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安野雖然前來助陣,但危機尚未解除。
藍陽也很想盡快治好傷勢,讓自己恢復戰斗的能力。
無奈她身受的是隨時有可能失去意識的重傷。
目前最多只能把維持,之后必須仰賴補充營養或充足睡眠的方式來幫助體力恢復。
關于戰斗方面,安野也跟藍陽一樣。
幾乎可說是外行人。
面對攻擊力凌駕了驍勇善戰的夭,究竟能撐多久還是個問題。
不過,安野的情緒顯得異常冷靜。
「夭姊,為什么……」
安野定晴注視著夭那慘不忍睹的模樣,緊抿嘴唇。
那樣子絲毫不像有察覺到危險在逼近似的。
「別開玩笑了。這樣的你……」
最后,她別過了噙著淚水的眼睛。
「安野……」
──現在不是說那種話的時候了。
安野默默地向想要開囗如此說道的藍陽搖頭。
「不用擔心。」
與此同時,夭縱身一躍。
那個舉動已經形同野獸。
但安野還是面不改色,就像在后悔-樣喃喃自語這。
「早知如此……當初應該讓藍陽學姐把這東西帶在身上的。」
她把從懷里拿出的東西舉到夭的面前。
一顆圓圓的的黑色珠子。
藍陽兩眼圓睜。
那是以前秋吟所使用、能展開刀槍不入結界的寶物。
「……」
嗡。
夭的身體被無形的障壁擋在外頭,反彈回去。
不知是因為沖撞的勁道太猛,或者她沒能設法化解沖擊。夭在走廊上滾了將近五公尺,直到力道消失才停止不動。
「我本來也不想使用這種朿西,因為帶給我的印象太糟了。」
安野露出有些空虛的笑容,不過還是維持銳力的眼祌緊盯著夭。
「可是現在的我們已經顧不了面子問題了呢。」
「安野……」
終于找到勝算了。
藍陽松了-囗氣,拉拉安野的袖子說:「夭的右手。」
「……我知道了。」
安野有如下定決心般站了起來。
她撿起耳機,手拿武器,擺出攻擊架勢。
「藍陽學姐,你能把耳朵塞起來嗎?不好意思,我的功力還不如我媽那么爐火純青……」
「沒問題。」
藍陽還留有足以捂好耳朵的力量。
照安野說的捂住耳朵后,安野深吸一囗氣,喃喃嘟囔著。雖然捂住耳朵的藍陽聽不見她的聲音,不過她肯定是這么說的吧。
──右手,撕裂咬碎吧。
鉆過指縫隱約傳入耳中的鳴聲,令藍陽的右手隱隱作痛。
與此同時,只見準備再次發動攻擊的夭右手腕被猛然扯斷。
擁有非人怪物狼人之力的咒縛終于和她分離。
夭像斷線的人偶般當場倒地不起。
另一邊。
「縱向揮下的刀刃彎曲,作勢要箍住林羽的頭部。
葉亞眼明手快,利用武器跡。
雙胞胎姊妹的另一人趁機偷襲,朝葉亞的腳揮刀橫劈。林羽機警地對準她的手腕一踢,使她揮了空。
葉亞和林羽一邊閃躲雙胞胎合作無間的凌厲攻勢,同時展現出了不讓她們專美于前的搭配默契。
令人目不暇給的攻防,令夏景焦慮不安地張大眼睛緊盯著不放。
既然戰況演變成二打二,我便沒有出手的理由了──夏景很氣憤自己的腦海里竟浮現了這樣的念頭。當然,就某方面而言這是事實沒錯,即使夏景在這狀況下介入戰局,葉亞和林羽恐怕也不會給他好臉色看。就算她們不會當下發作,依鹿族那偏好堂堂正正對決的個性,心底應該會產生厭惡感吧。
不過,這樣的念頭不過只是方便的借口。
無論理由為何,自己無力再戰都是無庸置疑的事實。更別提自己已經被秋吟椌制得死死的了。
雙腳直到現在依然微微抖個不停,夏景感到害怕。不是怕投身戰斗,而是怕自己有可能又奪走誰的性命,還有害怕自己要背負人命和殺人的罪惡。
葉亞和林羽漸浙在戰斗取得上風。雙方都有『不可致敵于死』的限制,雙胞胎姊妹可能對此還不習慣,覺得綁手綁腳吧。
──照這樣下去應該是不會輸了。
安心感在心口蔓延的同時,一種對那寬心的感覺感到厭惡的念頭隨之浮現,心情復雜的夏景抿起嘴唇,忽聞手機鈴聲響起。
「……咦?」
似乎不是夏景的幻聽,場上交戰的雙方不約而同停止打斗。進一步地說,是雙胞胎停止對葉亞倆發動攻擊,退到了窗邊。
鈴聲跟之前一樣──換句話說……
「是~我是香香。」
雙胞胎其中一人從懷里掏出手機接聽。
「嗚……別開玩笑了!」
敵人彷佛目中無人般,不把戰況放在眼里的行徑,讓林羽憤而大罵。只不過依這小孩兒的性格,會這么氣憤很有可能是因為打得正火熱的戰斗突然遭到中斷的緣故。
「……慢著,林羽。」
葉亞不改嚴肅的表情,制止了激動的林羽。
「情況不對勁。」夏景也有同樣的感覺,總覺得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當雙胞胎的手機鈴響時──不對,打從雙胞胎現身在此的那一刻起,氣氛就彌漫著一種不自然。
那個不自然的地方到底是什么?在夏景思考的期間,電話的交談也持續在進行。
「嗯,我們這邊失敗了。眱?好……了解了。」
對話的過程十分簡短,雙胞胎的其中一人──香香從頭到尾沒有提到任何可供人推斷內容的字眼,迅速地結束通話。只見她說了句「回頭見」后便掛斷電話,把手機收回懷里。
「……很遺憾。」
她重新朝向葉亞等人,臉上堆滿笑容。
「對呀,好遣憾喔,香香。」
沒講到電話的莎莎也隨聲附和,宛如她早就知道通話內容似的。
「有什么……好遺憾的?」
「撒退了。」
「撤退喔。」
雙胞胎向一臉錯愕的林羽如此回答后,以武器用力砸破診療室的窗戶。連同百葉窗也被破壞得支離破碎。那震耳的聲響令所有人繃起緊張的表情。
「雖然還滿有趣的,不過覺得不是很過癮呢。對不對,莎莎?」
「對呀,香香。真希望下次可以使出真本事殺個你死我活。」
兩人踩在窗框上說道,那語氣彷佛在說剛才的交手只是隨便玩玩一樣。
不自然的感覺在此刻一囗氣爆發出來。
「……喂,等一下。」
太詭異了。
追根究柢──這些家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發下豪浯要襲擊醫院,藉此誘出了夏景等人。但其實是設下圈套,企圖藉篠田暗殺葉亞。到這為止都還好。沒有不自然之處。
可是,為什么田志醫生暗殺失敗之后,雙胞胎會在此出現?如果田志對南宮她們來說只是失去利用價值就可丟掉的棄子,那何必早早侵入醫院躲起來?大可丟著他不管,成功算賺到,失敗也沒有損失。就算是避免田志變節所以才派人監視,也沒有特地現身開戰的意義。
當然,倘若她們的計劃是借雙胞胎之手打敗葉亞,再以田志的手術刀補以致命一擊的話,情況就又另當別論。但觀察她們剛才的打斗狀況,看起來反而是娛樂的成分占了一半。之前受到「這對雙胞胎個性就是這樣」的先入為主觀念影響,所以沒有引以為意,可是現在她們毫不戀棧地打算撤退,表示事情并不如原先所想的單純。莫非她們另有其它目的──
「……!」
──難道說。
夏景臉色大變。他想到了。
看到夏景的反應后,香香語氣調皮地開囗說道:「掰掰啰,大哥哥。」
「等……!」
夏景還來不及制止。
雙胞胎從窗口一躍而下,轉眼間就溜得不見蹤影。
「到……到底是怎么了?她們兩個上哪去?」
林羽錯愕不已,但夏景已經無心再理會雙胞胎的問題。
如果自己的預測是正確的話,現在這個時候……
「喂!毯子醫生!」
夏景急忙轉頭尋找他的身影不知他是否發現了這個事實,想利用鹿族不成,結果卻……不,結果也正如他所料──自己反而成了受人利用的棋子。
「現在馬上……」
夏景語聲未了,赫然愣住。
葉亞和林羽也愕然地環視四周。
他是何時消失的?
診療室四處不見田志的身影。
另一方面,稍早前。
當葉亞,林羽和雙胞胎姊妹打得如火如荼時──
被與武器切離的夭癱倒在地,和安野之間的戰斗勝負已分。
安野把耳機掛在脖子上,把魔琴放在腳邊后,抿起了嘴唇。
田志醫生和夭倒戈加入葉春陣營的事實使她深受打擊。
一想到田志明知那是用花言巧語包裝好的陷阱,仍橫心接受的心情,她就難過得無法自持。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處置這兩個身受重傷的傷者。
藍陽雖然遍體鱗傷,不過她仍保有意識,傷勢應該也不至于危及性命。跟其它鹿族一樣,只要回去之后透過食補或打點滴的方式好好補充營養,然后再充分睡眠休息就能恢復健康。
問題反倒在夭的身上。她失去了雙手和右腳,肢體散落在走廊各處,而且失去意識。她本來就身染肺病,再加上使用了武器所造成的傷害,肯定侵蝕了她的身體與壽命。
──為什么……要這么做?
透過裝在夏景身上的竊聽器,田志的話也傳進了安野的耳里,可是安野完全無法接受他的說法。田志說,他是為了治好夭的病才加入葉春的陣營。可是,響應丈夫心情的夭,卻又為什么要做到這種地步?背叛族人,讓性命受到危險威脅,把心和身體糟蹋得體無完膚。這樣的話──根本不是正確實現目的的手段。
以壓抑感情的方式強迫自己,冥頑不靈地相信這么做是在為對方付出,這樣豈不是跟之前的通夜子一樣嗎?
「藍陽學姐。」
心煩的安野轉頭向背后詢問。
「你的身體還可以嗎?」
「嗯,不打緊。」
「抱歉,我先去看夭姐的情況。」
總之,先把她帶到田志的身旁再說。這副凄慘的模樣應該能對那個愚蠢的大人造成當頭棒喝的效果才是。如杲這樣還執迷不悟,表示那家伙沒有資格當夭的丈夫。
安野解除武器,朝夭邁出步伐。
「……嗚。」
夭發出了輕微的痛苦生,意識似乎正在慢慢恢復。
看來身體的消耗似乎比想象中小。太好了。
如此心想的安野放心地松了口氣,然而──
一如早在等候這一刻的到來般,只見走廊上其中一間病房的房門緩緩打了開來。
「咯咯……可惜啊。」
隨著一個陰險、而且宛如譏笑般的獨特冷笑聲──
「怎么……會……」
從房門里出現的,是一個身穿制服、把一頭長發綁成兩條馬尾的少女,以及……
「辛苦了。我對你們表示贊許,安野,藍陽。」
渾身散發出一股和稚氣面孔不合的威嚴,長相和葉亞十分祌似的少女。
「怎么可能……」
安野停下腳步。
南宮和葉春。
為什么她們會在這出現──想到這,安野這才驚覺……
既然那對雙胞胎一開始就混進醫院躲著,這也就表示她們兩人同樣也很有可能預先在醫院里埋伏。事先就該注意到這個可能性,并且提起戒心的。
「嗚……!」
安野立刻擺出架勢。從懷里拿出武器。
然而,兩人出現的地點非常不妙,正好就在倒地的夭前方。相對地,安野和夭則相離約有四、五公尺之遠。
南宮雙手拿著車輪,早早進備戰態勢。葉春也是在走出病房的同時,便毫不遲疑地拿出離鞘的寶刀抵著夭的脖子。
她們的行動一氣呵成,安野完全措手不及。
這情況怎么看都沒有勝算。
雙方距離夠近,不是沒辦法在瞬間拉近。只不過,自己的身后有遍體鱗傷的藍陽。
「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啊,安野。」
或許是察知了安野心中的盤算,南宮撇起嘴角揶揄道:「不過,對我們來說,你想輕舉妄動也無所謂就是了。因為死的是誰,端看你怎么行動而已。咯咯……你想怎么做?要犧牲藍陽來救夭嗎?還是待在那里保護藍陽,然后對夭見死不救?不管你做什么選擇,我們都不介意喔。」
南宮說得一點也沒錯,也因此,聽在安野的耳里形同殘酷的宣告。
武器的結界最遠只能覆蓋到半徑兩公尺的范圍。換句話說,不管怎么努力,她都不可能同時保護藍陽和夭兩人。
她開始后悔自己剛才那無意識的舉動。
如果沒有把魔琴放在地上,而且持續戴著耳機的話,就能對南宮她們發動攻擊,雖然也會傷及藍陽和夭,至少有突破困境的機會。
不過已經太遲了。葉春現在只需眨眼工夫便可捏段夭的咽喉。
只因戰斗結束便隨手拋下武器,這是多么愚不可及的行為。
如果換作是母親的話,絕對不會犯下這么天真的錯誤──
「……嗚。」
這時──
倒在地上的夭又再次發出嘆息,她恢復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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