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六章 城頭嘆
入夜。
冬天的夜給人的感覺就是干凈,冷冽。
即便是空中的星辰也泛著冷幽幽的寒光,照在有心人的心底,寒徹了全身所有的毛孔。
鶴一白提著一壺酒,穿著單薄的衣衫斜倚在城墻之,望著遠方昊京城的方向。
“想家了?”穆蕭蕭緩步走城墻,輕聲問道。
鶴一白輕輕轉過頭,看著穆蕭蕭淡淡地問道:“你不想?”
穆蕭蕭走到鶴一白身邊,遞給了鶴一白一件裘皮大衣說:“穿些,即便你武功再高,寒風徹骨,總是傷身的。”
鶴一白沒有接那件裘皮大衣,似乎是挑釁一樣地舉起酒壺說:“有酒在,就不會覺得寒冷了。”
穆蕭蕭搖頭道:“酒也不是好東西,少喝些。”
鶴一白冷哼一聲說:“酒不是好東西,但是酒能消愁,讓人忘了那些擾人心緒的事和……人。”
穆蕭蕭笑著問:“你忘得了?”
鶴一白提到一半的酒壺停了下來,冷眼看著穆蕭蕭問:“你在向我挑釁?此刻這里沒有陳惜命在,我想殺你一劍就足夠了。”
穆蕭蕭臉依然帶著淡淡的笑容說:“且不說你能不能做到,我猜你也不敢這么做。”
鏘——
長劍出鞘,泛著寒光,已經橫在了穆蕭蕭的咽喉之,冷冽之感刺激著穆蕭蕭的皮膚。
“你現在猜我敢不敢?”鶴一白的聲音帶著滿滿的殺機。
穆蕭蕭依然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笑道:“不敢,因為你知道殺了我,二叔會恨你一輩子,至少現在他不恨你不是嗎?”
“你……”鶴一白緊緊咬著牙,呼吸極度的急促。
當——
長劍掉在地,鶴一白恨聲說:“穆蕭蕭,這一世你贏了,真后悔當初沒有殺了你。”
穆蕭蕭提鶴一白撿起那柄華麗至極的長劍,然后問道:“哪一次?當你去西北那一次嗎?”
鶴一白猛地回頭看著穆蕭蕭問:“他都告訴你了?”
穆蕭蕭點頭說:“二叔很少有事會瞞著我。”
一行眼淚自鶴一白面具中留下,劃過她精致的下巴,然后顫聲說:“穆蕭蕭,你今夜來是來向我炫耀的嗎?是來宣示主權的嗎?”
穆蕭蕭搖了搖頭嘆息道:“不,你錯了,我是來求你的。”
“求我?”鶴一白一臉詫異,問道:“你為什么求我?求我離開陳惜命,可是陳惜命并沒有將心思放在我這里。”
穆蕭蕭搖頭說:“不,我求你以后幫我照顧我二叔。”
鶴一白更是一臉詫異。
穆蕭蕭沒有解釋,而是將手中的裘皮大衣遞給了鶴一白說:“穿些吧,其實這是二叔讓我來給你送來的,他自己不好意思。”
“他?他……讓你給我?他不怕你吃醋?”鶴一白驚問。
穆蕭蕭臉帶著自信,笑道:“你不知道我和二叔之間經歷過什么,我相信我二叔,就如同白云相信藍天一樣。”
鶴一白忽然問:“若是陰天呢?若是萬里無云呢?”
穆蕭蕭眼神誠懇地看著鶴一白說:“這便是我來找你的原因,白云與藍天緊緊相擁,但白云未必能一直陪著藍天。”
鶴一白問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穆蕭蕭嘆道:“這場戰斗勝負未知,生死不論,到目前為止,我也沒有足夠的把握打敗秦弘,我知道我可能會死在戰場。”
鶴一白皺眉問:“你怎么知道?”
穆蕭蕭淡淡一笑,然后說:“天機不可泄露哦。”
鶴一白眼神變得不同,遲疑了片刻問道:“既然你知道自己會死?為什么還要發起這場戰爭呢?”
穆蕭蕭眼神變得極為堅定,道:“發起戰爭的是秦國,這一切都是秦國埋下的禍根!”
鶴一白沉默不語。
穆蕭蕭嘆息一聲說:“其實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會死,但是我最近總有這個預感……”
后面的話穆蕭蕭沒有說下去,她的預感是從那次荒原回來之后。
那次他們進了荒神冢,進了華年皇帝給明月皇后修建的大墓之中,從那以后,穆蕭蕭總是心里不安。
似乎有一柄長刀懸在頭頂一樣,也許冥冥之中真的有一雙眼睛在看著世人,真的有一雙手在玩弄世人。
穆蕭蕭喉嚨動了幾下,才接著說:“若是有一天我真的去了,你一定要幫我照顧好二叔,他太固執,太可憐了,交給別人我不放心。”
鶴一白疑問道:“為什么是我呢?不是還有那個陸芊芊,他們不是還有一雙兒女。”
穆蕭蕭輕輕搖了搖頭說:“不一樣的。”
“唉,說起來有些對不起陸姐姐,但是有些事實就擺在那里,大家其實都心知肚明,沒有挑破罷了。”
鶴一白問道:“什么事實?”
穆蕭蕭長嘆一聲說:“二叔對于陸姐姐只有愧疚,甚至沒有喜歡,他們可以做一輩子朋友,但是恐怕做不了一世的戀人。”
鶴一白緊緊皺著眉頭。
穆蕭蕭看著鶴一白說:“而你對你不一樣,我能看出來,二叔其實是喜歡你的。”
鶴一白苦笑了一聲說:“喜歡?可惜喜歡不是愛,喜歡分很多種,就算我比你早出現在他生命中,他也不會選擇和我共度余生的。”
穆蕭蕭嘆道:“至少你可以勸住他。”
“我了解我二叔,陸姐姐勸不住他的,若是我死了,二叔恐怕不會獨活,但是也許你可以。”
鶴一白看著穆蕭蕭,冷哼一聲說:“穆蕭蕭,你真的很自私!你憑什么讓我用余生去幫你看著男人?”
穆蕭蕭笑著問:“你不愿意?”
“你……”
鶴一白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穆蕭蕭搖頭輕笑,然后將手中的裘皮遞到了鶴一白手里說:“拿去吧,真的是二叔給你的。”
鶴一白接過裘皮大衣,眼中目光復雜。
穆蕭蕭點頭輕笑,隨后邁步離開。
看著穆蕭蕭的背影,鶴一白忽然心中一酸,終于還是忍不住喊道:“穆蕭蕭——”
“怎么了?”穆蕭蕭回過頭問道。
鶴一白掙扎了良久才道:“要不然你們走吧,能走多遠走多遠,別參與這些是是非非了,你們斗不過秦弘的。”
穆蕭蕭先是一愣,隨即笑道:“萬一斗過了呢?我已經找到了破解秦國鬼兵的方法。”
鶴一白嘆道:“就算你們最后殺了秦弘,滅了秦國,可是后面還有一座天極山!”
穆蕭蕭淡淡一笑說:“不試試怎么知道?紅塵外不理紅塵事?我就不信天極山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鶴一白輕笑一聲說:“你太天真了,天極山什么都做得出來。”
穆蕭蕭卻是絲毫不慌張說:“所以我說,若是我死在戰場,你要替我照顧我二叔。”
說完話穆蕭蕭轉身下了城墻。
鶴一白看著自己手中的裘皮大衣,苦笑了一聲自言自語道:“陳惜命啊陳惜命,你輩子到底是積了什么德?救了天下嗎?”
各國的帶表人物齊聚在觀月城的城主府大廳。
這里面若是按照身份尊貴程度來看,當屬是樂羊璟了,畢竟樂羊璟乃是樂羊國名義唯一的儲君。
但是此刻所有人卻都將目光看向了穆蕭蕭。
不知不覺間,穆蕭蕭一個人已經幾乎可以影響半個天下了。
于草原而言,穆蕭蕭是名義的萬人之,一人之下,就連世子雷督和草原的老巫者都要敬重穆蕭蕭幾分。
而樂羊與南陳都受恩于穆蕭蕭。
至于東宮,穆蕭蕭手里可還握著東宮的三分之一兵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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