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把一切都收拾打掃干凈后，家里其他人還都沒起床呢。老趙把打掃起來的垃圾都?xì)w集到一個竹簍筐里，準(zhǔn)備倒到村子外面的垃圾坑里。

　　老趙把竹簍筐放到三輪車上，然后去開院門。院門剛一打開，東升的太陽便透過院門把晨光灑在了老趙的臉上和身上，老趙瞬間感到無限的明亮和愜意。初冬的陽光雖然不如春夏那么溫暖熱烈了，但更清冷和柔和，這是老趙更喜歡的感覺。

　　老趙把大門全部打開，好讓三輪車能順利出去。當(dāng)老趙打開院門轉(zhuǎn)身回去推車的瞬間，發(fā)現(xiàn)院門外邊的門把手上好像掛著什么東西似的，他又回頭仔細(xì)看了一下，這一看他差點(diǎn)背過氣去。

　　原來門把手的環(huán)扣上不知被誰掛了一雙破鞋！老趙看到這一幕當(dāng)然是受不了的，因?yàn)樵趧e人家門上掛破鞋在農(nóng)村可是嚴(yán)重侮辱人的行為。

　　老趙自認(rèn)這么多年清清白白、本本分分做人，不曾做過任何傷風(fēng)敗俗的事情，也不曾得罪過任何人，在與人交往時連一點(diǎn)小便宜也不曾占過別人的。在教育家人上他雖然最近有些疏忽，但一直都是以正直、誠實(shí)、勤儉相要求，想她們也不會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吧。那為何有人要在他家門上掛破鞋呢？

　　老趙這樣潔凈清雅的人怎能容下這樣的侮辱，他有點(diǎn)惱羞成怒了。老趙很少這樣氣憤，他的身子都有點(diǎn)不習(xí)慣這種反應(yīng)了，他覺得胸口發(fā)堵，渾身都不舒服，他趕緊扶住大門試圖讓自己平復(fù)下來。

　　“是不是掛錯了，找錯了人家呢？或者是小孩子們調(diào)皮惡作劇呢？”老趙稍稍冷靜下來后想。

　　老趙又抬起頭看了看那雙讓他厭惡的破鞋，突然發(fā)現(xiàn)那鞋里好像還塞著個紙條，他急忙把紙條抽出來，只見上面歪歪扭扭地寫了三個字:趙喜蘭。

　　老趙猜錯了，這破鞋并沒有掛錯地方，人家是指名道姓來的，看完紙條他剛剛平息一點(diǎn)的火氣一下又上來了。老趙拎起那雙破鞋朝院子里沖回去，他走到喜蘭的房門口使勁得敲打房門。

　　喜蘭被咣咣的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也沒來得及整理一下便披頭散發(fā)地出來開門了。

　　老趙看了一眼喜蘭，聲色俱厲地說:“穿好你的衣服，到正房來找我！”說完便扭頭走了。

　　喜蘭看父親那反常的恐怖神色，便趕緊穿好衣服追到了正房。老趙坐在朝門口擺放的一把椅子上，老趙媳婦也被敲門生吵醒了，也來到了正房。喜蘭一進(jìn)正房門口就看見父親臉色紫黑、似有怒氣，她不知道是什么緣由，只得小聲地問:“爸，您找我有什么事嗎？”

　　老趙指著被扔到腳地上的那雙破鞋和那個紙條說:“你自己看看吧！人家都掛到咱們家大門上來了！”

　　喜蘭撿起地上的紙條，看到自己的名字，再看看地上的破鞋，再想想昨天晚上被陸鳳現(xiàn)場捉奸的事情，她一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也猜到這是誰干的了，她還有什么好說的呢？只能低頭不語。

　　喜蘭的沉默更加激怒了老趙，沉默就說明她承認(rèn)自己做了錯事，承認(rèn)這雙破鞋是她應(yīng)當(dāng)?shù)牧耍∷�老趙的閨女怎么能做出這種錯事呢？他怎么能養(yǎng)出這種女兒呢？老趙寧愿喜蘭反駁、否認(rèn)，也比這樣無聲的承認(rèn)好，他真不希望自己的女兒是這種人。喜蘭越是沉默老趙越是氣憤，他真想上去給她一巴掌，讓她說出她沒有干這種事。

　　“你有什么好說的嗎？”老趙止不住問喜蘭。

　　“沒什么好說的！”喜蘭很冷漠也很冷靜地說。

　　“那你就是承認(rèn)了？”老趙更火了。

　　“有什么不敢承認(rèn)的！”喜蘭更冷地說。

　　“好啊，你居然不知廉恥到這種地步了！”老趙火上加火。

　　“沒什么大不了的！”喜蘭幾乎冰冷地說。

　　“好啊，你竟然這么厚顏無恥！你無所謂，我有所謂，你給我滾出這個家門！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別在我面前給我丟人！”老趙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滾就滾，反正我也不想在這個地方待了！”喜蘭拋出這句冷酷無情的話，仿佛要和這里的一切斷絕關(guān)系似的。

　　喜蘭沒等父母再說什么，便扭身跑回自己的房間，打開衣柜，拎出行李包，開始收拾東西。

　　“你要去哪里？”老趙媳婦跟過來問，她雖然早就告誡過女兒不要做這種敗壞道德的事，甚至威言詛咒過這種事，但看到女兒如今果真出事，要賭氣出走時她還是有些不忍心的。

　　“你別走，犯了錯誤只要能改就行，回頭是岸，你一個女孩家要跑去哪里啊？”老趙媳婦勸阻喜蘭。

　　“媽，你不要管了，我離你們遠(yuǎn)遠(yuǎn)的，你們也省得看著我生氣，覺得我給你們丟人！”喜蘭很決絕地說，說完拎起提包就跨出了屋門。

　　老趙媳婦攔不住喜蘭，就一直朝屋里喊:“他爹啊，你快出來啊，喜蘭要離家出走了！你快來攔住她啊！”

　　老趙媳婦的喊聲沒能把老趙喊出來，卻把臘梅和秋菊喊出來了。她們兩姐妹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只管跑過去攔住喜蘭:“這是怎么回事啊？好好地鬧什么離家出走啊？”

　　喜蘭說不出話，只是哽咽，緩了好一會兒她拉著兩個姐妹的手，強(qiáng)忍著眼淚說:“以后我不能在爸媽身邊盡孝了，你們要替我好好照顧她們！”

　　“這叫什么話啊，你不在爸媽身邊你去哪兒啊？爸媽養(yǎng)大我們幾個，誰都有盡孝的義務(wù)，你那份你也別想推掉！我們不許你走！”臘梅堅(jiān)決地說。

　　“是啊，二姐，有什么事情大家好好商量嘛，再怎么著也不至于離家出走啊。”秋菊也勸解喜蘭。

　　“沒什么好商量的了，我沒臉和你們在一起！”喜蘭一邊哭著說，一邊就要往外走，其他兩個姐妹攔著不讓走。

　　老趙媳婦哭哭啼啼地說:“雖說你做下這等事，可你還是我閨女啊，你這一走就讓我的心天天為你懸著啊，你就這么孝敬父母啊，你這又是作孽啊！”

　　“是啊，不能走，你走了媽得多擔(dān)心啊！”秋菊她們姐倆又拉著喜蘭相勸。

　　娘兒們幾個在外面拉拉扯扯，抽抽搭搭，老趙在屋里氣得跑出來:“都別攔著她，讓她走！走了省得禍害別人！這種人不配做我趙家的閨女！”

　　老趙一句話說完，所有人都不敢出聲了，也不敢拉扯了，知道是沒有挽回的余地了。喜蘭撇下姐妹，一手摸著眼淚，一手拎起提包，頭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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