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
夏景將自己的感覺告訴了別人之后,遭到了同學(xué)的吐槽。
“你的標準到底是有多高啊!”
“不,你的標準肯定是到了沒有人能夠理解的境界吧。”
“既然不喜歡,那么就跟我換座位啊,讓我可以接近女神唄。”
雖然被好幾個學(xué)生吐槽,但是夏景卻并沒有要換座的意思。
“秋吟,世界史的作業(yè)你寫完了嗎?”
畢竟,坐在資優(yōu)生隔壁真的好處撿不完。
“嗯,我寫完啦。”
“借我抄一下吧。”
“好好好。”
“啊,李澤,你又靠依莎莎解決作業(yè)了。”
“你太依賴成性了吧。其實也不只你啦,坐在莎莎隔壁的男生通常都是這樣。”
莎莎的朋友們七嘴八舌地開始挖苦夏景。
“我的歷史就很爛嘛。”
夏景聳聳肩膀,隨口敷衍了事。
話雖如此,其實他也無法否定她們的說詞。
不光只是作業(yè),夏景就連上課被老師點名起來作答的時候,也少不了莎莎的幫忙,真的是視她如至寶。
從莎莎的手中接過講義后,夏景坐了下來。
這時,眼尖的同班同學(xué)李牧走了過來,臉上掛著賊笑開口說道:“喂,也讓我一起抄嘛,黑心眼鏡仔。”
夏景用鼻子悶哼了一聲,不甘示弱地回嘴:“自己去跟秋吟下跪乞討,別跟我要。還有,別叫我黑心眼鏡仔,阿呆。”
黑心眼鏡仔。
有一部分的朋友都這么稱呼夏景。
至于當(dāng)事人的夏景,則早已不記得這般既不名譽又無視人權(quán)的糗名是如何得來的了。由來應(yīng)該不外乎是純粹講話很尖酸刻薄、個性差勁、眼鏡底下的眼神很不友善,或者戴了一副眼鏡成績卻只有一個爛字可形容等,諸如此類枝微末節(jié)的事吧。
夏景自己想到“理由就是全部都‘黑透了’”這個說法便一肚子火……不過,若讓夏景為自己打分數(shù),實際上不管哪一項都算馬馬虎虎“還不錯”便是了。
至少就可以客觀判斷的部分而言,他的成績算是中上程度。只是有幾科比較不擅長,然后那些一口氣拉低了全班的平均分數(shù)而已。
剛剛從秋吟手中接過的世界史就是其中一科。
“跟我下跪我會頭痛啦。你們倆一起看吧。”
秋吟苦笑著如此回答,李牧則一臉陶醉地說:“秋吟人好好喔。”
“你別一副模樣啦,阿呆。你要抄講義的話就快點準備啦。”
夏景不自覺地脫口說出了這句話。
“啊?我才沒有一臉壞樣好嗎?”
眉頭緊蹙的臉上清楚寫著“不要亂講話”的李牧也跟班上大半的男同學(xué)一樣拜倒于秋吟的石榴裙下。絕大多數(shù)男生都有人家是高嶺之花的自知之明而罷手,唯有這個男的完全不曉得自己有幾兩重。頻頻獻殷勤、試水溫結(jié)果都遭到人家委婉拒絕的日子,已經(jīng)持續(xù)快一年之久了。
——班級都快重新洗牌了,這家伙真的有夠死纏爛打啊。
夏景這回沒說出口,只是在內(nèi)心默默想著。
只是,李牧下一年度很有可能還會和秋吟同班。這小子在第二學(xué)期所舉辦的出路規(guī)劃調(diào)查中,從選擇科目到升學(xué)配套全都設(shè)定得跟秋吟一模一樣,著實是個硬漢。就為了和心上人的女孩處在同個一教室而決定自己的未來,教人目瞪口呆到想對他脫帽致敬了。這樣的行徑可是夏景模仿不來的。
“唉,李澤同學(xué)、李牧同學(xué)。”
就在夏景一邊想著這種事情,一邊適當(dāng)?shù)卦谥v義的空白處填上答案時,秋吟暫時脫離同學(xué)們的談天說笑,把臉湊過來問了個問題。
“你們昨天有看電視新聞嗎?”
“啊啊,那個喔。”
李牧搶先第一個反應(yīng)。
“感覺超夸張的,很難相信就發(fā)生在這附近的說。”
聽到“這附近”三個字,夏景才總算意會到她在聊什么當(dāng)話題。
“那個火燒山事件嗎?”
“對,就是那個。”
雖然秋吟說是昨天,不過正確而言發(fā)生的時間是前天晚上到隔天天亮這段期間。
地點在距離這所高中不遠的山地。那里的林子整片都起火燃燒了。
在這座從中心繁華區(qū)開車行駛二十分鐘左右便會抵達田園和山林地帶的鄉(xiāng)下小鎮(zhèn),很難得會鬧出全國性的事件。
昨晚電視頻繁地播映出被燒成焦土的樹林的畫面。那座山好像是個人的私有地,不過據(jù)說山里沒有人居住,因此無人傷亡。那些正在冬眠中的栗鼠、山豬搞不好都被活活燒死了。
“唉,你們覺得起火的原因是什么呢?”
“我看是蠢大學(xué)生在玩營火吧?”
意興闌珊的夏景在作業(yè)講義的空白欄上填字,隨口這么回答。雖然一旁李牧射來了類似“你這臭家伙,干嘛回答人家秋吟同學(xué)的話題回得那么敷衍啊”這種意思的視線,但夏景卻視若無睹。
實際上,距離本高中有一站之遠的私立大學(xué)生偶爾會鬧出莫名其妙的騷動。想必這又是那所學(xué)校的學(xué)生捅出的婁子吧?要不然就是山的主人放火燒地?zé)^頭失敗了。
“原因好像還沒查出來對不對?”
李牧似乎選擇不理會夏景,自己和秋吟相談甚歡。
“嗯。如果是像李澤同學(xué)所說的事出意外倒還好,故意縱火那就很糟了。”
夏景漫不經(jīng)心地聽著秋吟不安的聲音,覺得她說的頗有道理。
發(fā)生火災(zāi)的山離夏景的家和學(xué)校都不遠。最重要的是,沒有人會樂見自己居住的地方發(fā)生動亂不安的問題。
……不過再怎么擔(dān)心也無濟于事,包括夏景自己,秋吟和李牧都不過是一介高中生罷了。
現(xiàn)實又不是連續(xù)劇和漫畫,不可能做出挺身追查真相或者揪出犯人這種事。
“啊啊,好恐怖耶。”
“對呀,好恐怖喔。”
在兩人分享了極其老掉牙的感想之后,火災(zāi)的話題三兩下就結(jié)束了。
“李牧,你不趕快抄作業(yè)沒關(guān)系嗎?”
夏景刺了刺樂開懷地和秋吟面對面談天的李牧背部。其實夏景也有考慮過反正這家伙跟自己不一樣,他又不是真的擔(dān)心作業(yè),所以干脆放棄算了。
“我等你抄完再抄就可以了啦。”
這回答真是絕頂聰明。李牧根本是打著可以趁夏景寫作業(yè)的期間和秋吟講話,同時又能強調(diào)自己心地善良的一箭雙雕之作戰(zhàn)計劃吧。
夏景終于忍不住想要破壞他這如意算盤打得很精的作戰(zhàn)。
“很遺憾的是我已經(jīng)寫完了。”
我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被叫黑心眼鏡仔吧?
夏景一面為自己的性格苦笑,一面看了李牧。
“是嗎?”他用一臉快要抱怨出“你可不可以機靈一點啊”的表情如此搭腔,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轉(zhuǎn)過頭來。
“多謝你的幫忙啦,秋吟。”
“不會,不用客氣……如果答案有誤那就抱歉啰。”
“沒關(guān)系。反正我抄歸抄也有適度地穿插一些跟你不一樣的答案。”
“啊哈,李澤同學(xué)在這方面就深得要領(lǐng)呢。”
秋吟的笑容真的非常具有魅力。
挺直的鼻梁,小巧的嘴巴。留長的頭發(fā)有一小撮系上了輕薄的緞帶,乍看之下很樸素,卻給人一種清純的氣息。就連那一雙沒有微笑的時候看起來就像無機質(zhì)人偶的眼睛,也藉由瞇細讓眼睛變成惹人憐愛的形狀。或許那就是讓夏景感覺到落差的原因。
仿佛看穿了夏景內(nèi)心冷不防小鹿亂撞的心思般,秋吟她——
“夏景同學(xué),我記得語文你很拿手對吧?”
她稍微把身子挪近,用自然毫不矯飾的上飄眼神朝夏景看來。
如果這樣的舉動是出自于無意識,那她還真是天生的高手,夏景心想。
“啊——還好啦,還不算棘手。”
“既然這樣,那你借我看當(dāng)作交換好嗎?我想確認答案。”
“抱歉,我還沒寫。”夏景坦承回答。雖然不失一個好提議,不過無論是再怎么擅長的科目,夏景也沒有習(xí)慣在家乖乖寫完老師指派的作業(yè)。
“真是的……你怎么這樣。”
秋吟有些生氣而將嘴巴嘟得尖尖的表情,令一直都在豎起耳朵偷聽的李牧停下抄寫作業(yè)的手。
夏景無奈地在心中聳起肩膀,打趣地說道:“秋吟,你語文不好嗎?虧你的名字聽起來很有古風(fēng)的味道耶。”
秋吟這名字感覺不是很常見。
“我有些地方?jīng)]信心答對嘛……順便告訴你喔,我的名字是外婆幫我取的。可是我畢竟是現(xiàn)代人,語文的文言文讀起來很吃力。”
夏景有那么一點點羨慕這么無聊的對話也能樂在其中的秋吟了。
反正自己又不是女的,應(yīng)該不需要笑呵呵地一搭一唱吧。特別是在對喜歡的女生跟其他男生感情很好地聊天感到不爽的朋友面前。
“話說回來,李牧這個阿呆把你的答案原封不動地謄寫上去了耶。不會被老師抓包嗎?”
不管轉(zhuǎn)得夠不夠自然,總之夏景先把話題拋給李牧。
“誰是阿呆啊!”
“咦,你整個照抄我會有麻煩啦,李牧同學(xué)。”
“沒有啦,我沒整個照抄,是那個黑心眼鏡仔瞎扯……”
“就告訴你別叫我黑心眼鏡仔了。”
夏景拿起筆記本從位子上站起來,敲了李牧的腦袋瓜后便離開現(xiàn)場。
雖然離開自己的座位看似不合情理,不過實際上夏景指派給自己的清早任務(wù)尚未完成。昨天派下來的作業(yè)除了世界史和古文以外,還有地理。
夏景前往了教室后方靠窗的角落。
另一個同學(xué)正在那里神情木然地眺望著窗外的風(fēng)景。
頂著一頭顯得蓬松又土氣的發(fā)型,身形削瘦得感覺很不健康。平時沒事也是一副看似帶著憂郁哀愁的臉。說得好聽一點就是洋溢著夢幻氣息,難聽一點就是個性陰沉——總之她就是一名散發(fā)著此般氣息的女孩。
“方媛。”
“……咦?”
聽到夏景呼喚自己名字的方媛像是嚇了一跳般轉(zhuǎn)過頭來。
“地理作業(yè)你有寫嗎?”
“呃、呃……”
被這么一問,方媛支支吾吾地猛眨眼睛,然后微微垂下了頭。
夏景判斷不出這個反應(yīng)是代表,不禁苦笑了出來。
方媛向來都是這個模樣。
夏景從初中便跟方媛就讀同校,但幾乎不曾看過她開心大笑的樣子。因為極度不善表現(xiàn)情感、加上個性內(nèi)向,所以一直沒什么朋友。
夏景曾有好幾次無意間聽到女生暗地批評她說“那女的好陰沉喔”、或者“搞不懂她腦袋在想什么東西”之類的。在同性間的評價都這么慘烈的話,更遑論男生對她的看法了。因此方媛在班上是被眾人視為空氣般的存在。
不過夏景并不討厭她這個人。
無論是有些陰沉郁悶的氣質(zhì),還是難以聊開的內(nèi)向個性,夏景都沒有班上其他同學(xué)所說的那么在意。即便人家沉默寡言了點,也不代表人家無法溝通或個性不好。
此外……
夏景對于方媛這名少女,抱有極度私人的、單方面的親近感。但這個念頭畢竟不方便實際說出口,而且也不是啥值得刻意拿來當(dāng)話題的內(nèi)容。因此夏景從來沒有確認過——單純只是自己這么認為而已。
——這女生跟我大概有些地方很相像。
“如果你有寫,可以借我參考一下嗎?我地理糟透了。”
“……好、好的。”
方媛從桌子抽屜拿出筆記本,遞給夏景。
“那個,我的字……有點……”
“你的字寫得清楚明了又很工整呀。”
景夏景收下筆記本的同時,向整張臉紅通通且口齒含糊不清的方媛如此說道。雖然夏景一有機會就會跟她借作業(yè)抄寫,可是她每次都會用生澀的口吻說一模一樣的話,所以夏景早就習(xí)以為常了。
就算是這樣,直接借了就跑,對人家也很不禮貌。
“謝謝你,方媛。我會找一天回報你的。”
盡管還沒具體決定,夏景還是笑著如此告訴方媛。方媛露出像是感到吃驚表情,又垂下頭微微動了下嘴巴。夏景聽不出來她喃喃說了什么,不過雖說是要回報,也只是借個作業(yè)抄一下而已,所以他沒打算回贈什么大不了的禮物。大不了午餐時請她喝果汁一個禮拜。讓人家請客應(yīng)該不至于會有什么不方便吧?
“筆記本我要什么時候還你才好呢?可以的話我是想跟你借到第二節(jié)課左右啦。”
“啊,好……”
這回她輕輕地點頭示意。
夏景帶著苦笑回到自己的座位。
離開座位不過短暫的時間,留著繼續(xù)談天說笑的人數(shù)和面孔都不一樣了。
男生除了李牧以外還多了個王川。女生則是原本就在的秋吟,另外還有木野、連崎,女生早上還真忙著到處串門子呢——
“喂,王川,讓開我的位置。”
夏景一邊想著這種事,一邊抓了抓死皮賴臉霸占自己座位的王川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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