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行刺
冉盈聽了宇文泰說的話,覺得心里暖暖的。
他變得不像他了,這不可一世的人,幾時開始有這樣的心思了?竟然還玩這種小兒女之間互贈信物的把戲。
想到互贈,冉盈心虛地同他客氣:“我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送給你……”
原以為他也會客氣一下,說那就算了。哪知道他卻瞪起眼睛說:
“這怎么行?現在你想著我的時候有著落了,我這手上還空著呢。”
冉盈有些為難地絞著手:“你怎么這樣兒……這不是為難我么……”
她低頭看到自己鞋尖上鑲嵌的一顆圓滾滾的、不大不小的珍珠,她靈機一動,彎腰伸出手使勁一摘,那珍珠就在她手里了。
她將珍珠伸到宇文泰鼻子下面:“喏,這個可以吧?”
宇文泰的臉頓時青了:“冉盈,你對孤能不能上點心?”
好想把她拎起來揍一頓啊,怎么能這么欠揍呢?!
“這……這也是我的隨身物件啊……怎么了?嫌棄?沒其他的了!”
冉盈白眼一翻,一副愛要不要的樣子。
宇文泰對她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相真是又愛又恨,末了,只得咬著牙將她手里的珍珠接過來,不甘心地看了看,小心地塞進腰下掛著的香囊里。
兩人聊了一會兒天,宇文泰說:“按常例,這幾日至尊的賜婚詔書就要下來了,元烈邀請我明日過府家宴。我想,應該就在明日了。”
冉盈點點頭:“他應該不會等到自己的女兒有一道賜婚的詔書在身之后再動手。說起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兩人背后慫恿,竟然哄得元順愿意用自己的女兒做賭注。”
“明天李昺會帶人在尚書府附近埋伏。”
“你明天會不會有危險?”冉盈擔心地微蹙著眉頭。
他為了鏟除元烈和太子背后的那股勢力,不惜用自己做誘餌,把自己置于極度危險的境地,這讓冉盈十分地揪心。
宇文泰微微笑了笑,搖了搖頭:“我會帶著青山和阿齊。應該沒什么危險。”
冉盈擔心地摸了摸他那只還未完全傷愈的左臂:“你這傷還沒好呢。”
不情不愿,可也知道他已布下局,這件事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宇文泰摸了摸她的頭,微微一笑:“放心吧,不會有什么事的。”
……
第二天傍晚,宇文泰在尚書府受到了元烈的熱情款待,美酒佳肴,絲竹歌舞。
喝了兩杯酒,宇文泰問:“宇文泰有個疑問,也不知現在問合不合適。”
元烈連忙答道:“柱國請講。我們就快要是一家人了,還有什么話是不合適的。”
宇文泰呵呵一笑,放下酒杯看著元烈,說:“孤知道,元尚書一向不喜歡宇文泰。不知為何忽然舍得以愛女下嫁?”
他問起這個問題也是正常。別說是他這個當事人,怕是長安城里隨便一個稍稍關心時局的路人都知道尚書和柱國不睦。不問清楚了,確實不安心。
元烈慚愧地一笑,說:“不瞞柱國,當初孝武西遷以來,我一直認為柱國有不臣之心,故而十分忌憚。可是近日柱國率領大軍舍生忘死,先滅柔然,后援玉璧,還保住了乙弗皇后。這才使我認識到,之前對柱國的判斷是錯誤的。說起來也真是慚愧,慚愧呀。我這樣的人,于國無尺寸之功,卻還在妄自揣測柱國這樣的棟梁之臣。”
宇文泰露出一個釋然的笑,說道:“為人臣子,當不辜負天子厚望。既是元尚書對宇文泰的誤會已經解開了,那我便安心了。從此也可和尚書攜手為國效力。”
元烈端起手中的酒杯,道:“元某十分高興,柱國愿意和小女結成百年之好。希望我們從此后關起門是一家人,入了朝一同為天子分憂。”
宇文泰一飲而盡,興致非常高。
漸漸地,夜深了。
元烈見宇文泰已然半醺,說:“我府中近日新來一個舞姬,擅跳胡旋舞。不知柱國可有興趣觀賞。”
說話間,一個穿著緊身短袖色大擺長裙的美艷女子走進了大廳,對著席上行了個禮。鼓樂又響起了,她旋轉起來,隨即就在大廳中央綻開了一朵絢麗的花。
宇文泰身后的莫那婁和賀樓齊見那舞姬妖麗的眉眼中隱有狠戾之色,不自覺地抓住了腰間掛著的挎刀。
那舞姬隨著鼓聲舒展著雙臂,旋轉著,旋轉著,漸漸向元烈靠攏,又迅速轉開,帶著熱烈嫵媚的笑,向宇文泰旋轉而去。
宇文泰有些醉眼迷蒙,嘴角也扯開了笑意。
那舞姬漸漸慢了下來,柔弱無骨地高抬起一條腿,身體向后慢慢仰了下去。
這舞結束了。
“好!”宇文泰鼓掌。
忽然間,只見那舞姬眼中火光一閃,驀地,妖麗的臉轉為殺氣。她伸手從靴子里抽出一支匕首,寒光在她的臂間一閃,如撥云見日,飛身直取宇文泰!
電光火石之間,一旁的莫那婁已抽刀揮過來,從上往下斬來。
舞姬一見,知道他早有防備,馬下一沉,拔地而起,緊握著匕首又刺過去——
另一邊的賀樓齊拔刀截住,氣勢如虹,一刀劈來,凌厲無比。
陡生變故,四下里亂成一片。
方才還逍遙悠然奏樂的樂隊丟下樂器奔號而出,侍女們尖叫著到處亂竄。奔逃的人絆倒了桌椅,打翻了器具。瓜果菜肴撒了一地,紅紅綠綠地混在地上,又被很多慌亂的腳踏爛了,稀稀稠稠地攪成一團。
一時間,廳中大亂。
只有元烈,不知何時已悄然退到一旁,雙手交相插進袖中,冷眼看著那舞姬和席上的人纏斗。
舞姬身法精絕,一個翻滾已避開莫那婁和賀樓齊的夾攻。
她靈活地身形一閃,從兩人的空隙間穿過,直刺向雙目醺然的宇文泰——
宇文泰鳳目陡然一凜,眉眼間已完全沒有了方才的醺然。只見他向后一讓,避開了那舞姬的攻勢。長長的手臂輕輕往前一送。
她瞠目結舌,張著猩紅的唇,一臉不可置信。
一把更鋒利的匕首已在她的心口。
舞姬倒身在血泊中,帶著莫名其妙的困惑。
螳螂捕蟬,卻被蟬咬死了?
或者,到底誰才是螳螂,誰才是蟬?
真人不露相。
宇文泰伸腳將她踢下座席,又伸手撣了撣衣裳,冰冷的鳳目睥睨向一旁已然有些慌亂的元烈,冷聲道:
“元尚書這是何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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