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狼道(上)
兩軍對峙,一邊是超過三萬兵馬的大軍,一邊則只有單薄的三千人。
十幾倍的差距隔在兩軍中間。
“哈……哈哈,不過三千人罷了!”牛獨勉強一笑,拍馬走了出來問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陳惜命沒有回話,而是靜靜地看著囚車中的穆蕭蕭。
她瘦了……
不過數日不見,她竟然消瘦至此。
目光轉向牛獨,陳惜命心中升起了一絲無名之火。
那冰冷如刀的目光穿過兩軍之間的空地刻在牛獨身上,使得牛獨竟然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槍——”陳惜命率先舉起了手中的長槍。
鏘——
三千雪狼衛整齊劃一地將長槍提在身側,卻只發出了一個聲音。
在這一刻,一股掩飾不住的沖天肅殺之氣從三千雪狼衛身上散發而出。
陳惜命再次開口,語氣很平淡,似乎是在說一件極為微不足道的事一般。
“趕盡殺絕——”
下一刻,胯下的霜月率先動了,陳惜命一馬當先向著樂羊大軍沖了過去。
幾乎在同一時間,三千匹白馬同時邁開了步子。
那三千雪狼衛就如一陣暴風雪一般席卷向了樂羊軍隊。
牛獨眼看對方沖了過來,知道這一戰無法避免,不屑地冷哼一聲怒道:“以卵擊石,兄弟們給我殺——”
喊殺聲響起,牛獨身后的三萬大軍也已經向著陳惜命沖了過去。
兩軍轉瞬相遇,鮮血沖天而起,慘叫聲此起彼伏。
不過幾個呼吸間,雪狼衛竟然就已經從那三萬大軍之中一沖而過,又再次折返而回殺進了人群之中。
牛獨騎在馬上整個人都呆住了。
那哪是什么人間騎兵,分明是來自地獄的勾魂鬼。
雪狼衛每刺一次槍,便會有一串樂羊士兵被釘死在槍尖之上。
而偏偏那三千雪狼衛竟然沒有一個倒下。
就在這么幾個瞬間,雪狼衛已經在陳惜命的帶領下又在樂羊大軍之中沖了一個來回。
地面之上血流成河,尸橫遍野。
就這么短暫的一次交手,樂羊大軍已經徹底慌了。
沒有真正和雪狼衛戰斗過就永遠也體會不到雪狼衛的恐怖。
唰——
陳惜命將染著血的亮銀槍插進了地面之中,下一刻抽出了手中的雙股劍。
身后三千雪狼衛做出同樣的動作。
“殺——”
隨著陳惜命一聲令下,三千匹雪狼,六千柄長劍帶著六千道無法抵御的寒光沖進了樂羊大軍之中。
下一個瞬間,血紅色成為了這片戰場的主色調。
牛獨徹底慌了,他打了這么多年仗,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這不是戰爭。
是屠殺!
當六千柄長劍同時入鞘的時候,近四萬樂羊大軍已經只剩下了不過十幾人!
牛獨已經從馬上跌了下來,握著槍的手不住地顫抖。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一邊說著話,牛獨一邊向著穆蕭蕭的囚車靠去。
陳惜命冷冷地看著牛獨,淡淡地說了一句:“離那輛車遠點。”
牛獨不是笨人,否則也做不了魏無極的副將。
從陳惜命的話里和穆蕭蕭的表情他已經判斷出,陳惜命一定與穆蕭蕭關系不一般。
若是如此,那只要控制住穆蕭蕭,就還有機會活下去。
想到這,牛獨已經探手向著囚車里的穆蕭蕭抓去。
可是下一刻慘叫聲響了起來。
牛獨伸出去的那根手臂已經被釘上了整齊地十八根金剛弩箭。
陳惜命身后十八騎雪狼衛手握短弩冷冷地注視著牛獨。
“我說了,離那輛車遠一點。”
牛獨扶著手臂咬牙問:“你到底是誰?”
“陳惜命。”
隨著陳惜命報出姓名,他手中的劍也動了起來。
牛獨的眼神中還帶著震驚惶恐,但是人頭卻已經滾落在地了。
余下的十幾個樂羊殘兵頓時都扔下手中的兵器跪地求饒。
陳惜命沒有如他之前所說的趕盡殺絕,而是留下了這些人的性命。
“去告訴魏無極,就說西北的雪狼來了。”
那十幾人立刻連滾帶爬地向遠處跑去。
陳惜命緩緩扭頭看向囚車中的穆蕭蕭。
穆蕭蕭緊緊咬著下嘴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那樣子倒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
幾乎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三千雪狼衛一言不發地看著陳惜命與穆蕭蕭。
穆蕭蕭就這么與陳惜命對視著。
“你爹呢?”
是陳惜命率先開了口,但是這一句話卻如一根尖針一樣狠狠地刺進了穆蕭蕭的心里。
我爹呢?他竟然不是先關心我?
連穆蕭蕭自己都沒有發現此刻的她是多么荒唐,他竟然在吃自己父親的醋。
見穆蕭蕭淚眼朦朧一言不發,陳惜命微微皺眉揮劍將囚車的鎖鏈斬斷。
伸手入囚車淡淡地道:“出來吧。”
穆蕭蕭仿佛沒有見到陳惜命的手一樣,扭頭冷聲道:“我自己會走。”
可是不知是不是分了心神,穆蕭蕭竟然一腳踏空,左腳一下踩進了囚車的橫木縫隙之中。
“哎呦!”穆蕭蕭忍不住痛呼一聲。
可是她立刻又閉了嘴,她不想讓陳惜命看她出丑。
努力要將腿從車里拔出來,可是越著急卻越卡得緊。
陳惜命輕聲嘆息一聲,長劍閃電般揮出,那根卡住穆蕭蕭的橫木就已經被一分為二。
穆蕭蕭拔出腳,坐在囚車里眼眶微紅地看著陳惜命。
陳惜命也看著穆蕭蕭,片刻后將手中的劍扔給身邊的雪狼衛。
翻身下馬竟然直接彎腰鉆進了囚車里。
“你……你干什么?”穆蕭蕭大驚。
可是等不到她有所反應,陳惜命竟然已經將穆蕭蕭一下抱了起來。
穆蕭蕭被陳惜命抱在懷里,被三千雪狼衛盯著,頓時臉頰羞紅。
不停地蹬著腿,用力拍打著陳惜命,大叫道:“你放開我,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嗎?放開我!”
“別鬧——”
陳惜命一聲冷喝響起,嚇得穆蕭蕭一下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就連一旁的雪狼衛都忍不住心中一凜。
穆蕭蕭終于忍不住,嘴角不住地撇著,仿佛是受了極大的委屈,眼淚簌簌而下。
“別哭——”
可是陳惜命下一刻的一句冷喝卻又生生將穆蕭蕭的眼淚給嚇了回去。
陳惜命就這么在三千雪狼衛的注視下將穆蕭蕭抱到了霜月身邊。
令穆蕭蕭更想不到的是,陳惜命竟然還回身對著臨舒說了一句:“臨舒,我就不抱你了,有小孩兒會吃醋。”
一句話頓時將穆蕭蕭一張臉給羞得通紅。
穆蕭蕭急忙低下頭,可是這一低頭卻是正正好好看見了牛獨那倒在血泊之中的無頭尸體。
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加之那尸體的慘狀使得穆蕭蕭忍不住便嘔吐了出來。
下一刻,穆蕭蕭愣住了,陳惜命愣住了,臨舒愣住了,三千雪狼衛也愣住了。
因為穆蕭蕭這一下搞錯了方向,竟然全都吐在了陳惜命面前,甚至濺到了陳惜命的純白色面具之上。
“二……二叔我……”
這是見面以來穆蕭蕭第一次叫陳惜命二叔,但是這場面卻顯得太過尷尬了。
“別說話。”陳惜命的聲音顯得有些顫抖。
最終陳惜命的軍隊沒有去尋找穆威,也沒有去琴樂城,而是率先找了一條大河。
陳惜命已經脫下了他那身鎧甲,一邊不停地刷著鎧甲,一邊不停地將那張面具看了又看,卻無論如何也沒有戴在臉上。
穆蕭蕭抱著膝蓋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陳惜命,身上甚至還有自己的嘔吐物。
看著陳惜命那張英俊的臉龐,穆蕭蕭終于忍不住喊道:“二叔,你就那么嫌棄我?”
陳惜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沉默了片刻后輕輕點了點頭。
“你……”穆蕭蕭氣得小臉通紅。
短暫的尷尬之后,陳惜命竟然又問了一句:“蕭蕭,你……早上吃的韭菜嗎?”
“我……”穆蕭蕭轉身就要離開。
可是腳踝處驟然吃痛,不得已又氣鼓鼓地坐了下來,賭氣著說:“是啊,我吃了韭菜,還吃了大蒜呢!”
就在這時,一名雪狼衛跑了過來,將一個包裹遞到了陳惜命面前說:“將軍,衣服給您。”
陳惜命接過包裹便扔給了一旁的穆蕭蕭。
“這什么?”穆蕭蕭疑惑。
“拿去換上,臟衣服很好穿嗎?”
穆蕭蕭哼了一聲將衣服扔到了一邊,說:“哼,我不嫌棄我自己,而且我不會隨便穿別人衣服的。”
陳惜命看著坐在地上的穆蕭蕭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我的。”
穆蕭蕭聞言眉頭一挑,看向陳惜命,眼珠不停亂轉,最后說道:“誰……誰讓本小姐這么愛干凈呢。”
說著一把拿過那個包裹,似乎生怕陳惜命會反悔一樣。
可是剛一站起身,頓時又是一陣吃痛。
就在穆蕭蕭一臉無助的時候,陳惜命已經一低頭再次將穆蕭蕭抱了起來。
這次穆蕭蕭沒有掙扎,任由陳惜命抱著自己。
沒想到陳惜命竟然淡淡地說了一句:“別再吐了,又不是兩三歲的孩子。”
“你……我……”穆蕭蕭徹底無語。
陳惜命抱著穆蕭蕭來到了一塊大石頭之后,放下了穆蕭蕭說:“快換吧,這里沒人。”
可是穆蕭蕭卻低著頭遲遲不動。
陳惜命忍不住皺眉問:“怎么還不換。”
穆蕭蕭猛得抬頭,撇著嘴看向陳惜命怒道:“你在這我怎么換?”
陳惜命聞言一愣,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向著石頭后面走去。
“喂——”身后穆蕭蕭的聲音傳來。
陳惜命停下腳步說:“連二叔都不會叫了嗎?”
“二……二叔,別走遠啊,我……我一個人回不去。”穆蕭蕭吞吞吐吐。
陳惜命回頭看了一眼穆蕭蕭,最后無奈地靠著那塊大石頭,背著穆蕭蕭坐在了地上。
“快換吧。”
“你可別偷看啊!”
穆蕭蕭說完話就去解自己的衣服,剛剛露出雪白的香肩,便聽到石頭后面傳來了陳惜命的聲音。
“又不是沒看過。”
“啊?別胡說,你……你什么時候看過?”穆蕭蕭雙頰羞紅。
“你小時候,我還給你洗過澡,還給你換過尿布,還……”
“停——”
穆蕭蕭尖銳的喊聲傳遍山林,驚起大片的飛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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