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 梧桐樹下
陳惜命靜靜地看著面前面容猙獰如妖的楊佑,心中五味雜陳。
楊佑苦笑了一聲道:“將軍,您信嗎?在這這個東宮國我楊佑的確堪稱是手眼通。”
陳惜命依然沒有話,他等著楊佑接下來的話。
楊佑嘆息了一聲:“將軍與穆姑娘在東方城的時候見過東宮爍吧?”
穆蕭蕭與陳惜命同時眉頭一皺。
楊佑又:“不用驚訝,我籌謀多年,若是東宮爍這個太子爺離開了華龍城我都不知道,我也不用當這個亂臣賊子了。”
這句話似乎帶著淡淡的自嘲。
楊佑接著:“那處妓院乃是東宮皇室秘密經營之地,此事看似機密,實際上我卻遭就知道。”
陳惜命與穆蕭蕭默然。
楊佑接著:“呵呵,將軍和姑娘可能不知道吧,那妓院實際上建立多年了,在我還沒有亂國的時候,它便佇立在那里。”
穆蕭蕭想到的極多,驚呼道:“大將軍得是真的?”
楊佑點頭:“沒錯,那妓院本就是東宮皇帝當年所建,看似是為了掩人耳目,為了東宮皇室,可是我且問二位,那妓院明面上是否是在經營啊?”
穆蕭蕭深深皺眉。
楊佑又問:“那經營所得的錢財又在何處呢?進了誰的腰包?”
穆蕭蕭眉頭再皺,這已經再明顯不過,自然是歸屬于東宮皇室。
“呵呵呵呵。”楊佑冷笑了幾聲,隨后問道:“所以姑娘覺得這個皇室如何?”
穆蕭蕭猶豫了一下:“也許是逼不得已。”
“那為何不是當鋪?客棧?或者是藥店呢?為何偏偏是青樓呢?”楊佑再問。
穆蕭蕭緊緊抿著嘴唇,不知如何回答,陳惜命突然冷聲道:“因為青樓掙得多。”
“呵呵呵呵。”楊佑笑道:“將軍明眼。”
一個皇室背地里開著青樓,這是何其悲哀,何其不堪?
穆蕭蕭與陳惜命都陷入了沉默之鄭
楊佑臉上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意:“這便是東宮皇帝的荒唐之舉。”
“我知道陳將軍的那匹神馬,照夜玉獅子乃是當年東宮爍所贈,所以將軍先入為主,覺得該幫東宮爍重整東宮,是否啊?”
陳惜命沒有隱瞞,話已經到這份上,他楊佑如此坦然,陳惜命的性格自然不會遮遮掩掩。
于是陳惜命點頭:“是,殺了你,東宮便可恢復往昔。”
楊佑緊緊盯著陳惜命對的眼睛問:“陳將軍,您覺得殺了我對東宮真的是好事嗎?”
“為何不是?”陳惜命冷聲問道。
楊佑沒有直接回答陳惜命的問題,而是嘆息道:“將軍難道還看不清嗎?這下大勢自古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東宮已經存世千年,按氣數早就盡了。”
“之所以還存在于世,乃是一股神秘的力量在護佑著東宮,我不知是誰在保佑東宮,但是我知道東宮早就腐朽不堪了。”
“這座高樓建得越高,摔碎的時候就會有越多的人陪葬!”
穆蕭蕭與陳惜命心驚不已,楊佑竟然心思如此縝密,那股護佑著東宮的神秘力量別人或許不知道是誰,可是他們卻知道。
正是東方城鬼市九族啊!千年前華年皇帝留下的守衛者。
陳惜命冷聲問道:“所以你覺得你是那個拆樓的人?”
楊佑苦笑一聲道:“不,我從來沒有這么覺得,拆樓的人一向都是東宮皇室自己。”
“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啊!”
“恰恰相反,我是那個護著這座樓的人。”
陳惜命冷哼一聲:“你?一個殘害無數忠良的佞臣賊子竟然標榜為治世能臣嗎?笑話!”
“呵呵呵,將軍,這世界上眼見未必為實,何況耳聽呢?將軍想不想聽一聽關于我的故事?”
陳惜命依然冷聲道:“沒興趣!”
穆蕭蕭卻是一把拉住了陳惜命的手:“不二叔,我想聽聽。”
楊佑輕笑:“多謝姑娘。”
隨后楊佑嘆息了一聲才緩緩講述起來關于他的一生。
“如姑娘所知,我不是真正的楊佑,老朽本姓寧,因出生的時候正逢戰亂,家母隨著難民一路逃到了東宮東方,在一棵梧桐樹下生下了我。”
“難民中有一個老頭,據是一個村子上落魄秀才,考了幾十年功名都是皇榜不見其名,于是做了教書匠。”
“他給我取名寧桐。”
“寧桐……”穆蕭蕭喃喃地念叨著:“很好聽的名字。”
陳惜命卻是抓住了這段話里的關鍵:“你的父親呢?”
楊佑,或者是寧桐搖了搖頭:“我父親,被應征參軍,當是不知是騎在哪匹老馬背上,又或是倒在那柄刀下。”
程九剛嘆息一聲:“唉,戰爭一開始,倒霉的永遠是百姓。”
穆蕭蕭聞聽此言,深深抿著嘴唇。
寧桐接著:“后來戰事稍微緩和,我母親擔心我父親回家后找不到我們,便帶著我一路又回到了故鄉。”
“我生的時候戰火紛飛,長的時候竟然同樣是坎坷異常。老爺或許知道有一日我會禍亂東宮吧,所以想殺了我這個災星。”
“呵呵呵呵……”寧桐冷笑了兩聲:“可惜,蒼也看不過東宮皇室的所作所為,所以最后睜眼,讓我活了下來。”
到此處,寧桐看向了穆蕭蕭與陳惜命,問道:“二位知道我是怎么長大的嗎?”
穆蕭蕭與陳惜命同時皺眉,不知寧桐的意思。
寧桐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極為不愿意提及往事,終于還是道:“穆姑娘從生于將軍府,父親是秦國的軍方第二人,叔叔是下第一的常勝將軍。”
“還有皇子庇佑,又有豪門之親,衣食無憂自不必多,恐怕是從來就沒有食不果腹的體會吧?”
穆蕭蕭震驚于楊佑,不,寧桐竟然將她調查得如此詳細,竟然連秦非玉都調查到了。
寧桐接著道:“戰爭雖然結束了,在踐踏過大地之后結束了,只留下一地狼藉,愚蠢的人們覺得老爺已經饒過了悲慘的虔誠者。”
“可惜卻不知,一切才剛剛開始……”
“那時候東宮皇室鎮壓住了戰亂,重新掌握朝政,可惜啊,人們所期盼的那個皇帝卻是個不作為的庸人。”
“我的家鄉雖然挺過了戰爭,可是卻沒有挺過災!”
“我四歲一直到七歲,連續數年公不作美,連年旱澇,不是大旱,就是洪災,似乎管理雨水的大神是個新兵,還找不到平衡一般。”
“高心時候就多下些雨,不高心時候便滴雨不落。”
“總之那些年莊家沒有收成,最后兩年更是一滴雨都不曾落下,很多人都餓死了,可是華龍城的皇帝陛下似乎忙著戰爭后的收尾,竟然將我們那里徹底遺忘。”
“我有時候很疑惑,到底這戰爭給東宮造成了怎樣的損失,竟然使得皇帝陛下收尾收了五六年,也許是身邊沒有一個大臣幫他吧。”
“也許是幫他的大臣太多,意見不合吧……”
“總之我們被遺忘在了那片故土。”
寧桐的臉上一片淡漠,似乎所的并不是一個關于自己的慘劇。
寧桐嘆息了一聲接著:“窮不可怕,可怕的是就算有錢也花不出去,那些年人們只想著活下去……”
“吃光霖面上的枯草,便只能吃地下的根,吃這片土地的根……”
“吃光了樹上的皮,便只能……”
寧桐的聲音不斷顫抖,竟然哽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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