身向內(nèi)門走去。
“眼瞎?”江北又一愣,“什么意思?”
“你這么聰明,告訴你多沒意思。”艾倫頭也不回地進了內(nèi)門。
難道在說自己不該得罪一位礦場主的兒子?
江北琢磨了一陣“眼瞎”的含義,但想不通透,索性不想了,艾倫既然沒明說,意味著肯定不是重要的事。眼瞎就眼瞎,剛來到這個世界時,他確實不敢招惹皮克這種人,但現(xiàn)在,區(qū)區(qū)一個礦場主他還真沒放在眼里。
希望皮克回去后能想清楚,不是他這個僧侶得罪了對方這個礦場主的兒子,而是對方這個礦場主的兒子得罪了他這個僧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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