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六 打不死的小強
“別聽這個亡靈胡說八道,我們上船找!”普勒希思聽到了亡靈術士的話,但性格使然,總比別人多一絲樂觀,不肯相信那個算計得他找不到北的死亡牧師就這么死了,撥動雙槳,躲閃著掉落的火雨。
愛德華和江北相處時間長了,每逢危機時刻,江北總能想到辦法,也不相信他的老師會這么死掉,一聲不吭地盯著血精靈海船,只等登船。
但薇薇安不同,她的心理較陰暗,身為術士,感知力也比普勒希思和愛德華強得多,除了正在引導火焰之雨的術士,血精靈海船上已經沒有靈魂存在的跡象,那個家伙,就這樣消失了。
這個念頭讓她感覺胸口像被戳破了一個洞,疼得厲害,但又空落落的,什么都沒了,唯一的,就是恨,她只想報復,瘋狂地報復!
“主人……”阿拉克斯感受到了薇薇安的情緒變化,似乎想阻止什么。
但薇薇安已經閉上了眼睛,意識不斷深潛,來到了那個黑暗的充滿惡意的低語聲的房間,輕輕地說:“我需要力量,很多很多。”
幾乎瞬間,一個聲音給出了回應,仿佛早就在等待這一刻:“你知道代價是什么。”
“能拿的全拿去。”薇薇安沒有任何猶豫。
“我取走四分之一。”聲音回答道。
接著,有什么東西開始從薇薇安心田深處流失出去,與此同時,混沌的黑暗力量開始大量涌入。
這個過程既漫長而又短暫,虛幻與現實被割裂,虛幻中,它很長,但現實中,它只有一瞬間,薇薇安再睜開眼睛時,雙眸如同被紫火點亮一樣開始燃燒,毫不猶豫的,細密冗長的咒語從她口中吐出來。
扭曲的黑色紋路在她光潔的額頭上、精致的臉上和修長的脖頸上爬動,澎湃的黑色暗影彌漫出來,籠罩了整支小船,令人不安的力量卻在迅速匯聚,形成了壓迫性的氣場。
四處躲避火焰的小船仿佛被壓上了一塊大石頭,忽然劃不動了,普勒希思和愛德華都吃了一驚,但已經來不及去阻止薇薇安,也不知道該怎么阻止。
“主人,你會殺掉你自己的……”阿拉克斯提醒道,但沒收到回應,它第一次在沒主人許可的情況下做了決定,舉起粗壯的雙臂,“哈”的一聲悶哼,身體忽然崩解,一個暗色的護盾接著出現在薇薇安身上。
亞爾維斯很快感覺到了,有人在用自己全部的力量,不計代價地匯聚暗影能量,停止引導火焰之雨,轉頭向力量的來源看過去。
也在同時,一大團熊熊燃燒著的暗影箭矢掠過海面向他射過來,呼嘯聲猶如巨龍的咆哮。
“不!”亞爾維斯倉惶后逃。
“轟”的一聲驚天巨響,暗能箭矢撞血精靈海船上,洶涌的暗影能量爆裂開,巨大的船身四分五裂,碎木塊飛上半空,落得到處都是。
薇薇安身上暗色護盾也消失了,身體一軟倒了下去……
……
江北正在不斷下沉,迎面直中的混亂之箭也沒能殺掉他,但他也沒辦法讓自己浮到海面上,墜入海水前一瞬間,他竭盡所能地抱住了一截碎木塊,可惜太小了,連他的胸口都遮不住,提供不了足夠的浮力,只是略微減緩了下沉的速度。
如果要生動的解釋“四面楚歌”這個詞,江北覺得他現在的情況就是了。
所有的力量和他的血肉一樣都失去了,虛弱感折磨著他,殘余的暗影能量在骨架中來回涌動,陣陣難受,光線越來越稀薄,周圍逐漸陷入黑暗,但最大的難題是,他不知道該怎么自救。
正當江北越來越絕望時,忽然看到胸骨里閃著一點微弱的熒光,正在緩緩移動,愣了愣后才反應過來,是小克米。
他啞然失笑,這只蟑螂不知道什么時候爬進了他的骨架,亞爾維斯的混亂之箭沒能殺掉它,海水也沒淹死它,生命力這樣頑強,不愧是小強。
江北又浮起了一絲希望,在心里默默地想,現在就剩咱們兩個相依為命了,就算沉到了海底,老子爬也要把你帶回陸地上。
他默念咒語,給自己施加了一個恢復術,治療混亂之箭帶來的傷勢,同時思考著逃出生天的方法。
骨架里的神圣能量被調動,散發出點點熒光,周圍已經是一團漆黑,一些海魚被光亮吸引過來,圍繞著江北游動。
江北伸出一只手,試圖抓住一條大些的魚,但做不到,想了想,召出一團燭光術,吸引魚去咬他那只手。
燭光術發出溫暖的光芒,在純黑的海水中,像盞小燈籠,一條大魚沖過來,繞著光暈游動,但它的目標是那些小魚,始終不理江北那只骨手。
江北略感失望,搖動著自己的手,吸引這條魚的注意,但所有的魚忽然全游開了,迅速消失黑暗的海水里。
江北也察覺到了什么,扭過頭,借著稀薄的光線,看到一個龐大的黑影正迅速靠近,緊接著,一張猙獰大口出現在了他眼前。
老子頂你個肺!
江北念頭一閃,接著全身巨震,被那張大口咬中,然后被帶著迅速向大海深處潛去……
……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
血精靈海船的殘骸已經被波浪推開,普勒希思帶著士兵正在附近搜尋,他們脫掉鎧甲,輪流下潛,期望能發生奇跡,那個人還能回來。
愛德華守在薇薇安身旁,時不時查看她的情況,帕加拉索和普拉克也在這條船上。
用完那個超級強力的魔法后,薇薇安就昏了過去,三個人治療了她很久,但人還是沒醒過來,狀況也有些糟糕,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也布滿扭曲的黑色紋路,僅有一息尚存。
“愛德華隊長,我們是來找……督查官么?”
普拉克小心翼翼地問,到現在,依舊沒人告訴他這次的任務到底是什么,但猜也能猜出來了,大營里,能讓薇薇安做出這樣瘋狂的舉動的,只有一個人。
愛德華不斷用強效治療術治療薇薇安,在跳躍的光輝中,始終默不作聲。
普拉克還想再說些什么,帕加拉索悄悄拉了拉他的袍擺,微微搖頭,不用再問了,已經有答案,在場所有人里,除了人事不省的薇薇安,就剩愛德華最難過,他需要安靜。
不知不覺,天色徹底黑下來,普勒希思搖船靠過來,跳到了愛德華所在的船上,對他聳聳肩,似乎想說些什么,但最終只嘆了口氣,他再樂觀,也得接受事實,那個家伙,就這么消失了。
愛德華清楚,該有人做決定了,他們不可能一直找下去,折返的命令該由他發出,盡管他也不愿做這種決定,但他是老師最親近的人,也是最合適下這個命令的人。
“回去。”愛德華沒有過多猶豫,簡短地下了命令。
“別太難過,”普勒希思拍了拍愛德華的肩膀,“這是場戰爭,總會有人犧牲,他做了該做的事。”
“我知道的。”愛德華望著遠處波濤起伏的海面,眼中隱隱有淚光,但聲音平靜。
沒人站出來,他就站出來,沒人愿意做,他就去做。
這是他的牧師之道,但執行得始終不是很好,他的老師其實一直在踐行這句話,從現在開始,他要把老師的那一份也扛在肩上。
船只聚攏在一起,緩緩向南行去,漸漸消失在黑暗里。
遠處,一截血精靈海船折斷的桅桿正在海面上沉浮,洋流推動這截桅桿向東南方漂去,忽然“嘩”的一聲水響,一只骨手從水面下探出來,抓住了桅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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