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兄弟……”

　　“我不能幫忙。”馮茂連要求都沒聽，立刻拒絕了。

　　對面的趙回涼趙軍醫(yī)一臉的無奈，強行繼續(xù)說道：“馮茂兄弟，那幾個人和我好歹有點親戚，馮兄弟接種靈丹到現(xiàn)在都沒死過人。還請馮兄弟幫忙。”

　　馮茂不快的答道：“你上次親眼見我是怎么燃丹的，再做下去，我只怕得死。”

　　軍隊要求制造出八千名丹鼎流士兵，馮茂已經(jīng)連著干了快十天。凝結(jié)了一千多顆靈丹，每次都是在體內(nèi)結(jié)成靈丹。馮茂沒想到大量重復(fù)工作的結(jié)果居然身體起了很不良的反應(yīng)。雖然以前就知道身體會形成肌肉記憶，馮茂沒想到連運氣太多也會形成反應(yīng)。只要吞入包在玉質(zhì)外殼中的靈丹，身體的靈氣就很自然的前去結(jié)丹。

　　等馮茂發(fā)現(xiàn)事情不對，立刻終止靈氣運行。沒想到玉質(zhì)外殼內(nèi)的靈丹居然燃丹了。會想到青色火焰從自己嘴里噴涌而出的模樣，馮茂就是一陣后怕。

　　趙回涼小心的說道：“馮兄弟，我只是想請你給簽個證明，說那些人暫時不適合種植。”

　　之前趙回涼曾經(jīng)幫著馮茂學(xué)習(xí)如何自己縫合自己的傷口，馮茂總覺得趙回涼幫過自己。就說道：“證明呢？”

　　趙回涼立刻拿出幾張證明書，馮茂刷刷的簽了字。不等趙回涼感謝，轉(zhuǎn)身就走。出了門，門外的兩名學(xué)徒本來坐在外面打盹，馮茂叫醒兩人，繼續(xù)往外走。兩名學(xué)徒急忙跟上。馮茂到停車場上了車，直奔大公那邊而去。結(jié)果門房進去一趟，只帶回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行拂亂其所為’。

　　這段話馮茂讀過，前面是‘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后面是‘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自己前來找大公的目的也不是抱怨，而是真的找不到解決辦法。別說繼續(xù)完成任務(wù)，這是連自己都出事了好不好。

　　見大公如此掉書包，馮茂想了好一陣，寫了‘不學(xué)無術(shù)’四個人，請門房再遞進去。

　　沒多久，門房出來了，又帶回一張紙條，上面寫了一句‘知識從哪里來，當(dāng)從源頭尋覓’。

　　馮茂有點弄不明白大公是什么意思，自己的知識源頭從何處來？自然從書本上，問題是自己已經(jīng)去了兩天圖書館，都沒從書本上找到解決辦法。唯一能確定的只有自己的是再不能用自己當(dāng)做爐鼎來凝結(jié)靈丹了。

　　想不明白，馮茂隨手一揮，兩張紙條瞬間燒成了氣體。帶著兩名學(xué)徒上了汽車，馮茂不想回家，也不想再去圖書館，干脆往海邊去兜風(fēng)。開了一陣，就見遠處海面上一叢綠色，馮茂心中一震。莫非大公說的‘知識源頭’指的是智慧社的知識源頭。

　　想到這里，馮茂開車直奔官方通往森林島的碼頭。這個碼頭只對被允許的人開放，見到一身黑袍的馮茂，守衛(wèi)立刻送上簽字薄。馮茂簽好字，就上了船。

　　兩名學(xué)徒都是第一次到森林島上，船靠岸，瑪麗突然問道：“先生，我聽說島上有吃人的怪物。”

　　“哦。”馮茂應(yīng)了一聲。剛到森林島的時候，馮茂聽說過這樣的傳言。覺得那就是無稽之談。三人上了島，只走了一陣，兩名學(xué)徒就越來越顯得困倦，最后在一處陽光曬得暖暖的空地上坐下。

　　馮茂嘆口氣，命道：“你們先睡吧。”兩名學(xué)徒聽到這話，不再與睡魔作斗爭，頃刻就睡著了。馮茂解下披風(fēng)，蓋在靠在一起的兩名學(xué)徒身上。有擔(dān)心有人意外上島，摘下長劍，插在兩名學(xué)徒腳邊。這才邁步向核心區(qū)域走去。

　　距離核心區(qū)域沒多遠，一陣風(fēng)吹過，沙沙的響起了聲音‘你又來了。’

　　馮茂停下腳步，在旁邊一塊倒地的石碑上坐下，隨手抽出一根煙點著，這才問道：“前輩，我沒到島上，前輩就知道了吧。”

　　“幾百年沒見到金丹修士帶著丹鼎修士，我當(dāng)然得仔細看看。”

　　“和幾百年前有什么不同么？”

　　“幾百年前的金丹修士可不會自輕自賤到拿自己當(dāng)爐鼎。”

　　馮茂大大的不高興，但是想了自己已經(jīng)為愚蠢付出的代價，低頭不語。

　　“小子，弗拉德早就告誡過你，你會成為殺人醫(yī)生。可你根本不聽么。”

　　“殺人醫(yī)生？什么時候？”馮茂想不起來。

　　“你第一次和人決斗的時候，司儀不是說過了么。”

　　馮茂想了好一陣，才突然想起。那時候司儀的確用了‘布加勒城的新住客，未來的殺人醫(yī)生’等名詞稱呼自己，然而自己那時候完全以為那話是為了烘托氣氛而說。

　　“你救不了別人，還把自己賠進去了。真是愚蠢。”樹葉間沙沙的響著嘲諷。

　　馮茂心情更壞。只覺得森林島上的老怪物真的會找人傷口插刀。正不高興，突然靈光一閃，老婆露西亞說過，任何人說話都不可能沒有目的。而這個目的絕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了自己。

　　想到這里，馮茂開始思索島上的老怪物到底想從方才的話里為他弄到些什么。想來想去，馮茂試探著問道：“若是前輩肯相助，我定然會報道前輩。”

　　“想這么久才想明白？嬌生慣養(yǎng)到如此地步，也是罕見。放幾百年前，早不知道被人打死多少次了。”林間的無數(shù)樹葉沙沙的響起嘲諷來。

　　馮茂也覺得很羞恥，只能給自己找個臺階，“前輩，我這是無能狂怒么。”

　　“哼哼。知道自己無能，還不算沒救。到前面的水池，打一架給我看。”

　　馮茂站起身，向著前方走去。穿過一片樹林，果然見到一片小湖。剛在湖邊站定，腳下藤蔓瞬間就靈蛇般撲向馮茂雙腿。馮茂并沒有向后躲閃，反倒向前一個縱越就站到了水面上。腳下的水極為清澈，就見一道黑影在水底快速游動。仿佛是深淵里的怪物。

　　根本不為所動，馮茂緩步向前，走到了水最深的位置上。小湖邊張牙舞爪的藤蔓好像突然被抽空了生命力，齊齊落在地面上。湖里的黑影更急速的游動，猛然從湖邊冒出身形。果然是之前和馮茂交過手的蛇身女妖。

　　女妖剛露出上半身，湖面上的水刃已經(jīng)暴風(fēng)雨般的飛起。馮茂隨手一挑，面前升起一道水墻，水刃切入水墻，轉(zhuǎn)瞬就化作水墻的一部分。遭到?jīng)_擊的水墻則如果凍般來回晃動，不等水刃全部被擋住，水墻猛烈的抽動一下，化作一條水龍，頂著水刃切割，直奔女妖撲去。

　　水龍入水，在本就蕩漾的湖面上激發(fā)出一陣波浪。原本就因為光的反射與折射顯得幽暗的湖水更是亂流涌動，根本看不清水下。馮茂邁步繼續(xù)向前走，腳下的波紋蕩漾，構(gòu)架了一個探測網(wǎng)。

　　方才水龍砸中女妖之前，她就已經(jīng)潛入水下。厚厚的水成了女妖的護盾，根本沒傷到她。緩步向前，馮茂不想原地不動，成為水下女妖進攻的靶子。慢慢走了一陣，馮茂只覺得腳下靈氣涌動，就抬手一招，水面上蹦出幾百團水。

　　大顆的水裹住空氣，形成了更大顆的晶瑩球體，隨即排列成整齊的陣列。馮茂手一按，下面的水面頃刻就出現(xiàn)了一個薄長方體的空間。空中的球體陣列瞬間被‘塞進’空間。與下面的水合而為一。

　　下一瞬，大量水刃擊中了這道混合了氣體與液體的墻壁，本該渾圓扁平的水刃躍出水面的時候已經(jīng)不再如之前那般混元，運行軌道也變得亂七八糟。馮茂隨手拉起一層很薄的水，就把水刃盡數(shù)擋住。

　　不等水花噴濺，馮茂在水面上發(fā)足狂奔。就聽背后水聲大作，馮茂也不管躍出水面的女妖。隨手招出一團水，連著空氣裹在身上，一頭扎入水下。湖有十幾米深，馮茂控制住空氣與水之間的張力薄膜，雙腳踩在氣體與液體之間的張力薄膜上。就見水面上的女妖又一個猛子扎下來，馮茂迅速控制住空氣，使其快速上浮。

　　隨著空氣形成的長橢圓體突破水面，馮茂踩著水面就從空氣中躍了出來。沒有水的阻力，只在空氣中行動。馮茂只覺得自己的行動如同飛鳥般靈活。

　　女妖進入水面以下，馮茂就到水面之上。女妖到水面之下，馮茂就到水面之上。這番折騰將湖面弄得一片沸騰，氣泡涌動，湖水震蕩。之前平靜的如同鏡子般的小湖看上去仿佛被煮沸了一般。

　　四處飛濺的細微水滴形成水霧，在湖面上折射出一道炫麗的彩虹。如此往來，馮茂不知道多少次又順著空氣通道躍上水面，背后突然出現(xiàn)另外一道身影，與剛潛下水底的女妖一樣的身影。那道身影蛇形的下半身在水面超快滑行，沖到馮茂背后，尖銳的利爪并攏起來，從馮茂背后直刺而入。

　　等另一只女妖發(fā)現(xiàn)面前的馮茂只是一個水形態(tài)與光線折射形成的假象，馮茂已經(jīng)從水下竄出，一只手扭住女妖的手臂，擰到背后，一只手已經(jīng)從后面捏住的女妖的脖頸。

　　這種抓住命運后脖頸的動作沒有維持一秒，一股大力傳來，馮茂和女妖被分開，馮茂被扔到了岸上。也許是空氣中的濕度大大增加的緣故，樹葉間的沙沙聲顯得有點低沉，“行了。我明白你現(xiàn)在的力量。接下來別反抗，我得拿你做點檢測。”

　　馮茂心念一動，本想運功抵抗，最后還是沒有抵抗。就覺得仿佛有一張薄薄的東西穿透了自己的身體，所到之處自己所有細胞好像被浸潤了一般。本以為自己會因此極為痛苦，卻沒想到身體居然在這股力量下屈服了。凡是被這層掃描裝的感覺穿過浸透的部分生出些奇妙的變化。很難形容這種變化，非得形容的話，就像是自己的身體那些部分重生了一般。

　　當(dāng)這層?xùn)|西經(jīng)過從食道到胃部的部分，馮茂更是感覺訝異。這部分身體之前的感覺非常不對勁，經(jīng)過這層?xùn)|西的‘過濾’，那些不對勁的感覺消失了。等這層過濾完成，馮茂連忙模擬了自己之前在體內(nèi)凝練靈丹外那層少陽太陰之物的靈氣運行。自己的身體竟然毫無反應(yīng)，那些肌肉記憶好像完全消失了。

　　馮茂連忙說道：“感謝前輩。”

　　“不用謝，我也獲取了非常好的數(shù)據(jù)。”森林島上的那人滿意的答道：“以前可沒有傻瓜修士拿自己當(dāng)爐鼎，還如你這樣拼了命。必須得說，你居然能提供給我從未見過的數(shù)據(jù)……呵呵，我真的沒想到居然有這種可能。”

　　馮茂低下頭，心中一陣無奈。自己的確能幫到別人，是件也許不錯的事情。不過這種幫助方法。馮茂覺得好像很low。

　　“還有。你在體內(nèi)存儲這個，是要做什么。”隨著聲音，空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法陣。一顆完整的靈丹上密密麻麻覆蓋了許多數(shù)學(xué)模型。

　　馮茂沒想到自己體內(nèi)存儲的內(nèi)容都能被找出來，心中有些后怕。不會腦子里的記憶也被這位老妖怪完全讀清楚了吧。馮茂只能解釋之前發(fā)生的事情。

　　給白袍的侄孫女設(shè)計靈丹的工作，總算是完成。馮茂抽空觀察，覺得封圣者們的靈氣強度應(yīng)該比自己強些，至少維持靈丹構(gòu)建的時候好像沒有自己這么吃力。

　　弄完這些，修士們就開始討論起簡化。靈丹上絕不可能刻上這十幾萬字符，數(shù)量遠超了容量之外。很多近似內(nèi)容就不得不合并簡化。這下就讓這幫修士們爭論起來。爭執(zhí)一番，內(nèi)容越來越少，最終總結(jié)成了五萬字符。

　　“我覺得差不多了。”白袍嘆道。

　　“閣下，這個是不是有點多？”馮茂覺得還是多。

　　白袍聽完沒只是搖搖頭，各個封圣者都復(fù)制了一份，就各自起身告辭。等他們離開，白袍才說道：“馮閣下，你不是圣殿修士，并不知道這里面的要點。既然閣下出了這么大力，我也就告訴閣下原因何在。”

　　便是不明就里，馮茂還是忍不住有點小激動，連忙說道：“感謝！”

　　白袍再次施展出幻境，隨手一揮，空中就出現(xiàn)了一系列古樸的花紋。光看內(nèi)容，像是某種文字。但是解構(gòu)起來越看越覺得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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