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眾矢之的
劉伯溫心里咯噔了一下,在他的印象里在內(nèi)侍省當差的應該都是太監(jiān),想不到竟然也有長胡子。他偷偷地看了眼汪春,他顯得很緊張,是下屬見到上司時的那種緊張。劉伯溫心里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一個能幫助自己脫身的大膽念頭。
他冷笑一聲:“你說你是余晨灣,有何憑證?”余晨灣一臉愕然,囁嚅道:“憑,憑證?什么憑證?我這張臉就是憑證。”
劉伯溫哈哈大笑道:“你要是把胡子割了,我就相信你。”
余晨灣又是一愕:“關我胡子什么事?”
“旁人自然沒事,不過做太監(jiān)能做到長胡子,您也是古今第一人了。”劉伯溫嘲弄道。
余晨灣的臉騰地就紅了,他一把推開過來打圓場的汪春,指著劉伯溫的鼻子罵道:“娘的,你敢說我是太監(jiān)?”
“是與不是,脫了褲子看看便知。”劉伯溫故意激怒他。
“我操你祖宗的!”余晨灣一拳打來,倒也虎虎生風。
不過這對劉伯溫不算,他閃身往后一讓,余晨灣的這一拳便落空了。
“你有種躲什么?有卵子的還怕沒卵子的嗎?”余晨灣見劉伯溫躲避,心里得了意,彈腿飛來一腳。劉伯溫又輕輕地避開了。余晨灣只用了一拳一腳,便有些微微發(fā)喘,劉伯溫斷定他只會些花拳繡腿,且身體虛弱不堪,早已被酒色掏空。
“對不住了大人,剛才的話是我說錯了,我收回,我給你賠不是。”劉伯溫故意示弱,這其實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
余晨灣又上當了,他見劉伯溫賠禮退讓,以為他是懼怕自己,頓時囂張起來:“孬狗熊,現(xiàn)在知道怕啦?晚啦!”他突然薅住了劉伯溫的衣襟照臉就是一拳。
“咔嚓!”一聲脆響。
“啊!”一聲慘叫傳來。
汪春等一干圍觀的人還沒看清怎么回事,余晨灣已經(jīng)蹲在地上捂著胳膊打起滾來。
劉伯溫雙手一攤,聳聳肩道:“是他逼我出手的,不管我的事吧。”
“嗨,你闖禍啦,你怎么把駙馬給打了……”汪春急出一臉的汗,慌忙上前去攙扶余晨灣,卻被他一把推倒在地。
“啊,他是駙馬?”劉伯溫心里暗自叫苦,自己這下可玩過火了。
紫宸殿內(nèi)涼風習習。
劉伯溫卻覺得燥熱難當,背上、脖子上、胳肢窩里到處都是虛汗,恐懼的虛汗。
余晨灣的斷臂上已經(jīng)打了夾板,此刻他斜臥在一張錦榻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向李昂哭訴劉伯溫是如何毆傷他的。李昂陰沉著臉,憑心而論他并不喜歡余晨灣,甚至有些厭惡他。但是有什么辦法呢?誰讓他是自己親姐姐的夫婿呢。
自己就這么一個親姐姐,小時候聰明伶俐,深得先皇寵愛。七歲時跟母親在太液池邊玩耍,母親和別人下棋,一時沒照顧到,她竟掉進了冰冷的太液池中。時值寒冬,池水冰寒刺骨。太監(jiān)們七手八腳把她救上來時,她也就剩一口熱氣了。雖然保住了性命,可腦子卻冰壞了,聰明伶俐那是談不上了,三十大幾的人了,智力只相當于七八歲的小孩子。都說皇帝的女兒不愁嫁,可真要給她找個好歸宿,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錯,攀龍附鳳的人多的是,可他們能真心對一個傻公主嗎?
這個余晨灣卻不同,雖說他也貪婪、好色、庸俗、齷齪,望之使人生厭。可他對長公主卻是一片真心,那份綿綿情意,誰看了不感動!為了長公主的終生幸福,也為了讓太后能安心,自己還有什么好說的?
“好啦,不要說了。”李昂耐著性子忍了很久,最終還是忍不住發(fā)了火。他問跪在一旁的傳旨太監(jiān)汪春:“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汪春早已想好了應對之策,“劉將軍奉旨捉拿郭勤,駙馬奉旨提審賊犯。劉將軍不認識駙馬,于是就發(fā)生了一點小誤會……”
“你是干什么的,長著嘴不會說話嗎?”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汪春叩頭謝罪。
李昂知道這不干汪春的事,余晨灣那驢強脾氣,發(fā)作起來,自己也未必能約束的住,何況他一個小小的內(nèi)侍太監(jiān)。
“劉伯溫你知罪嗎?”李昂心里并不怨劉伯溫,但畢竟是他動手傷的人,這件事若想圓滿解決,還得著落在他的頭上。就不知道他上不上路了。
“回陛下,臣見駙馬面上有須,又自稱是內(nèi)侍省監(jiān),疑心有詐,故此……臣譏諷了駙馬兩句,這才觸怒了駙馬,以至誤傷駙馬。臣有罪,臣請陛下治罪。”劉伯溫說罷叩頭請罪。
嗯,還算上路,李昂的心放下來了,他清了清嗓子,板起臉訓斥道:“這叫什么話,內(nèi)侍省的官員就一定是太監(jiān)嗎?朕的駙馬不是,許多人都不是!”李昂說到這頓了一下,“成日里游手好閑、渾渾噩噩,有空也要多讀點書!”
“臣知罪。臣愿辭去官職,入大學深造。”
繞了半天,劉伯溫終于切入了正題。他故意找茬激怒余晨灣,與他發(fā)生沖突,無非自污其身,好有個理由引咎辭職,避開這個是非漩渦。去太學讀書不過是順著李昂的意思往下說,討他的歡心。只要哄得龍顏喜悅,說不定就能遂了自己的心愿。不過讓劉伯溫沒想到的是,自己的這番話卻引來了一場小小的風波。
“大學?”李昂聞言一愕,旋即大笑起來,“大唐只有太學,何來大學呀?劉伯溫啊,劉伯溫,你讓朕怎么說你好……”李昂笑道眼淚都下來了。
紫宸殿里頓時笑聲一片。
劉伯溫無法向眾人解釋說在后世的某個時代確實有叫大學的學校,而且自己還曾經(jīng)在里面混過幾年。
“你連‘大’和‘太’都分不清,還要去太學?哈,哈,朕……朕實在是不能準你。”
“臣請陛下將劉伯溫逐出京城,戍邊邊疆,似這等濫竽充數(shù)之人,根本不配立于朝堂之上。”余晨灣趁機彈劾劉伯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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