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凄慘再現(xiàn)沼澤地
一望無際的沼澤地上,肆虐的寒風不斷尖叫。清冷的月光自九天長泄,在那無數(shù)水洼之中撒下點點銀光。毫無生息的死水之中,聚集著無數(shù)的蜥蜴和爬蟲。它們各個肥碩腫脹,黏滑的外皮在月光下泛著油亮的綠光,似乎一齊朝著月亮望去,高聲唱著與它們的體型完全不符的鳴叫。
秦蓮笙只覺腦子里一片空白。她木然抬頭,只見沼澤地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無數(shù)白色的人狀形體。它們在沼澤地里無聲飄蕩,如影如風。茫茫曠野被可怖的魅影所纏繞成了冰冷死亡之地。
她心下一驚,下意識地看向杜清城,卻驚覺除了自己所有人竟都沒了影蹤。一絲倉惶掠過她的心頭。她站起身,大聲地呼喚著杜清城的名字。然而,回應她的唯有夜風的嘶吼聲。
他去了哪兒?
他們又到哪里去了?
難道杜清城竟真得拋下了她?他可是說過他會護她一生的!
都是謊話?
一抹蒼涼乍現(xiàn)她的心空。
男人的話,騙人的鬼?
可徐凈他們呢?
他們怎么敢?
一絲疑慮爬上她的心頭。
秦蓮笙站起身,放眼望向清沂山,卻見寒涼的清輝下,清沂山與彎月之間橫貫了一道微弱的光芒,為那片幽黑的沼澤地帶來一道狹長的光影。
她心下不安,定睛一瞧,卻瞥見一團單薄的影子正在這蒼白的光之小徑上緩慢蠕動。漸漸地,一團團模糊、扭曲的人影好似在某個無形惡魔的拉扯中自那片光影中走了出來。它們掙扎不止,隨風而來,慢慢變得清晰起來。
影影綽綽的將士形體在寬廣的沼澤地里緩慢前行。他們疲憊不堪,步履虛浮,似隨時都會跌倒似的。沒有金戈鐵馬,沒有廝殺激戰(zhàn),他們只是拖著沉重的步子禹禹前行。他們殺馬飲血,他們疲病交加。他們瘋狂怒吼,他們相互撕斗。
一幕驚悚過一幕,讓她心驚膽寒。
漸漸地,他們越發(fā)虛弱無力,前行的每一步似都將耗盡他們所有的氣力般。不時間,有人形趔趄跌倒,再也沒能起身。沒人回顧一眼,只是任其躺在荒野上,漸漸沉沒。間或,有人形驀地墜入了沼澤的泥漿里。他們激烈掙扎,拼命呼喚,用盡身上最后一點氣力,希冀換得一線生機。孰知,等待他們的依然是逃不過的宿命、避不開的厄運——他們甚至更迅速地陷入那泥沼的深淵之中。那一只只伸向半空求救的手隨著不斷冒起的氣泡很快地沒入了沼澤里。
白色人形隊伍繼續(xù)前行,繼續(xù)往清沂山艱難移動。逐漸,更多的人形沒入了沼澤中,倒在了沼澤地里。人形在不斷減少,不斷減少,不斷減少。最終,這支隊伍全都倒在了這片廣袤的沼澤地,消失在了沼澤中央泛著骯臟氣泡的漩渦里。
令人眼花繚亂的光影戛然而止,留下這空無一人、荒蕪的沼澤地在新月慘淡的光芒中。光影逐漸上升,直至完全消逝在漆黑的夜空中。
絕望、凄慘伴隨著無助感一齊涌現(xiàn),猶如潮水拍擊著秦蓮笙的心田。無端而起的影像絕非虛妄,即便很有些荒謬怪誕,但她相信這或許真得就是當年那近七萬大軍所真切遭遇的一切。更何況,她還發(fā)現(xiàn)了……之前,她以為或許只是巧合,但如今想來卻似有著必然聯(lián)系。
思及此,她的心情變得無比沉重。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告訴杜清城,如果……如果他并沒有棄她而去。
秦蓮笙轉(zhuǎn)過身,望向深幽的山谷,卻只看到蒼茫的夜色。
這是真實的?還是幻境?
她不知所以,心下疑慮叢生。這時,她突然感覺到左肩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所控制。她想要回頭,卻怎么也動彈不得,整個人仿佛僵硬了一般。
就在這時,杜清城熟悉的聲音驀地傳入了她的耳。
“蓮笙,蓮笙?”急切的呼喚在她耳畔響起。
秦蓮笙尖叫著醒來,卻見杜清城分明地坐在她身側(cè)。原來,方才的一切只是個夢。
那真得只是夢嗎?
杜清城一臉焦灼。“你做噩夢了?”說著,他摸了摸她冰涼濡濕的額頭,“剛才你一直大聲叫喊著!
秦蓮笙輕喘一許,稍稍平息一下她急速的心跳后,方才問道,“我喊了什么?”
“除了我的名字,其他的聽不清楚!倍徘宄顷P(guān)切的目光緊鎖著秦蓮笙。
她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濡濕。凄厲的夜風中,即便此刻她被杜清城擁在懷里,她也還是冷得禁不住哆嗦。
杜清城側(cè)了側(cè)身,擋住襲來的寒風。他輕輕撫著她的頭,無聲地慰藉著她。
那一下下的輕撫,仿似春風拂過她的冷寂的心田,帶來點點暖意。她環(huán)住杜清城的腰,悶聲問道,“你會撇下我一個人走嗎?”
杜清城的手停在了她的后腦勺上。稍適,他低下頭,吻了吻她的額,“別胡思亂想,不會的!
秦蓮笙默默地點點頭,用力地吸了吸他身上淡淡的陽剛氣息,惶恐的心終于平靜下來。
“沒事兒,你們繼續(xù)睡吧!倍徘宄抢蕽櫟穆曇粼谶@寒寂的夜里聽來尤為清亮。
秦蓮笙知道必是自己方才的叫喊聲驚醒了別的人,但她此刻只想窩在他的懷里,什么也不愿意管。這一刻,她清楚地意識到她并沒有她自己以為的那么堅強。
不知過了多久,夜風漸漸弱了下來。心情平復了的她終于抬起頭,卻見東方已經(jīng)泛起了淺淡的魚肚白。
“好些了嗎?”杜清城低下頭,仔細看著她臉上的細微表情。
秦蓮笙點了點頭,“為何不問我夢見了什么?”
杜清城捋了捋她鬢邊的碎發(fā),“既然是噩夢,忘了豈非更好?”
秦蓮笙笑了笑,心下暗忖:既然是噩夢,又豈能輕易忘掉?
“吃點干糧,咱們也該出發(fā)了!倍徘宄侨∵^身旁的包袱,打開十字結(jié),拿出從船上帶下的面餅。
秦蓮笙接過面餅,撕成兩半,遞了一塊大的給杜清城。
進沼澤地之前,她便把從船上帶下來的干糧分為十份,交給各自保管,而她和杜清城的放在了一起。
杜清城瞅了瞅面前那塊大了不少的面餅,“你這樣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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