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高肅的目的
這一日,宇文泰在大理寺親自提審了梁景睿。結果令宇文泰十分詫異和不安。
原來,長安的這場突如其來的動亂的起因,竟是一個他意想不到的人。
那日,皇帝祭祖的鑾駕剛剛到達洛陽,就有一個人造訪了梁景睿。
那人說,宇文泰的大軍在洛陽遭遇了高歡大軍的埋伏,一番苦戰之后,幾乎全軍覆沒。
那人說,宇文泰大勢已去,應趁這個機會在長安造反,造成關中的動蕩,切斷宇文泰的退路,將宇文泰逼死在潼關附近。不久之后,高歡就會率大軍直驅長安,到時候,可以封他為關中王,封疆列土,共成大業。
梁景睿本就是個貪圖眼前之利的小人,要不然,也不會被宇文泰一步步地誘離河州。等他發現有詐,河州已經被宇文泰的人控制,他進退無路,只得做了有名無份的三公,被遷到長安,日日在宇文泰的眼皮子底下被看得死死的。
要說長安雖然繁華,但是他在長安哪有在河州快活。
因此來人的話輕易地便說動了他。
接著,那人又介紹他認識了趙青雀和慕容思慶,定下了作亂長安的計劃。
“那人是誰?你原先可認得?”宇文泰心想,哪里冒出來這么個人,想出這么個歹毒的計劃來禍亂長安。
很顯然,梁景睿等人被他利用了,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梁景睿跪在地上,手上腳上都戴著枷,垂頭喪氣地說:“那人自稱是高歡的三子,樂安王高肅。”
宇文泰駭然。沒想到這件事情同高歡還有關系。高歡這個老頭子,在戰場上打不過他,居然背地里玩陰招。
“這個高肅你從前可在哪里見過?”
“不曾。那人很年輕,看起來也就二十來歲模樣。可是看著氣度雍容華貴,要說他是高歡的公子,我也是信的。”梁景睿想了想,補充說:“最讓我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那人的長相,同……同于謹家那個去世的阿奴,長得一模一樣……于子卿,對,他和于子卿長得一模一樣。因為于子卿的婚禮我也去了,所以我認得出來。開始我還嚇了一跳,以為是于氏二郎死而復生了。”
梁景睿、趙青雀等人皆是滅族的死罪已無異議;
貴妃同梁景睿勾結,意圖謀害太子,梁景睿的供詞也呈送御前,由至尊定奪;
但是他們招供出來的這個名叫高肅的人卻令宇文泰陷入了深深的不安。
他坐在馬車里,輕輕掀開車簾子,目光掃過街上那一張張陌生的迥異的臉,心想,這世上,怎么還會有一張臉,同于子卿的臉一模一樣呢?居然有這樣一個人一直在長安暗下活動,而他竟然完全不察。
于謹?他來長安的目的,會不會是策反于謹?
阿盈呢?難道他是為了傳國玉璽?
宇文泰始料未及。那個年輕人,居然在去世一年之后,對時局產生了如此無法預料的影響。
他忽然想到昨晚的那個夢。在那個夢里,他的阿盈毅然地拋下他和于子卿走了。難道那個夢是一個警示?
難道夢里那個,不是于子卿,而是這個叫高肅的神秘人?
宇文泰莫名地覺得一陣心驚肉跳。
此時冉盈正獨自騎著馬優哉游哉地去李昺府上。
走過興關街時,一眼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一時晃神:“子卿?”
只見那人穿著月白色的寬松的大袖衫襦,長發半束,一副魏晉文人的瀟灑姿態,站在被燒毀的興關街上,哀聲嘆道:“可惜呀!可惜呀!”
皺著眉頭,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鄭公子?”冉盈想起他來了。不就是在渭河上救了她的鄭氏公子鄭肅嗎?
高肅聽到冉盈喚他,回過頭,裝作詫異的樣子:“郎公子。”
冉盈對那張和子卿一樣的臉完全無法抵抗,歡喜地跳下馬來,兩步走到他跟前:“你不是回洛陽了嗎?如何又來了長安?”
高肅搖搖頭,萬分苦惱:“別提了。洛陽被獨孤如愿攻下,城中一片狼籍,慘不忍睹。我心中煩悶,便到長安來走走,沒成想……我當日在長安,最愛便是這興關街的世情風物,本想故地重游散散心,不想卻見到這副景象。聽說前陣子有人在長安造反,搞得長安大亂。”
冉盈抬眼望了一眼燒成一片焦土的興關街,也嘆了口氣:“是啊,別提了,兵荒馬亂的。”
鄭肅嘆息著搖搖頭:“這天下紛紛攘攘二百多年了。也不知何時才能太平。”
冉盈想,果真是出自詩書世家,想的都是些書生氣的事情。
“對了,你這是要去哪里?”鄭肅問她。
冉盈這才想起自己出門的目的,說:“哦,我是要去看望一個朋友。他最近受了點傷。”
又想起昔日鄭肅對自己的救命之恩,說:“鄭公子住在哪里?我回頭再去找你。”
她本想邀請鄭肅到自己府上一敘,可是想起府中劉武那幾個鐵衛若是見了他,發現她結交了一個和于子卿模樣一樣的男子,這件事情不免會傳到宇文泰的耳朵里去,惹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來,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鄭肅說:“那郎公子先去探望朋友吧。我就住在城中的寄春園。你可以隨時來找我。”
“可是灞河邊的那個寄春園?”冉盈問。
灞河邊的寄春園緊臨著那一排歌肆酒樓,聽說園中豢養著技藝超群的舞姬和樂師,是個極高雅的留宿地,自然費用也是令人乍舌。
鄭肅微笑著點點頭:“正是那家寄春園。今晚我備下薄酒,等候朗公子大駕。”
他溫和地笑著,目送著冉盈上馬遠去,卻自嘴角間逸出一絲陰鷙的笑意。
冉盈到了李府,蘇綽已經到了。
“阿英,阿英也來了!”李昺遠遠就見到冉盈穿過庭院走過來。
蘇綽連忙出門將她迎了進來。
冉盈走到李昺面前,笑瞇瞇地看著他:“李兄這番可是吃了大辛苦了。”
李昺腿上綁著紗布,還下不來床,只得在書房的榻上半躺著。
聽她這樣說,李昺也憨厚地笑起來:“那有你功勞大,保護了皇太子呀。”
蘇綽笑他:“就那么小幾千人居然撐了那么久,我也是服你。”
李昺也笑:“也辛苦你陪著陛下在閿鄉擔驚受怕。”
蘇綽嗑了幾顆瓜子,說:“不過你這辛苦并不白吃。給你透個風,你要升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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