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杜霖渾然忘記了對方是柔術大師，用手電光柱在洞壁上劃了一個范圍，顫聲道：“沿著這一圈打下去，只需打三五公分的深度，就能把這層水泥揭開�！�

　　當夜藍出拳的時候，杜霖意識到柔術只是眼前這名智能少女一件溫和的外衣。極樂湯里的單薄軟滑的玉體更是一種障眼法。

　　看著女孩的拳頭，像個道路上的打樁機一樣，嘟嘟嘟的一路砸下，在一連串殘影中，在一片水泥碎塊和灰塵飛濺中，兩分鐘內完成自己在洞壁上畫的那個范圍的邊緣線，杜霖才意識到夜藍的能力，居然是速度和力量。

　　夜藍腰枝纖細。這些和她砸墻的行為，沒有絲毫邏輯上的聯系。聯想到安紅以身軀為錘撞穿鋼包木的房門，彭可人兩只粉拳和鱷形怪物戰斗，杜霖有一種性別錯亂之福這個世界的女人都是力量輸出狂人？

　　在洞壁上砸出三十多個拳坑后，夜藍沒有在杜霖滿臉的詫異中，曲起手臂，顯示自己的二頭肌，在一片粉塵中露出一口糯米牙，而是好事做到底，直接將那面扁圓形的水泥墻皮扒了下來。

　　轟隆一聲悶響，在手電光束中，塵土如同滾動的云霧般，又一波掀起，向著四面飛揚散開。杜霖和夜藍二人以手掩鼻、倉皇后退。

　　等著光束中揚塵漸漸落下，空氣恢復了透明度，二人咳嗽著撣著頭上衣服上的塵土，重回到那面已經破開大洞的洞壁前。

　　一個長條形的巨大包裹袋，鑲嵌在洞壁內。

　　由于水泥的灼傷，包裹袋很多地方爛了，露出里面干癟慘白的皮膚。腐敗并不嚴重，尸體整體均較完整。

　　杜霖站在包裹袋前，沒有伸手拉開拉鏈。夜藍見杜霖沒動，略一遲疑，便打算走上前代勞，卻被杜霖攔住了。

　　他伸手在包裹袋的一頭，撕開一處破洞，一只耳朵露了出來，杜霖忍著惡心，拿起手邊的水泥塊顫抖著刮開那只耳耳后一塊皮膚。

　　耳后的骨頭上一片慘白，沒有符號和數字。

　　杜霖的手如被針刺，驀然收回，目露驚恐之色。

　　這是一具人類的尸體！

　　杜霖一只手捂著胸口，強行壓抑猛然拔高的心跳，好半，才艱難而緩慢地吐出一口抑郁氣息。

　　夜藍問他要不要打開裹尸袋看看。杜霖搖搖頭，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示意繼續走。夜藍緊跟其后，繼續前校

　　杜霖不需要解開包裹查看里面是尸體。在夜藍砸墻之前，他已經用精神力掃描出裹尸袋里尸體的體型和面目，而袋子里的裝的，是人類還是智能人，還需要撕開耳后皮膚明確。

　　裹尸袋里居然是一具人類的尸體。這讓杜霖一時心神不寧。

　　在這個世界。因為人類的數量太少了。所以，人類十分看重自身。在教育、就業、福利和養老等方面，都投入大量財力和物力。在法律制定上，也竭力維護人身的安全，絕不允許出現任何殘害人類的行為出現。

　　營地21分區出現有人被用水泥砌在洞壁里。這是多么駭人聽聞的事件。此事一旦公布，其社會影響將是極其惡劣的。對21分區，乃至整個營地的形象打擊也是巨大的。

　　杜霖腿腳僵硬地在黑暗的密道里，磕磕絆絆，不知走了多久，也許是幾步臺階，也許是二三十級臺階，就在杜霖強迫將自己從驚慌中解脫了出來，打算加快腳步離開這鬼地方，一股和之前一樣的腐臭氣息鉆進了他的鼻息。

　　那股腐臭味像是被黑暗投擲出來的繩索猛地絆住他的雙腿。杜霖僵立在臺階上，目光又一次移向身側的一處洞壁上。

　　他不想去看那塊長條形的水泥洞壁，但是像很多次身不由己一樣，他再次將精神力投入水泥深處，這一次，他還沒有讓夜藍砸開洞壁，自己就嚇了一大跳。因為，他“看”到了裹尸袋里的那張人臉。

　　阿萊！

　　死者是阿萊！

　　經常出入自己辦公室的會議秘書阿萊！

　　被填埋在洞壁內的阿萊，自然不是剛才給杜霖送盒飯的那個少女。洞壁中，被水泥封埋的阿萊，從腐敗的情況看，已經死了很久。

　　夜藍再次在洞壁上砸出三十多個洞，揭下水泥。

　　杜霖在尸體的耳后骨頭上，同樣沒看到智能饒識別碼。

　　這個阿萊是人類！

　　和阿萊接觸沒多久，杜霖就從對方的鼻息間，嗅出沐浴乳的氣息，知道自己的會議秘書阿萊是智能女。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不敢笑納對方無數次看似清純愛慕的勾引。

　　他原以為阿萊是依據人類美少女的形象塑造出的形象，卻沒想到那種形象在人類中是存在的。給自己送盒飯的智能人是阿萊形象的復制品。

　　為什么有人會復制一個智能人阿萊，而將真正的阿萊掩埋在這個暗道的洞壁內？

　　杜霖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

　　有人把阿萊秘密掩埋，替換成只聽命于編寫思維的智能人。這是要達到什么目的？

　　重建日關隘剛剛發生暴亂，這里又出現智能人頂替人類職員的事件。這個21區到底怎么了？

　　在技術上，讓智能人替代人類的簡單工作，并不困難，只要在智能人頭顱中植入相關編程即可，可是將崗位上的人類以極惡劣恐怖的手法秘密掩埋，而讓智能人冒名頂替上崗，這簡直是瘋了。

　　而且這種事情不可能是個人行為。殺人只需要一人，但是生產一個和人類阿萊一個模樣的智能人，同時搞定負責智能人設計編寫和出入庫信息的工作，就絕對不可能是個人行為能夠完成的，必定是一個組織嚴密、在21區個部門都有內應的團隊！

　　如果是團隊所為，21區就一定脫不了干系。等待21區的，就不是五年前的那種大清理，而是更加嚴厲的制裁。不僅是21區，連母城大本營的頭腦們也要上法庭受審。這是要把營地徹底整臭打倒啊。

　　若是暗道里這些尸體被披露。21區絕對會被一鍋端，取消編制絕對是板上釘釘的事，而自己作為這條密室暗道的使用者，也會遭受無妄之災，坐穿牢底都有可能。

　　這陣事情倒是那些人所為？目的何在？若是為了整到自己，杜霖都覺得自己太高看自己的了。他想到范元桂事件，自己似乎也只是其中順帶的一個環節，真正對決的是自己尚未發覺的其他力量。

　　夜藍靜立在一旁。她并沒有杜霖那般驚慌。這主要是由于她不知道人類被埋在水泥墻壁里的問題出在哪里。盡管如此，杜霖的表現還是讓她看出了事情的嚴重性。

　　電筒光束邊緣中的杜霖，后背抵在對面的洞壁上，面部肌肉痙攣，眼珠瞪大，兩排牙齒暴露出來，上嘴唇完全翻轉，完全可以塞進拳頭的口腔，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不管多么激昂的情緒，都會以平息為結局。只是時間長短不同而已。

　　杜霖在震驚失措后，花了很長時間才穩定情緒。他繼續和夜藍向下走去。

　　只是心中的恐慌，還是在行動中表象了出來。在黑暗中，接連踏空踏錯臺階，摔了好幾跤。

　　在接下來的暗道行走中，杜霖和夜藍相繼又發現了封埋在洞壁中的尸體。算是前二個一共有八具。

　　盡管恐慌，但是杜霖還是讓夜藍揭開水泥層，逐一撕開他們耳后的皮膚，發現都是人類男女，看身上的服裝，也都是文樓的工作人員。

　　其中一個，又是杜霖認識的。

　　這個人給杜霖的震驚，尤勝阿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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