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二更)
冉盈回到府中不久,剛剛平復(fù)了心情,趙度、蘇綽和李昺就來了。嘻嘻哈哈的,進(jìn)門就嚷嚷:“長史大人,可有酒么?天寒地凍的,我們來討口酒喝!”
幾人穿過庭院,一路走到書房,見到迎面迎出來的冉盈,說:“阿英,你這宅子真是不錯。丞相果然十分看重你啊。”
除了李昺之外的兩人是第一次來,忍不住左右張望,恨不得一個屋子一個屋子地去參觀一番。
冉盈掃了一眼他們,一邊同他們走進(jìn)書房,一邊問:“王懋如何沒來?”
趙度立刻說:“不就是他從父那事嘛,他們家搬到沃野去了。”
冉盈怪道:“為何搬去沃野?這事兒不是沒株連族人嗎?”
李昺說:“他父親王盟怎么也是車騎將軍,這么大的案子,王車騎自覺無顏,年前上書給至尊,請求辭官。至尊準(zhǔn)了。他們本是想回樂浪去,無奈中間還夾著高歡的地盤,便搬去了沃野。短時間內(nèi)應(yīng)該是不會回長安了。”
冉盈想起那日,冒著大雪跪在丞相府門口想見宇文泰一面的王懋。這個溫室里長大的無甚志向的小公子,只怕是要沃野這個北方軍鎮(zhèn)苦熬一陣子了。
“我猜等過了這一陣,朝廷需要用人的時候,還是會把王氏招回來的。”蘇綽走到炭盆前,拾起鐵鉗撥了撥爐火,將冰涼的手罩上去,就著熱氣使勁搓了搓。
冉盈命人搬來爐子,溫上酒。外面紛紛揚(yáng)揚(yáng)下著大雪,幾個少年圍爐而坐,喝酒聊天起來。
侍女捧來一領(lǐng)紫貂裘為冉盈披上,說:“大人的傷剛?cè)蠓蚨谶^,這天寒地凍的,還需多保暖。”
冉盈有些不自在地抖了抖肩膀,說:“大夫的話也不用全信的,在這屋子里圍貂裘,我都快熱得冒汗了。”
蘇綽伸手輕輕撫了一把貂裘,說:“這是遼東一帶才有的上好貂裘。丞相對阿英的愛重都在這襲貂裘里了。”口氣里有幾分羨慕。
冉盈一怔:“你怎知是丞相賞的?”
蘇綽輕笑:“不然以你那微薄的俸祿,要到猴年馬月才能置一件這樣的貂裘。”
冉盈得意地抖了抖肩上的貂裘,笑著說:“我畢竟救了他一命嘛。就算封我個萬戶侯也不為過吧。”
“萬戶侯?丞相自己如今也才邑三千戶吧?你想什么呢?”蘇綽笑瞇瞇地看著她,想,這小子當(dāng)日在書院時看似木訥,自得到丞相青睞以來,眼見著越發(fā)的志得意滿神采飛揚(yáng)了。如今貂裘加身,來日也是貴不可言。可見這人要想成才,還得有人調(diào)教。
不過話說回來,就他那份舍身護(hù)主的忠心,也配得上宇文泰這般厚愛。聽說中的可是鳳羽箭呢,差點(diǎn)連小命都沒了,這可不是投機(jī)取巧能干得來的事。
趙度笑著說:“阿英,你可知么?李昺要去荊州了。”
“哦?去做什么?”冉盈興致盎然地,從圍爐旁的一只盒子里抓起一把干玉米粒,信手扔到炭盆里。
李昺說:“至尊派我去荊州,協(xié)助州刺史獨(dú)孤如愿。”
“獨(dú)孤如愿啊……”冉盈仰起頭想了想,問:“可是當(dāng)年匹馬追隨孝武皇帝來長安的獨(dú)孤如愿?”
“就是他。”李昺道,“聽說他弘雅大度,于內(nèi)政方面也頗有一套,在當(dāng)?shù)仡H得民心。如今三荊乃是和南梁必爭的要地,至尊派我去,也算很看得上我了吧?”
看得出來,做了這一陣子閑散的武衛(wèi)將軍,李昺按捺不住要去建功立業(yè)了。
這時一陣響亮的噗噗爆裂聲自炭盆處響起,把眾少年嚇了一跳。只見剛才冉盈撒進(jìn)去的那一把干玉米粒受了熱都一一爆開,白白胖胖的甚是可愛。冉盈笑嘻嘻地用長筷子將爆開的玉米粒一一夾出來扔進(jìn)一只小竹筐里,說:“光喝酒沒甚趣味,這個好吃,是我一日偶爾發(fā)現(xiàn)的。嘗嘗。”
少年們捻起炸開的苞米扔到嘴里,又香又脆,好吃!
冉盈隨口問:“那個獨(dú)孤如愿,我聽說他俊美非常,軍中人稱獨(dú)孤郎,可是真的?你們誰見過他?”
“郎”可是個分外珍貴的字呢。比如三國時的周郎孫郎、曹魏時的何郎、晉時的潘郎——既要出身高貴,相貌俊美,還得才華橫溢,風(fēng)流弘雅,方才能稱為“郎”。
這個獨(dú)孤郎,真是令人浮想聯(lián)翩。
蘇綽一邊嚼著苞米一邊說:“我見過他。確實(shí)俊美無儔,宛若天人,而且在州中寬仁有度,聽說當(dāng)?shù)匕傩斩际謵鄞魉!?br />
“哦?”冉盈來了興趣,“快說說,怎么個俊法?和丞相比呢?”
李昺神色復(fù)雜地看了她一眼。
蘇綽笑著說:“怎么這么問?若非要比的話,我覺得丞相的相貌不及獨(dú)孤郎。”
冉盈暗想,那得俊成什么樣子啊?真想親眼見一見。
蘇綽說:“有好事者曾列了關(guān)隴四公子,你猜有哪些人?”
冉盈來了精神:“快說!哪些人?”
蘇綽信手拈來:“獨(dú)孤如愿,宇文泰,尉遲迥,楊忠。這個排名可不是按照地位、而是按照相貌排序的。”
冉盈不禁失笑:“居然還有這樣的排名,聽起來也不像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
趙度嚷嚷著:“阿英啊,我發(fā)現(xiàn)你可能真的有斷袖之癖。別人提到朝中大臣,都是討論勢力啊能力什么的,怎么你開口就問相貌?你是不是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自己喜歡男人啊?”
冉盈撇去一個白眼,咧嘴一笑:“胡說。這你就不懂了。你以為光憑才干就能出人頭地?天下學(xué)子只要勤奮用功,至少可成個小材,再加上有人舉薦,進(jìn)身朝堂又有何難?但這相貌可是天生的,燒香也求不來。而人呢,偏偏都喜歡美的東西,那些身居高位的人更不能免俗。所以長得好的人總能得到更多的注意,就自然能得到更多的機(jī)會。”
見幾人都聽得乍舌,冉盈反而越說越得意:“你想想,美周郎和黑張飛,你喜歡誰?潘安仁趨貴拜塵,出門卻擲果盈車。而左泰沖十年寫下《三都賦》,令得洛陽紙貴,出門卻被人唾面,為何?不過是因?yàn)榕税踩书L得美,左泰沖長得丑罷了。”
幾個人被她一番話說得笑成一團(tuán)。蘇綽捂著肚子直喊疼,說:“瞧你這歪理一堆一堆的。”
趙度更是笑得腰都直不起來,說:“阿英啊阿英,要我說你就是被丞相看中了相貌!否則,我們幾個學(xué)業(yè)家世都比你好,為何丞相偏偏器重你,當(dāng)初還在書院時就給你遞名帖?你也就是比我們幾個長得俊些罷了!”
冉盈眼珠一轉(zhuǎn),笑問:“那你們看,我和丞相,誰的相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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