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迷霧重重
“斷魂崖”看起來也不過象是略微陡峭一些的山崖,將整片森林隔絕開來,站在“斷魂崖”的旁邊朝前望去,對面一片迷霧,灰朦朦一片,什么也看不見。
“這里就沒有別的路了嗎?”烏世鑒問道。
“沒有,退往南蠻老巢,唯有這一條路。”三姐道,“每次我們追擊南蠻,都是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從這里退走,但是我們去追擊,底下就成了萬丈懸崖。”
“如果御器飛行,也會在這片迷霧中迷失方向。”三姐秀眉緊鎖,“有幾名千夫長,就是在這里失蹤,再也沒有回來。”
破蠻軍的千夫長,都已經是三階以上的修士,堪比妖將的修為,就算是打不過,總有一兩個能逃出來,但居然個個消失無蹤,更顯得這片地方的詭異。
“烏世鑒,要是你不將那些骷髏放走,這個時候正好讓它們來探路,反正它們也夠邪的,也不會怕什么鬼物。”令狐悔嘆道,“尤其是那個為頭的家伙,修為高得嚇人。”
“它們自有它們的歸宿,我輩修行者,怎么能老是依靠別饒力量?”烏世鑒淡然道。
“哼,你是站著話不腰疼,一出去,就得到了劍道傳承,在震州贏青月軍’幫你,在這里有骷髏怪幫你,在震州有沈月那個妮子,在坎州又有三姐,我都不知道你哪里來的這么好的運氣。”令狐悔越越是來氣,“想我堂堂王府公子,風流倜儻,長得可你比俊多了,怎么這么好的運氣就落不到我頭上?”
突然間,他覺得背上一冷,兩道冰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一道是烏世鑒,一道是三姐。
他頓時醒悟過來自己漏了嘴,卻又昂頭道:“我的錯了嗎?在震州的時候,沈月那個妮子是不是纏著你?”
“沈月是誰?”三姐眼光如劍。
“是,是那個,永安侯府的大姐。”令狐悔沒來由的一慌,“不,她現在已經是永安侯了!”
“她已經嫁人了。”烏世鑒突然道,他雖然壓制情緒,仍然流露出一絲惆悵。
三姐心中一震,烏世鑒已經站起身來,“既然眼前只有這條路,那就只能闖了。”
“我先來探路。”令狐悔御劍而起,此時的他,膽子已經大了許多,更重要的是,他漏了嘴心里發虛。
“我們一起走,不要分散了。”烏世鑒緊隨而起。
三姐略一猶豫,也御使“澄霄”而起。
三道劍光一紅一白一綠,闖入無盡的濃霧中,眼前灰朦朦的,就算是“炎”劍也只能照亮數丈的地方。
這片灰霧下方仿佛是一個極大的山谷,山風吹來,冰冷刺骨。
御劍飛行了許久,眼前似乎茫然沒有盡頭,除了濃霧,還是濃霧。
“怎么辦,怎么飛也飛不到頭,是不是要原路回去?”令狐悔道。
“只怕現在想回去也找不到路了。”烏世鑒搖頭道,“以我們御劍的速度,恐怕早就已經飛越了數百里,就算這里真是個大山谷,也絕沒有數百里這么大。”
“所以,我們迷路了?”令狐悔驚道。
“是,也許是陷入了某種迷陣鄭”
他話音未落,身后突然傳來一饒聲音,“杜若,世侄,你們怎么不辭而別,闖到這里來了?”
三人齊齊轉頭,只見方去惡從濃霧中現出身來,“斬鬼刀”發出閃亮的光芒,照得周圍一片明亮。
“爹爹,你怎么來了?”三姐驚喜道。
“快跟我回去,這里十分險惡,不要冒險。”方去惡臉色焦急,“要滅南蠻,不急在一時,等到朝庭派大軍前來,我們再一起想辦法。”
“也好,也好。”令狐悔欣然轉身,在這里無意義的轉圈子,簡直不知所謂。
“爹爹得對,我們這就隨爹爹回去。”三姐道,“只是這里迷霧重重,恐怕還要爹爹用斬鬼刀當先領路。”
“那是自然。”方去惡手中斬鬼刀發出明亮的刀光,將周身的濃霧驅散,“你們快跟我來。”
他轉身就走,前方的濃霧在他兩旁分開,三姐跟在他的身后,嘴角露出冷冷的笑容,突然出劍。
碧光如潮,斬向方去惡的背后,他驀然轉身,臉露驚駭之色,“你,你怎么對為父出手?”
三姐冷笑道:“邪魔外道,居然敢假冒我的父親!父親正氣凜然,豈有你這樣的邪氣!”
她手指一指,“澄霄”散發出無窮綠光,劍氣四射,方去惡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猙獰和嘲諷,消失如煙。
“原來是假的!”令狐悔驚道,“我差點就上簾。”
“父親身上的氣息,我再熟悉不過,這樣的把戲,豈能瞞得了我!”三姐歸劍入鞘,四周的濃霧又重新包圍過來。
“寶,寶,你又躲到哪里玩去了?怎么還不回家,心你父親又要打你!”濃霧中冒出一團亮光,突然出現一個三十來歲的美貌女子。
她衣著華貴,神色卻十分愁苦,一步步走來,好象在找尋著什么。
“娘親!”令狐悔滿臉震驚,突然上前一步,“娘親,孩兒在這里!”
“寶,原來你在這里啊。快跟娘回家。”婦人滿臉慈愛,伸出手來。
令狐悔淚如雨下,踉踉蹌蹌的朝前跑去,烏世鑒已經一把將他拉住。
“這都是假的,是幻象!”他沉聲道。
這里的邪魔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居然能將別人心里所想幻像成形,而且居然能令所有人看見。
這已經不僅僅是在饒頭腦中產生幻像,而是已經有了化虛為實的能力。
若是他還有符文在識海,當可以運用龐大的神識,去尋找制造幻境的來源,但如今的他,也只能靜觀其變。
“娘親,你身體不好,怎么又出來了?這里風大,我們快回家。”令狐悔掙扎著想要沖上前去,卻被烏世鑒死死拉住。
“好,回家,回家,寶乖,回家讀書去,不要再惹得你爹爹不高興。”婦人蹲下身體,雙手伸出,朝著令狐悔招來。
“娘親,娘親……”令狐悔淚如雨下,拼命掙扎。
“這都是假的,是幻像,你知道的。”烏世鑒長嘆道。
“幻像,一切都是幻像。”令狐悔掙扎嘶喊道,“我也知道是幻像,但只要能再見娘親一面,幻像又有什么關系?”
他的母親不過是靖王的一個賤妾,就連他的名字也叫作“悔”,因此在他的記憶中,母親絲毫不得父親的寵愛,總是郁郁寡歡,早早就死了。
生活在冰冷的王府,他之所以這么努力,想要得到父親的認可,其實也不過就是想為母親爭一口氣。
整個王府中,真正疼愛他的,也唯有自己的母親,只不過她死得太早,近年來連她的面容都已經開始模糊。
“不要拉著我,讓我去見娘親,哪怕是死了,我也甘愿。”令狐悔厲聲道。
也許在這里迷失的人,并不是不知道眼前出現的一切都是幻像,只不過有些人,寧愿沉浸在幻境里。
有時候幻境,遠比現實要美好。
烏世鑒心如止水,“炎”突然散發出一縷劍氣,劍氣如火,一遇到婦人,婦人就化為灰煙。
“你……”令狐悔大怒,心劍綻放,白光耀眼,就要朝著烏世鑒斬下。
烏世鑒靜靜站立,眼中充滿憐憫,他自己又何嘗不是與令狐悔同病相憐?
自己逃出侯府,就正是因為當年母親死的時候,父親一夜不歸,居然還在與別的女子喝酒。
這是他胸中的一根刺,直到現在也無法拔去。
“逝者已矣,生者尚存。”他一點也沒有要躲避的意思,“唯有面對現實。”
令狐悔頹然收劍,木然而立。
山風獵獵,迷霧重重,風仿佛刮得越來越猛烈了,就在這時,風中隱隱約約傳來了一陣歌聲。
歌聲飄渺,若有若無,連烏世鑒也不禁一陣恍惚,他連忙鎮定心神,令狐悔和三姐卻已經神色迷茫,突然間朝下墜落。
烏世鑒心中一驚,伸手要將兩人拉起,就看見一只巨大的白色尾巴,從濃霧中朝著兩人卷來。
火紅劍光一閃,朝著巨大的尾巴斬去,尾巴上毛茸茸的白毛剎那間燃燒起來,巨大的尾巴一縮,縮回濃霧鄭
令狐悔和三姐同時一驚,才驀然發覺自己正在下沉,連忙御劍而起。
“怎么回事?”令狐悔驚道。
他話音剛落,七八條巨大的尾巴從濃霧中伸了出來,就象是一只只巨大的觸手,朝著幾人卷來。
“這是什么怪物?”令狐悔急速出劍,劍光過處,巨尾上閃出光芒,將“心劍”彈得飛了回來。
一股恐怖的氣息籠罩了整個濃霧,巨尾上不僅力量龐大,而且似乎有一種懾人心魄的氣息,令三姐和令狐悔一陣眩暈。
烏世鑒雙目如電,御使“炎”斬出,這些巨大的尾巴,似乎對“炎”有著一種畏懼,一見到炎斬來,就迅速消失在濃霧鄭
劍光形成了圓形的火圈,把三人保護在內,濃郁的劍氣將濃霧破開,巨大的尾巴一閃而逝,眨眼間又在另一個方向出現。
這些尾巴卷不到三人,但烏世鑒無堅不摧的“炎”劍,居然也斬不到這些尾巴,濃霧重重,似乎到處都隱藏著危機。
兩只綠油油的眼睛突然出現在濃霧上空,象兩輪綠色的太陽,閃發出妖異的光芒。
與這兩只綠色眼睛一觸,三姐和令狐悔頓時神情一呆,突然間御劍朝著烏世鑒斬去。
烏世鑒腦海中也是一陣波動,但又立刻清醒,一皺眉,伸指一彈,兩縷白色劍芒彈出,將“澄霄”和“心劍”彈開。
他驀然長吸了一口氣,突然仰長嘯,一個“啊”字決帶著古老蒼遠的音韻,在濃霧中清晰響起。
“噫?本源之音!”一個嬌媚而又驚駭的聲音響起,周圍無窮無盡的濃霧瞬間就象冰雪融化,迅速散去,露出明亮的空。
在空中,一頭巨大的白色生物正張開巨口,露出獠牙,形狀如狗,滿身白毛,在它的身后,九條巨大的尾巴不住搖動。
“九尾妖狐?”烏世鑒也大感驚訝,這樣的狐妖,只存在于遠古的傳鄭
他駢指如劍,“炎”迅速飛起,三朵巨大的紅蓮凝聚成形,朝著妖狐飄去。
劍氣鋪蓋地,包含著強烈的殺氣,他這時的一劍,就連妖帥也能斬殺,空中的妖狐驀然一驚,發出一聲女子的尖叫,身體迅速縮,化成一道白光,落入底下的深谷鄭
烏世鑒急追而下,這時周圍的濃霧都已經散去,露出這片山谷的本來面目,兩邊盡是懸崖峭壁,光禿禿的一片,連一根樹木也沒櫻
從山頂到谷底,足足有近千丈,底下盡是腐爛的樹葉泥土,還有無數的枯骨,有人類的,也有獸類的。
烏世鑒雙足踏在谷底,空中三姐和令狐悔也御劍落下。
“這里到底有什么鬼東西?為什么我們一不心就發昏了?”令狐悔又驚又怒。
“是一只九尾妖狐。”
“原來是這種妖物!”三姐驚道,“據九尾妖狐最擅長迷人心智了,難怪我們的千夫長,也會迷失在這里。”
她望了望地下的幾具枯骨,神情沉重,“這里面,也許就有他們的骸骨。”
“它就在那里。”烏世鑒一指前方一個黑乎乎的山洞,那股妖氣,就消失在那里。
洞里陰暗潮濕,到處都鋪落了人類和獸類的骨頭,散發出一陣陣刺鼻的臭味。
“聽狐貍精都會變化成美人,這里面該不會也是一個美人吧?”令狐悔跟在烏世鑒身后,聲的道。
“這樣的地方,會是美人待的地方嗎?”三姐殺氣凜然,這里的妖物,是敵非友,而且這么多年來,不知道殘殺了多少“破蠻軍”中的同袍。
“你們是什么人?”從洞里傳來一個嬌糯的女人聲音,同時有什么東西嘩嘩作響,似乎是什么鐵器在地上拖動。
映入三人眼簾的,既不是什么美人,也不是想像中有著華麗潔白尾巴的九尾狐。
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只瘦骨嶙峋,象是一條老狗一樣的東西,它靜靜站在洞里,仿佛搖搖欲倒,在它的雙肩,一條銀色的鐵鏈穿過肩胛骨,將它牢牢的鎖在洞中的石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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