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 蘇元府
蘇元府是江南最為繁榮發(fā)達的城市之一,這里不僅是水魚之鄉(xiāng),而且當?shù)厥止I(yè)發(fā)達,到處都是作坊。
這些作坊當中,織坊的數(shù)量是最多的。
無數(shù)生絲、細麻、毛皮、細綿等高級原料經(jīng)當?shù)刈鞣患庸,變成高級面料不斷輸往大魏全國各地?br />
除了生產(chǎn)高級面料外,更多的作坊會選擇生產(chǎn)相對廉價的普通面料,走的是薄利多銷的平價路線。
除了紡織和手工業(yè)發(fā)達外,蘇元府因為臨近江邊,水運發(fā)達,是江南重要的水路樞紐,所以這里也是江南最大的鹽運中轉(zhuǎn)站。
幾乎每天都會有大量官鹽甚至是私鹽從產(chǎn)鹽地運到這里,然后再通過水路源源不絕地發(fā)往全國各地,周而復始。
眾所周知,人不吃鹽的話,是會生病甚至死亡的,因此鹽在古代社會是一種很貴的生活必需品。
至于鹽為什么會這么貴,主要還是因為生產(chǎn)環(huán)節(jié)和流通環(huán)節(jié)造成的。
生產(chǎn)環(huán)節(jié)就不用說了,這個時代主要用的還是傳統(tǒng)的煎鹽法。
煎鹽需要耗費大量的柴火和人力物力,因此成本相對較高。
但生產(chǎn)成本與流通成本相比,卻只是小頭,大頭反而是出在流通環(huán)節(jié)上。
舉個例子,假如有個商人想要賣鹽的話,必須向鹽運司申請鹽引,也就是經(jīng)銷食鹽的許可證。
憑鹽引拿到鹽后,必須把鹽拿到批驗所接受檢查。
檢查完后還不能隨意找地方賣,只能去官府指定的地點賣鹽。
賣完了鹽,還要把鹽引交還給當?shù)佧}運司。
整個過程不但麻煩,還要花不少銀子打點各級官員才能順利通過。
否則只要哪個官員稍微卡一下,這生意就做不下去。
由于流通環(huán)節(jié)如此麻煩和花費高昂,因此鹽商們自然要提高鹽價來賺回其中的差價。
如此一來,這鹽當然不會便宜到哪里去。
但也正因為官鹽太貴,于是導致江南一帶私鹽泛濫,變成了歷朝歷代難以根治的頑疾。
不過即使是私鹽,也僅比官鹽便宜一點而已,并不會相差太遠。
因為鹽鐵向來是國之重器,歷朝歷代都實行國家專賣,不許民間私自交易。
凡是私造或販賣私鹽向來是重罪,一旦抓到輕則判監(jiān),重則砍頭。
魏律寫得很清楚:制販私鹽過一石者,斬立決。
一石不過就是一百多斤而已,也就說,只要制販私鹽超過一百斤就要砍頭。
由于制販私鹽的刑罰如此重,因此這私鹽自然也不會太便宜,畢竟人家是拿命來掙的錢。
不過對于那些真正的大鹽商來說,風險雖然有,但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大。
因為他們想做私鹽生意的話,首先要做的是買通當?shù)氐墓賳T,形成官商一體的利益共同體,這樣才能放心大膽地做這種買賣。
這也是為什么每次查到什么私鹽大案時,就會有大批當?shù)毓賳T人頭落地的原因所在。
這些江南大鹽商,通常是官鹽私鹽混合著賣,從中賺取暴利。
為了控制成本和原料,當中大部分鹽商都有自己的私人鹽場來大量制鹽,保證私鹽的持續(xù)供應。
不過也正因為養(yǎng)著這么多鹽場,所以鹽商們暴露的風險也相應提高。
一旦有人順著這些鹽場查到鹽商本人的話,很容易就會連根拔起。
這天晚上,在蘇元府最大的內(nèi)湖柳葉湖上,一艘裝飾得美輪美煥的畫舫正停留在湖中央。
畫舫上面燈火輝煌,還不時有絲樂傳出,顯然里面的客人正在享受著。
事實也正是如此,在畫舫的大廳里,十幾個年齡不一、衣飾名貴的男人正一邊喝酒一邊看著大廳正中央的歌舞表演。
每個人邊,還坐著一個美伎幫忙倒酒或與之**,完全一副酒香色濃的侈靡之派。
如果有本地商人在場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這些人無一不是江南各地的大鹽商,全都是家驚人的巨富。
而今晚作東請他們過來的,正是蘇元府最大的鹽商鐘世勛鐘老爺,他也是這艘豪華畫舫的主人。
等場中歌舞表演結束后,鐘老爺忽然拍了拍手。
原本正在演奏的絲樂頓時停了下來,那些樂人很快就各自收拾樂器悄然離場。
與這些樂人一起離場的,還有各個鹽商邊的美伎。
對于這些美伎的離開,并沒有鹽商覺得不舍。
這些美伎雖然出色,但像他們這樣家驚人的巨富,什么貨色沒見過。
而他們今晚約在一起見面,據(jù)說是有一筆大生意要談。
至于究竟是什么生意,就要等請他們來的鐘老爺子明言了。
與美女相比,白花花的銀子顯然更吸引他們。
等包括下人在內(nèi)所有閑雜人等都叫離后,鐘老爺這才笑呵呵地說:“各位同行今晚齊聚一堂,實在是鐘某的榮幸。
大伙都是江南各地的大商家,客話我就不說了。
今晚約各位來,是有人想讓鐘某搭個橋,把各位約在一起談一筆大生意。
至于那個人是誰,因為某些原因鐘某就不好明說了,就看各位愿不愿意接下這單生意!
一個材肥胖的鹽商接口道:“鐘老爺子德高望重,大伙都是相信您的為人的。既然如此,那就麻煩老爺子把人請出來吧,好讓大伙都見見!
“行,那我現(xiàn)在就請出來的。劉先生、安先生,麻煩兩位出來一下!
隨著鐘老爺?shù)倪@聲叫喚,兩個男人從屏風后面的客房走了出來。
在兩人走出來的時候,眾人也各自打量著他們。
只見前面那人四十來歲,材瘦弱、臉色臘黃,臉上留著一撇小胡子,有點像是某個私塾先生。
后面那人就年輕許多,大概二十五、六歲左右。
形高壯、皮膚黝黑、五官長相看上去雖然很普通,但表沉穩(wěn),眼神銳利,上甚至還有種隱隱的殺氣,看上去更像是前頭那人的保鏢。
兩人都是一布衣打扮,乍看上去只是普通的行商。
鐘老爺子介紹道:“這位是仇先生,在他旁邊的是安先生,他們就是來跟各位談生意的人。
安先生、仇先生,在場諸位都是江南各地的大鹽商,至于名字我就不一一介紹了,希望兩位不要見怪!
鐘老爺?shù)倪@番表態(tài),讓眾鹽商們都很滿意。
在不知道對方底細前,他們當然不想輕易讓別人知道自己的份。
那位姓趙的中年人微笑道:“不要緊,既然是鐘老爺介紹的同行,我們自然是相信的。
各位晚上好,在下趙濤,旁邊這位是我的朋友安平,有幸能在這里跟各位見面,是趙某的榮幸!
說完,他向各人拱手行了一禮。站在他旁邊的安平也略顯隨意地行了一禮。
各個鹽商也紛紛向兩人行了一個拱手禮。
雖然不知道兩人是什么來路,但鹽商們普遍覺得這趙濤和安平所用的多半是假名。尤其是那安平,反過來就是平安,這名字起得太敷衍了。
雙方坐下后,鐘老爺再度充當牽線搭橋的角色,一臉和氣地說:“仇先生,我們都是做生意的實在人,你有話不妨直說!
趙濤向他點了點頭,然后對眾鹽商朗聲道:“我也不多作廢話,各位既然都是做鹽務生意的大商家,我們想跟諸位做的生意自然也跟鹽有關。
各位不妨先看看貨再說!壁w濤向旁邊的安平打了一下眼色。
安平會意,很快就從上拿出一包用油紙包著的東西放在桌上打開來給眾人看。
眾鹽商看過去,只見油紙里包著的是一整包呈淡褐色的粗鹽。
這些粗鹽雖然顏色不太好看,但整體卻很干凈,沒有過多的雜質(zhì),最多就是偶爾見到夾雜著幾粒沙子而已。
看到這些鹽粒,許多鹽商頓時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
原來最近忽然出現(xiàn)在市面上的低價私鹽,就是出自這兩人之手。
他們之所以可以一眼認出,那是因為那些突然出現(xiàn)在市面上的私鹽都是這個顏色,非常容易辨別。
還沒等他們開口說話,只見安平又從上拿出另一個油紙包出來打開攤在眾人面前。
當看到那個油紙包里面的東西時,許多鹽商都露出了迷惑不解的表。
里面全是白鹽,品質(zhì)極高的白鹽。
兩種不同顏色的鹽放在一起,對比更加明顯。
那白鹽不管是白度,還是純度,都遠遠高于旁邊那包。
這樣的品質(zhì),簡直可以稱為貢鹽了。
但即使是這種品質(zhì)的白鹽,鹽商也并不覺得驚訝。
他們很多人都知道如何把粗鹽進行不斷的提純,最后得到類似的精鹽,他們稱之為貢鹽。
由于這種貢鹽提取工藝復雜,需要耗費更多的人力物力,因此一般只會賣到京城那邊供應皇宮和諸位達官貴人使用。
其價格也遠比普通官鹽要高得多,動則要翻十幾倍以上,不是一般人買得起的。
鹽商們不明白這兩人同時拿出一包粗鹽和一包貢鹽出來想做什么。
觀察著眾鹽商的反應,賣足了關子的趙濤這才微笑道:“在下想跟各位做的生意,就跟這兩種鹽有關。
這種品質(zhì)略低的粗鹽,我們只賣普通私鹽進貨價的七成。而這種品質(zhì)高的白鹽,進貨價則跟普通私鹽一樣。
而且我們可以保證貨源充足,要多少有多少。”
此話一出,所有鹽商頓時露出了十分震驚的表。
這種優(yōu)質(zhì)的貢鹽跟普通私鹽一個價?而且還是要多少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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