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簡言之,現(xiàn)在的行動是在誘敵。
目的在于讓雙胞胎產(chǎn)生“在林羽傷勢惡化前可能會吃下敗仗”的疑慮。
迫使她們放棄等傷口惡化的念頭,積極對林羽展開攻擊。
只要雙胞胎使出全力反擊。
如此一來──就有機會使出讓戰(zhàn)局大逆轉(zhuǎn)的那一招。
經(jīng)過幾波的攻擊之后,鐵爪割傷了莎莎的臉頰。
傷口不深。
不過,或許這樣正好。
林羽著地停止不動,前方左右兩邊則站著雙胞胎。
她壓抑紊亂的呼吸,佯裝絲毫不感到疲勞的模樣,開囗說道:「哼……南宮就這點能耐而已嗎?」
「……你說什么?」
「我說,你們居然會被一個快死的小孩子耍得團團轉(zhuǎn),難道就這點本事嗎?」
彷佛在挑釁似的。
彷佛在嘲弄似的。
「真的太令人失望了。打著鹿族暗殺者那么嚇人的名號……這樣下去,在我的手臂斷掉之前,你們的腦袋會先落地呢。」
林羽殺氣騰騰地瞪視──
那個視線令雙胞胎同時垂下手上的武器。
笑容早已從她們的面孔消失。臉上面無表情。沒了從容與輕敵,只有凝重。
「是嗎。」
「是嗎。」
兩人壓低了嗓音。
「……不用等她被寶劍解決了,莎莎。」
「是啊,再等下去,真的很不愉快。」
「啥?不然你們想怎么樣?」
同時。
緩緩地。
兩人有了動作。
「……南宮家族出擊。」
發(fā)出聲音的人是香香?還是莎莎?亦或兩人皆有。
林羽分不出來。甚至還產(chǎn)生了錯覺,以為她們憑空消失。等聲音傳進她耳朵時,雙胞胎已進逼到她的左右兩旁。
「……!」
以左右夾攻的形式,兩個左右對稱的人影揮刀攻擊。
「看我把你的……」
「看我把你的四肢……」
香香從右上,莎莎則從左下。
武器在彎曲的同時封鎖住逃亡的路線,只見刀刃一如兩個半圓的螺旋,沿著相似的軌跡朝林羽襲來。
「碎尸萬段!」
雙胞胎的這招聯(lián)手攻擊以前也曾經(jīng)對葉亞使用過。
在這樣的距離下,已經(jīng)是無處可逃了。
所以林羽她──
「……哼。」
狂傲地笑了。
嗡──
雙胞胎的武器,隨著有如用球棒敲擊橡膠輪胎般的聲響在空中彈開。
「咦……?」
「呃……?」
那是一面把攻擊揣在外頭的無形墻壁。
當林羽被藍陽抱住安撫情緒時,藍陽悄悄把這東西遞給了她。
反彈的沖擊震得香香和莎莎失去平衡。
林羽沒有放過這個可趁之機。
她壓低,像昂首的毒蛇一樣,用鐵爪攻擊香香的腹部。
同時藍陽也發(fā)動了攻勢,她從遠距離揮下武器,劍光一閃,劃過莎莎的雙手。
「……嗚!」
「……呀啊!」
就在雙胞胎各發(fā)出不同的悲鳴的同時,兩人切換了攻擊的目標。
藍陽將香香攻擊其倒地,林羽則以攻擊莎莎。
「嗚……」
等到趴在地上的香香抬起頭時,林羽的鐵爪早已指在她的鼻頭前面。
另一方面,莎莎的兩條斷臂也被藍陽牢牢踩住。
兩人分別瞪著香香和莎莎,高聲做出宣示。
「是我們……」
「……贏了。」
另一邊。
安野按著天旋地轉(zhuǎn)的頭,坐起來了。
「……不可能。」
那個女孩會出現(xiàn)在此,令她語帶驚愕地喃喃嘟囔。
站在三公尺處的那個女孩,她不可能認錯。
是阿夜。
她左手纏著武器,繩子末端還可以看到磷火的殘渣在發(fā)亮,目光冷峻地逼視著南宮。
南宮也彷佛巴不得殺之后快似地,回蹬阿夜。
只見她按著被火燒焦、炭化情況嚴重的右手……
「搞什么鬼。」
一邊咬牙切齒地咒罵。
「開什么玩笑……事到如今,你跳出來多管閑事干什么?」
「你還挺會睜眼說瞎話的哪。」阿夜的回答十分簡單明了。
她的話不帶任何憤怒與怨恨,自始至終保持冷靜。
「當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有必要悶不吭聲地坐以待斃嗎?」
「阿夜……」
「話雖如此,對我來說。今天的行動確實是違反了規(guī)則。」
阿夜把視線移向棗,喃喃地說道。
她突然露出看似有些愧疚的表情。
我要以人類的身分活下去──或許是因為違背了她之前跟安野做出的誓言吧。
安野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爬起來,阿夜那無比耿直的個性令她忍不住在心中苦笑。
「……對不起。」
不過,最后使她變卦的原因不為別的,正是出在安野的身上。
「你沒必要跟我道歉。」
阿夜只是對一臉歉然的安野淺淺一笑。
「是葉亞拜托我來的──就在昨天。」
「……葉亞她?」
「她說可以的話,希望我偷偷支持你……真是的,那丫頭的心眼也愈來愈邪惡了呢。明知我這個早已宣布脫離戰(zhàn)線的人婉拒不了,還做那種要求。」
不知這是受到誰的影響啊──
阿夜一副有些無奈的模樣,語帶嘆息地嘀咕抱怨。
──原來如此。
安野終于了解為何先前分手時,葉亞會自信滿滿的理由了。
她早知道阿夜會現(xiàn)身。
而且她也知道阿夜一旦決定參戰(zhàn),一定會出手搭救安野──
兩人的體貼關(guān)懷令她感到窩心。
不過另一方面,有種苦楚涌上了心頭。
因為自己的不爭氣,煩勞葉亞為自己操心,替阿夜帶來了麻煩。
安野握起拳頭。
──拜托別鬧了。
她忍不住對自己感到氣憤。
這時,阿夜又繃起嚴肅的表情,向安野詢間:「安野……你打算怎么做呢?」
「……咦。」
「萬一葉舂和南宮擊敗你們,我遲早也會死在她們手下。到時他勢必也會碰上性命危險。所以我有非戰(zhàn)不可的理由。」
阿夜瞇起了藏在鏡片后面的眼睛。
「如果你希望我動手,我可以殺了南宮……為了我自己。」
那囗氣與其說是詢間,更像是在試探。
她在試探什么?答案顯而易見。
「由你自己做決定。無論你的決定是什么,我都予以尊重。」
她試探的是──安野的覺俉。
即使拜托阿夜,她也不會為了安野戰(zhàn)斗。
換而言之,如果把這句話反過來思考。
她等于是在宣告「假如你決定由自己戰(zhàn)斗的話,那么你必須-并為我的命運負責」。
──是嗎,原來如此啊。
安野緊緊抿住嘴唇。
接著做了一囗深呼吸。
我和阿夜的實力孰優(yōu)孰劣根本用不著比較。
南宮的手應(yīng)該是治不好了吧。撇開輕微燒傷的部分不提,她的手指和皮膚已經(jīng)燒成了黑炭。即便鹿族也無法自行治好這樣的傷勢。不過,少了一條手臂可用,對南宮來說并不是什么大問題。我跟她的實力差距,依舊是天壤之別。
所以就常理思考,我根本沒有堅持非自己動手不可的理由。
「抱歉,阿夜姐。」
安野面露了微笑。
她打從心底感到抱歉。
對不起
「唯獨這場對決……我絕對不能退出。」
雖然──這將迫使阿夜姐下危險的賭注。
安野一邊撿起掉在地上的魔琴,一邊宣告。
「這是我的戰(zhàn)斗。我必須堅持到最后一刻才行。」
雖然有可能會輸。
雖然有可能會死。
「所以,對不起……讓我跟她對決吧。」
不是為了替父母親報血海深仇。
南宮確實很可恨,不過比起仇恨──
我更希望能抬頭面對父母。
我想要成為能讓那對本事高強的父母親引以為傲的女兒──
「我知道了。」
半晌,阿夜靜靜地點頭答應(yīng),往后退開一步。
「你放手一搏吧,不為別人,只為你自己。」
安野拿著魔琴,重新面對南宮。
南宮的臉上已不復(fù)見過去那既陰險又鄙夷的笑容。
她眼眸里閃爍的,是顯而易見的憎恨。
是一種純粹的、毫無修飾的情感。
「……像你們這種──」
南宮跨出步伐,用一只手提著武器。
「軟弱無能地舍棄鹿族身分的家伙,也敢大放厥詞?」
她以充滿殺氣的眼神,逼視著安野。
「我是南宮家族。生來只為把一生奉獻給鹿族黑暗的地道妖魅。是從比黑夜還要漆黑的穢惡,以及比泥濘還要黏稠的憎惡中所提煉出來的污血結(jié)晶。」
就像是在詛咒一樣。
「這樣的我……」
擺出架勢──
「豈是你們這種自以為是人類的半調(diào)子所能擊敗的!就算是夢話也該有個分寸!」
然后南宮隨著尖叫聲──
一直線地沖殺過來,宛如先前失去了理智的安野。
看到南宮那副模樣,安野隱隱地笑了。
她一囗氣把沒有上箭的弓拉到滿。
安野當然沒有微控音量的技術(shù)。
不管怎么拼命,也不可能彈出母親那種聽不見的聲音。無論是技術(shù)還是經(jīng)驗,安野都遠遠不足,完全比不上那個本事高強的母親。
可是,就算實力比不上,技術(shù)遠遠不及──
母親也不是天生的高手。她之所以能變得那么強,是因為她為了變強不怕吃苦,不厭其煩地重復(fù)數(shù)以千計、數(shù)以萬計的自殘行為。
父親也是一樣。他的身體是經(jīng)過嚴苛的磨練,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骨頭不曾斷過,最后才鍛煉出來的。
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身為他們的女兒,我當然也繼承了他們的覺悟。
「……左手!」
我沒有技術(shù)。也沒有訓(xùn)練的時間。那又如何。
那種東西,只要年輕時代的父母一樣,用氣魄和毅力彌補就行了!
安野放聲大吼。
嗡嗡嗡嗡嗡嗡──
呼應(yīng)魔琴狼嗥,吽形露出了無形的獠牙。石獅子的化身隨著咆哮,撲向了所有聽見嚎叫聲的人。
安野和南宮的左手手肘同時被應(yīng)聲扯斷。
「……混、帳!」
受到創(chuàng)傷的南宮并不因此退縮。
「去死吧!」
安野的意識在一瞬間變得模糊。
她奮力咬牙。
一陣直竄腦門的剌痛。腥味在囗中彌漫。以醒腦的手段來說,這感覺還挺痛快的。
「兩……腳!」
安野口吐鮮血大喊。
她用僅剩的右手連弦?guī)Ч黄鹱プ。岬侥蠈m的耳邊。
有樣學(xué)樣地模仿以前母親曾露過一手的技巧。
以拇指撥動的弓弦徼微地發(fā)出了「嗡」的聲響。
安野也聽見了那個聲音。
不知是骨頭有了裂痕,還是肌肉裂。
假如連自己都承受了這般的劇痛──
那表示南宮所受到的創(chuàng)傷更為嚴重。
「嗚……咕!?」
忽然,南宮失去了站立的能力,往下一沉。
安野無意間想起南宮剛才大聲躟叫的事情。
什么軟弱無能地拋棄鹿族身分,什么自以為是人類的半調(diào)子。
開什么玩笑,也未免太狗眼看人低了。
鹿族?人類?
沒錯,假如你是南宮家族。
那我安野就是──
「少把我……」
安野握緊拳頭,瞄準南宮的腹部……
灌注全身的力量,毫不手下留情,卯足勁──
「少把我的家族……給瞧扁了!」
朝南宮狠狠揍了一拳。
「嗄……啊!」
南宮的身體往后方擊飛。
只見她隨著巨大的聲響硬生生撞上樹干,頹然倒地不起。
然后──
安野瞪著一動也不動的南宮,無力地垂下右手。
由于卯足了全力痛毆,連帶使拳頭和手腕都骨折得亂七八糟。
腿痛得要命,再加上嚴重的貧血,安野再也無力站穩(wěn)。
「我辦到了……媽、爸。」
喃喃自語后,安野閉上眼睛,倒下。
感覺好像有人幫忙攙扶住自己。
還來不及跟那個人道謝,安野的意識已跟黑暗融成了一片。
抱住昏迷失去意識的安野后,阿夜輕輕嘆了囗氣。
她帶著溫柔的眼神,輕輕地放安野在地上躺平。
撿起掉在一旁的左手,讓兩邊的切斷面合在一起。雖然速度緩慢,但傷囗確實逐漸有在愈合。檢查呼吸和心跳確認沒有異常后,她輕撫安野的臉頰,嘴角漾起淡淡的微笑。
「你表現(xiàn)得非常出色喔,安野。」
阿夜呢喃細語后,站了起來。
臉上又掛回原本冷峻的表情。
她瞥了纏繞在左手上的武器一眼。
然后轉(zhuǎn)身,準備給南宮致命一擊。
「……這怎么可能。」
阿夜杏眼圓睜。
戰(zhàn)斗結(jié)束還不到一分鐘。
然而,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
「難道說……她沒有失去意識?」
原本南宮倒在樹下。
如今那里卻空無一人。
南宮丟下左手臂,消失得無影無蹤。
太陽開始慢慢西下。
天邊漸漸泛起晚春畤分少見的晚霞。
就連孤伶伶地聳立在森林里的那幢屋子,其稻草屋上也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紅色。明明只有闊別短短半個月的時間,不知怎地卻有種懷念的感覺。
盡管現(xiàn)在不是思考那種問題的時候,卻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心想。
出發(fā)上山已過了約莫三十分鐘。
夏景和葉亞現(xiàn)在正站在迷途之家的大門前。
不免擔心留在后頭的林羽等人的安危。她們平安無事吧?還好好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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