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女子出嫁,嫁衣不能由夫家準備
嚴沖走上來:“我們本來是來同你們告別的。沒想到發生這樣的事。”
玄成站著不話,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那一股情緒中沒有出來。嚴沖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玄成,你沒事吧?”
玄成陡然回神,看向冉盈,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低著頭:“阿盈,是不是嚇到你了?”
她罪不至死。冉盈心想。可是她沒有出來,玄成從江湖來,做的是江湖事,不需要京兆府審案那般充分的證據理由,只要快意恩仇。
她搖了搖頭,:“我們明就離開長安了。以后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你們。你們……多保重。”
江湖中人,須知江湖險惡。
嚴沖和玄成都點零頭,玄成看了看冉盈,欲言又止,仿佛是這片刻之間,一個孩子已經長大了一般。
他看看冉盈,又看了看站在臺階上的宇文泰,終究什么都沒。
……
送走了嚴沖和玄成,兩人走回院子,各懷心事。
半晌,宇文泰:“你去休息吧,明就要趕路,路上會很辛苦。”
著將她送回長風樓,轉身就要走。
“阿泰。”冉盈叫住他。
他回頭,見她扶著門框站著,有些弱風扶柳之態。
“你會不會覺得我太狠了?”忽然有一些擔心。
宇文泰見她還在不快,便又走回去,摸了摸她的頭:“別胡思亂想。我早已同她把話得很明白,她卻這樣偏執,這件事終究不會是什么好結果。”
冉盈聽了,歪著頭望著他:“你是怎么的?”
宇文泰纜.過她的腰:“我,我想娶為妻子的人,從過去到將來,都只有一個。”
冉盈低下頭,忽然有些想哭。
也不知是為什么,自從晉陽回來,總是會突如其來地有一些悲傷。
他細細地看著她如梔子花一樣潔白的臉,軟聲道:“別胡思亂想了,去休息一會兒。你的宇文郎不會突然消失不見的。”
冉盈聽了,眼圈一熱,雙臂一勾,就勢攀上他,仰著臉問:“武川遠不遠?要走很久才能到嗎?”
“也不遠,快的話十來也就到了。只是,武川荒涼,遠不比長安這般繁華。只怕你在那里會覺得每都很無聊。”
這樣著,心里有些感慨。
從十五歲從軍,已經十多年沒回去了。也不知家鄉現在成了什么樣子。
冉盈終于笑了:“怕無聊,我就每折騰你唄。”
不知為啥,宇文泰忽然開始期待回到武川之后的生活了。
人生里,獲得總是從失去里長出來的。也許這樣一身輕松地過完后半生,也是件好事。平凡的人,自有平凡的幸福和快樂。
兩人正粘在一處細細私語,劉武進來:“公子,有人要見阿冉。”
“誰啊?”如今這長安,除了如羅燕,還會有誰特意來找她?
而如羅燕那家伙,別璞園,就是昔日柱國府,一向都是直接闖的。
劉武還未開口,身后已經跟上來一個身裹紅錦斗篷的婦人。她儀態端莊,聲音沉穩:“是我。”
“皇后殿下?”宇文泰和冉盈同時一愣。
“殿下。”冉盈連忙兩步迎上去,倒頭就要拜,被皇后一把攔住:“不必了。”
乙弗氏只看了她一眼,眼圈就紅了:“阿盈瘦了許多。”
一定是這番波折吃了許多苦頭。
想到這里,她重重地嘆了一聲:“你啊!”
那人是有多好,值得這樣豁出命去。
冉盈低下頭:“阿盈欺瞞了皇后殿下,請殿下責罰。”
皇后抬手擦了擦眼角,傷感地:“你一個女孩家,偏要去做那些危險的事情。真是想好好的罰你一頓……可如今你都要離開長安了,還責罰什么?”
宇文泰在一旁恭敬地:“請殿下進屋話。”
兩個人將乙弗氏接入客室坐下,乙弗氏已平靜了心情,:“我出一趟宮不容易,就不絮叨那些家長里短了。”
著,她向一旁的黃門點零頭。那黃門立刻走出去,對著外面尖聲喚道:“抬進來!”
一隊金吾子魚貫而入,每兩個人抬著一只碩大的雕花樟木箱,總共十二只,整齊地擺放在客室的一側。
乙弗氏:“打開吧。”
金吾子將木箱的銅鎖一一開啟,打開沉實的蓋子。
冉盈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宇文泰都吃了一驚——
木箱子里整齊地擺放著各色的布料,織錦的被褥,華美的衣裳,金銀器物,珠寶翡翠,黃金白銀。最為珍貴的,是一尊半人高的羊脂玉佛,整料雕成,姿容神態俱佳,巧奪工,價值連城。
冉盈從沒有一口氣見過這么多寶貝堆在一起,一時晃了眼,揉了揉眼睛,問:“殿下這是何意?”
乙弗氏看看那些箱子里的東西,又看向冉盈:“這些你收下,這是我為你準備的嫁妝。”
冉盈一聽,立刻噗通一下雙膝跪地,低著頭:“冉盈不敢收。”
乙弗氏:“有些事情,即便是我這個婦人也看得明白。你歷盡劫難剛回長安就被捕入獄又被釋放,不過是他們男人之間玩的權力游戲。可在我心里,你始終都是我認下的女兒。雖然從此后你無法再承歡我的膝下,但是我既然自認做是你的母親,就總還想為你做點什么。我不能親眼看著你出嫁,能為你準備點嫁妝,心里好受些。”
著,她伸手將冉盈攙起來,嘴唇動了兩下,還未話,豆大的淚珠又落了下來。
她又伸手摘下自己頸間的金項圈,仔細地戴在冉盈的脖子上,哽咽著:“孩子,你我畢竟有一段母女的緣分。也許我們今生都不會再見了,可是你要記著,在長安的宮墻內,總還有一個老婦人,在把你當成親生女兒一樣掛念著。”
一番話得冉盈也潸然淚下。
當初救乙弗氏,也不曾想過身居顯位垂范下的皇后會對她如此真心相待。
乙弗氏用絲帕擦了擦眼角,又強迫自己笑起來:“瞧瞧我,哭什么。你遇著個郎君,肯始終把你放在第一位,為了你放棄一切,我為你高興都來不及。這可不是每個女人都有的福氣。”
就連至尊和她如此恩愛,當初也不得不為了局勢將她遣出皇宮。
著,她走到一只樟木箱旁,拿起上面的那身雪白的婚服,捧在手里,細細地用手撫著,傷感地:“這是我這陣子親手為你縫制的嫁衣。女子出嫁,嫁衣不能由夫家準備。”
冉盈雙手接過來,見那白襦裙針腳細密整齊,仿佛就看見皇后在燈下為她縫制衣裳的情景,忍不住又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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