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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1?仇人


  “謝老狗,這一幕是不是很眼熟?”站在北門城樓上看著遠(yuǎn)處這一切的寧志遠(yuǎn)用頗為得意的語氣問雙手被扣上鐵鐐的安國公謝明順。

  安國公雖然沒有出聲,但臉色已經(jīng)十分難看。

  這一幕何止是眼熟,對他而言簡直是刻骨銘心。

  當(dāng)年西北大戰(zhàn)時,寧家就是用這樣的火槍陣來對付他的百萬大軍,只不過如今換成了胡人而已。

  就是因?yàn)榭吹搅嘶饦岅嚨目膳職Γ潞笏抛尮げ坎挥嬔尽A盡全力地來研制火銃。

  雖然早就知道胡人肯定不是西北軍的對手,但他沒想到寧家竟然會用這種手段來剿滅胡人。

  寧家既沒有使用能爆炸的炮彈對內(nèi)城大炸特炸,也沒有動用優(yōu)勢兵力絞殺胡人,而是用火槍陣來跟胡人打街道戰(zhàn),這確實(shí)出乎了安國公的意料之外。

  但他不得不承認(rèn),這確實(shí)是步好棋。

  被困在大街上的胡人已成甕中之鱉,既無法沖出去,又無處可逃,再這樣下去只會被火槍陣活活耗死為止。

  對于火槍的運(yùn)用,寧家確實(shí)已經(jīng)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換作是他,還真就想不出會用這種聞所未聞的辦法來剿殺城中的胡人。

  不過在這里安國公還是有個很大的疑問,讓他不得不問清楚,“寧志遠(yuǎn),你是如何斷定胡人一定會往北門這條路走的?”

  由于剛剛才吸食過大量烏香,此時的安國公不僅沒有咳嗽,甚至還有些精神亢奮,就像回光返照的病人一樣。

  寧志遠(yuǎn)淡笑道:“南門有我布下的二十多萬大軍鎮(zhèn)守,而且還有火炮壓陣,就是給胡人一個水缸作膽,也不敢走南門這條路。

  而北門離南門最遠(yuǎn),如果換作你是胡人的話,應(yīng)該也會走這條路。”

  “就因?yàn)檫@個推斷,你就把全部火銃兵都押在了北門這邊?”雖然寧志遠(yuǎn)說得頗有道理,但安國公始終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

  這三萬多火銃兵是寧家的最大底牌,他不相信以寧志遠(yuǎn)的小心,會這么輕易地把這支最重要的戰(zhàn)力全部押在同一個地方。

  萬一押錯寶,胡人走的是東門或西門,沒有了火銃陣的壓制,這些被困在城中的胡人大軍很有可能會真的突圍成功。

  以寧志遠(yuǎn)一向視胡人為死敵的脾性,這不像是他會做的事。

  寧志遠(yuǎn)聽完,忽然大笑道:“謝老賊啊謝老賊,你真不愧是老狐貍,果然瞞不過你。

  既然如此,我今天就讓你死得明明白白。

  阿柏,把那個人帶上來。”

  “是,父親。”寧雅柏立刻命人照做。

  沒過多久,一個人被寧雅柏的近衛(wèi)兵給帶上了城樓。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在戰(zhàn)場上突然失蹤的胡人軍帥仇先生。

  此時的仇先生,依舊蒙著臉。雖然同樣是階下囚,但他的待遇卻比安國公謝明順要好得多。

  不僅換上了干凈的衣服,而且雙手也沒有被反綁或扣上鐐拷。

  如果不是后面有士兵押送,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寧志遠(yuǎn)的客人或幕僚。

  仇先生被帶過來后,首先恭敬地向?qū)幹具h(yuǎn)行了一禮,然后轉(zhuǎn)頭看向安國公謝明順,眼神復(fù)雜難明。

  安國公謝明順雖然不知眼前這個人的底細(xì),但明顯感到對方看他的眼神里充滿了濃烈無比的恨意。

  對于兩人的反應(yīng),寧志遠(yuǎn)只是笑了一下,然后又對長子吩咐道:“阿柏,除了你們兄弟幾個外,叫其他人都下去待命。除非是涉及軍情的要事,否則別讓人上來。”

  “是,父親。”寧雅柏知道接下來的對話內(nèi)容不能讓外人知道,于是立刻把包括護(hù)衛(wèi)在內(nèi)的所有人都叫走了。

  至于李定北、蕭志堅、章文軒等寧志遠(yuǎn)的心腹手下及幕僚,則正在東、西、南三個城門鎮(zhèn)守,此時也不在這里。

  在把其他人都揮退后,城樓之上就只剩下寧志遠(yuǎn)、謝明順、仇先生、寧雅柏、寧雅楓、池非這六個人。

  這時,寧志遠(yuǎn)這才開口道:“謝老狗,現(xiàn)在你有什么想問的就問個清楚,別到了下面以后,還以為自己死得有多冤枉。

  首先我不妨告訴你,我數(shù)十萬西北軍之所以能夠在這么好的時機(jī)出現(xiàn)在江南,并且剛好把二十多萬胡人大軍圍困于新京城內(nèi),并非真是我等神機(jī)妙算,而是早就有人把胡人的動向給我透露得一清二楚。

  其次胡人會從北門突圍這件事,也早在那人的掌握之中。

  或者應(yīng)該說,這個突圍之計原本就是那個人給胡人所設(shè)計的。

  只要他把這件事提前通知于我,我就可以守株待兔,靜待胡人掉入陷井當(dāng)中。

  至于我說的那個人,此刻就站在你面前。

  這個人,就是胡人大王子阿羅布的謀主兼軍師,同時他也是一個如假包換的漢人。”

  安國公先是狠狠地盯了仇先生一眼,然后面向?qū)幹具h(yuǎn)冷笑道:“想不到堂堂西北大將軍,竟然有本事把奸細(xì)放到胡人大王子的身邊,確實(shí)了得。

  這么說來,你寧家早就想利用關(guān)外胡人來推翻大魏,然后取而代之?”

  寧志遠(yuǎn)笑道:“謝明順啊謝明順,你總喜歡以己度人,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奸詐無恥,總想著所有人都會像你一樣為了坐上那張龍椅而不擇手段,甚至不惜勾結(jié)胡人引狼入室。

  可惜你錯了,你面前這個人并非是我派過去的奸細(xì),而是你的仇人。

  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向你謝家和趙家報仇罷了。”

  “我的仇人?”安國公一臉疑惑地望著面前的仇先生。

  就在這時,一直沒出聲的仇先生忽然發(fā)出了如夜梟一般陰冷的笑聲,聲音既沙啞又難聽。

  仇先生笑完,沉聲說道:“謝明順,你果然已經(jīng)忘了我是誰。

  不過這也正常,誰會記得一個死人呢。”

  “你究竟是誰?”安國公冷聲問道。

  仇先生并沒有回答,而是以一種奇怪的聲調(diào)念道:“大皇子性多嫌忌,果於殺戮,非圣人之道。

  二皇子輕佻果躁,好大喜功,毋論為君為將者,皆大忌矣。

  至于三皇子,雖然他納了顏家的嫡女為側(cè)妃。

  然三皇子好謀少斷,多疑易忌,遇事更是瞻前顧后、猶豫不決,空有雄心壯志卻難成事,因此在下并不看好他。

  而五皇子終日耽于享樂,流于酒色,顯然早已無心大位。

  只有七皇子雖年紀(jì)尚幼,但性情溫厚,聰慧寡言,遇事沉穩(wěn),極具明君之相。

  然這些皆乃其次,七殿下最大的優(yōu)勢,在于其自小就養(yǎng)在太后膝下。雖非太后親子,但就身份而言已跟嫡子無異。

  而太后的娘家,乃手握西南軍權(quán)的安國公謝氏一脈。

  有此等累世大族相助,再加上與太后的關(guān)系,七殿下的贏面是眾皇子當(dāng)中最高的。

  所謂良禽擇木而棲,既然已看清大勢,聰明人理應(yīng)擇明主而效之。

  故在下才會代表顏家向謝公深夜投誠,望公事成后,放過我顏氏一族,讓我顏家免受池魚之殃。

  此大恩大德,顏家上下沒齒不忘。”

  在念完這段話后,仇先生終于緩緩反問道:“謝明順,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知道我是誰了吧?”

  安國公無比震驚地看著他,甚至下意識地后退了兩步,然后一臉不敢相信地說:“你……你是顏北清?!可是你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這不可能!”

  “你當(dāng)然希望我和所有顏氏族人一樣,死在那場大火當(dāng)中。

  可是老天有幸,讓我活了下來。

  這張臉,就是在那場大火當(dāng)中被燒成這樣的。”說完,仇先生拉下了臉上的面巾。

  那是一張十分可怕的臉,整張臉除了眼睛附近的皮膚外,幾乎全部都被燒得面目全非、皮肉翻卷、面容扭曲,讓人看得觸目驚心,不敢細(xì)看。

  把自己的真面目讓安國公看清楚后,化名為仇先生的顏北清這才重新戴上了面巾。

  “咳……咳、咳、咳……”由于實(shí)在太過震驚,心神大亂的安國公甚至忍不住舊病復(fù)發(fā)重新咳了起來。就連不久之前才服用過的大量烏香也壓不下這種強(qiáng)烈的咳意。

  在安國公劇烈咳嗽之時,顏北清繼續(xù)說道:“謝明順,你確實(shí)夠狠。

  你們謝家在成功讓七皇子繼任皇位后,隨即連同太后一起對各個世家和官員展開了大清洗。

  我那時太蠢了,以為憑我傾盡全力輔助謝家的功勞以及顏家的主動退讓,可以從這場奪嫡大戰(zhàn)中求得一條生路。

  可是我錯了,錯在我太過低估了人心的惡毒。

  三百六十四口人,我顏家上下一共三百六十四條人命就因?yàn)槟阒x明順的一句話,被殺至雞犬不留,連幾個月大的嬰兒也無法幸免。

  然后整個長樂侯府,被你派過去的人給燒得干干凈凈、片瓦不存。

  這樣一來,以后誰也不知道,長樂侯府顏氏世子顏北清其實(shí)是安國公謝明順安插在三皇子身邊的奸細(xì),不僅為謝家出過謀、效過力,甚至還在幾位皇子逼宮之時悄悄通風(fēng)報信,把謝家的大軍給引了過來一舉扭轉(zhuǎn)局勢。

  而你這一手,不僅成功鏟除了像我這種知道過多內(nèi)情的人,還白白拿到了顏府所有的家產(chǎn),可謂是一舉兩得、一箭雙雕。

  厲害,確實(shí)厲害。

  不論是心計還是城府,那時的我還是太嫩了,根本不是你這頭老狐貍的對手。

  然而,你千算萬算,結(jié)果還是漏算了一點(diǎn),那就是我竟然沒有死在那場大火當(dāng)中。

  這是老天的意思,老天給了我報仇的機(jī)會。

  所以我回來了,回來找你報仇來了,謝明順。”說到這里,顏北清發(fā)出了神經(jīng)質(zhì)一般的詭異笑聲。

  “這么說……唆使胡人偷襲西南地區(qū),就是你的所作所為?”安國公用力壓下咳嗽、喘著粗氣問道。

  “沒錯,是我向胡人大王子阿羅布獻(xiàn)計,才促成了大厥胡人與世居西南高原的天盧族結(jié)盟。

  雙方一結(jié)盟,胡人大軍就可以從西南高原直接進(jìn)入大魏內(nèi)陸,然后趁勢偷襲西南守軍,將其一網(wǎng)打盡。

  對了,你知道你的寶貝嫡長孫謝長志是怎么死的嗎?

  我找到他的時候,他其實(shí)還沒死,只是斷了一條腿,腰部也中了一箭,只要好好醫(yī)治的話,應(yīng)該是能活下來的。

  可惜他不僅是謝家的人,而且他的祖父還叫謝明順,試問我又怎么會放過仇人的孫子。

  我叫胡人把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來,一邊割一邊還在他的傷口上灑上鹽,讓他嘗嘗什么叫生不如死。

  你這寶貝孫子足足叫了一天一夜才活活痛死,可惜你當(dāng)時不在那里,否則就能親眼看到這一幕了。

  事后我將你這寶貝孫子的尸體拿去喂了野狗。雖然他生前沒做什么好事,但死后至少把快餓死的野狗給喂飽了,也算是積了點(diǎn)德,你說是不是?”

  “你……”安國公氣得渾身顫抖,恨不得生吃了面前這個人。

  顏北清繼續(xù)一臉悠閑地說道:“接下來就是趙淳豐御駕親征那檔事。

  我早就知道你們謝家想在戰(zhàn)場上借胡人之手除掉不聽話的趙淳豐,而我所做的,不過是將計就計而已。

  你一定很想知道,我是如何讓胡人大軍繞過各地衛(wèi)所和哨站,然后埋伏在大軍背后實(shí)行偷襲的吧?”

  “我問你,你是如何拿到南方布防圖的?”

  “你果然猜到了,不愧是久征沙場的安國公,一眼就看出問題所在。

  確實(shí),我是靠南方的布防圖,才讓胡人神不知鬼不覺地繞到大軍背后。

  至于這些布防圖的來歷,你一定想不到,它是從戶部左侍郞張蔭培那里得來的。”

  “戶部左侍郞張蔭培?他不是已經(jīng)被抄家砍頭了嗎?他怎么會有布防圖?”聽他說完,安國公覺得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好像越來越多。

  “原本應(yīng)該被砍頭的張蔭培之所以沒死,自然是被我所救。

  當(dāng)年我為你謝家效力之時,有一個秘密一直藏在我心里,并沒有告訴任何人。

  張蔭培的父親張康益其實(shí)是三皇子的人,但由于張康益在奪嫡之戰(zhàn)發(fā)生之前就已經(jīng)因急病去世,因此知道這件事的人非常少,而我恰巧是其中之一。

  張康益在世時一直就任兵部尚書一職,為了輔助三皇子早登大位,他曾經(jīng)利用兵部尚書的職權(quán)臨摹了大魏各地的軍事布防圖,而且還叫他的兒子張蔭培把這些軍事布防圖牢記在心中,直至能陡手畫出來為止。

  之后三皇子等人逼宮失敗,七皇子順利登基,天下大勢已定,幾位皇子再無翻身的機(jī)會。這件事就成了張蔭培心中最大的秘密,誰也不敢說。

  而我恰巧是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因此在張蔭培遭難之時,才動用奸細(xì)把他救了出來。

  我要救他的理由,自然是為了從他身上拿到南方地區(qū)的軍事布防圖。

  與西北或西南等地不同,南方地區(qū)已經(jīng)上百年未經(jīng)戰(zhàn)事,當(dāng)?shù)匦l(wèi)所和哨站的位置幾乎沒有任何改變。所以就算是幾十年前的布防圖,到了現(xiàn)在也依然可用。

  從我得到南方布防圖的那天起,你們謝家一旦在南邊用兵,就已經(jīng)注定了有去無回的結(jié)局。

  你的長子謝昱昆所率領(lǐng)的南征大軍會全軍覆沒,就是你們的報應(yīng)。”

  聽到這里,安國公的臉色已經(jīng)變得一片慘白。

  原本以前許多想不明白的地方,也幾乎全部得到了解答。

  “這么說,發(fā)生在江南各省的這場大瘟,以及胡人對援京大軍的伏擊戰(zhàn),也都是你的手筆?”

  顏北清笑道:“除了我以外,難道還會有別人對你們謝家上下如此了如指掌嗎?

  你們謝家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我就是要利用胡人,把你們謝家和趙家一步步逼至絕路,來償還對我顏家?guī)装贄l人命的血債。”

  “你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勾搭上寧家的?”

  “自胡人大敗你兒子謝昱珩所率領(lǐng)的援京大軍后,我就開始把胡人的計劃和動向秘密知會了寧公,請他早作準(zhǔn)備。”

  “難道寧志遠(yuǎn)這么輕易就肯相信你所說的話?”

  “我只是把胡人的計劃和動向一一告訴他而已,至于他信與不信,這是他的決定。

  寧家有強(qiáng)軍在手,根本無懼任何陰謀詭計。

  而且那時我已看出,寧家早就準(zhǔn)備對江南發(fā)起遠(yuǎn)征了。

  對他們而言,我此舉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你不要告訴我,你這樣做是為了拯救新京的百姓。”

  顏北清仰天大笑道:“誰會去救那幫愚民,如果他們被胡人當(dāng)兩腳羊一樣直接吃掉,我反而更加高興。

  當(dāng)年我顏家落難之時,這些愚民不僅不心生憐憫,反而還在那里大聲叫好。

  更有甚者,甚至聚集在一起來到被燒成廢墟的顏府那里,翻找有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可以帶走。

  這樣的貪民愚民,有什么值得去救的,全死光了才好。”

  “那你為何要這樣做?寧家就真值得你如此另眼相看?”安國公死死地盯著他。

  顏北清淡然道:“我恨的是這里的人,而不是這個天下。

  相比于只會到處搶掠、粗鄙野蠻的胡人,寧家當(dāng)然更有資格掌管這江山社稷。

  至少他們不會像胡人一樣,只想著把占下來的地盤全都種上牧草,準(zhǔn)備把全天下都變成他們的牧區(qū)。

  這樣的一幫禽獸,哪里有資格染指這大好河山。

  謝明順,你敗了。

  不僅敗給了胡人,更敗給了寧家。

  你看看你,如果沒有烏香吊著你的命,你可能連站都站不起來。

  誰能想到當(dāng)年權(quán)傾朝野、不可一世的安國公,如今卻落到這樣的下場。

  你完了,謝家也完了,你們謝家再也沒有翻身的機(jī)會了。

  人生最痛快之事,莫過于親眼看著仇人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

  痛快!實(shí)在是痛快!”說到這里,顏北清大笑不止。

  聽完他的話,安國公整個人突然變得面如白紙,搖搖欲墜。

  顏北清的話,就像刀鋒一般把安國公僅存的一絲尊嚴(yán)徹底削去,讓他再也無法保持鎮(zhèn)定。

  這時的安公國,衣衫襤褸、發(fā)須凌亂、面容憔悴,如果不是雙手戴著象征犯人的鐵鐐,遠(yuǎn)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個隨處可見的普通老乞丐。

  梟雄末路,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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