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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章:


  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

  她與夏夜的交集源自于夏夜給她的地下音樂會的門票。

  夏夜曾經(jīng)說過,他站在舞臺歌唱的時候,能夠看到安琴身上的白裙子。

  安琴心想,今晚上的演出比較盛大,在明亮的燈光照耀下,夏夜應該不會在那么多的觀眾中找到她的身影吧。

  即使如此,安琴還是穿上了白色的裙子離開的家門。

  她將自己的零花錢從家里搜出來。

  她用了這筆錢,從黃牛身上,買下生平第一張比面額貴十倍以上的演唱會門票。

  安琴果然猜對了。眼下的男男女女,每個人的裝扮都和那天趕地出門的阿寧頗為類似。

  盡管安琴顯得有點格格不入,不過她卻是其中最興奮的一個。

  終于,全場的燈光暗了下來。

  緩緩升高的興奮感,一口氣凝結(jié)起來,隨著舞臺照明猛然大亮的瞬間,白熱化的演唱會也同時宣告開始。

  瘋狂掃射,發(fā)出銳利音調(diào)的機關(guān)槍。

  征暴的子彈無情穿刺過現(xiàn)場每一位觀眾的身體。

  另一邊。

  鹿星空第一次去醫(yī)院探望傷者時,對方可能因為剛出事,身體還受著傷,有些無法進入狀態(tài),并沒有表現(xiàn)出強烈的難纏態(tài)度。

  聽到鹿星空說會去和保險公司洽談賠償事宜后,對方點頭答應了,并且乖乖接收了探病禮物。

  可是,當鹿星空與他們GP物流公司的卡車司機第二次去探病時,對方的態(tài)度卻直接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變。

  傷者不斷的大喊大叫身體痛,且對鹿星空他們公司的年僅二十歲的司機破口大罵,各種污言穢語。

  傷者不停的念叨著,因為身體受傷的關(guān)系,無法上班,維持家計之類,前后態(tài)度轉(zhuǎn)變之大讓鹿星空簡直瞠目結(jié)舌。

  鹿星空甚至懷疑傷者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癥。

  鹿星空最終讓被咒罵到臉色蒼白的司機先回去,她來應付。

  發(fā)生小車禍這種事情,公司小年輕司機已經(jīng)非常不安了,而對方卻仗著受傷,對年輕小司機各種人身攻擊,看起來太可憐了。

  鹿星空想等到傷者情緒穩(wěn)定后,再讓司機跟他聯(lián)絡就好。

  司機離開后,傷者瞪著鹿星空,說道:“我可是很痛的,痛得睡不著。上次是因為我剛受傷,還發(fā)燒,藥效沒退,對發(fā)生的事情還沒做好心理準備而已,其實我可是痛的快要死了。”

  “真的嗎,可你的主治醫(yī)生并沒有告訴我們。”

  “這位小姐!”

  在旁聽鹿星空和傷者談話的女人突然揚聲大叫,他是傷者的妻子。

  “你難道是在懷疑我老公裝痛嗎?他說痛,就是痛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公司當然想要盡快做好善后事宜。”

  “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要在這里啰嗦啦,趕快賠錢,越多越好。我們家的愛車被你們公司的貨運卡車撞得破破爛爛,還讓我老公受傷到要修養(yǎng)一個月,這給我們家造成的損失不知道有多大!你們公司要是不賠償?shù)搅钗覀儩M意,我們可不會善罷甘休的!”

  聽到傷者妻子說的話,鹿星空心想她絕對是有經(jīng)過高人指點吧。

  只要繼續(xù)糾纏最終就能拿到錢。

  不過賠償事宜已全部交給保險公司來處理了,鹿星空沒有權(quán)利置喙。

  “為了讓你老公多休息,我今天暫時告辭了。”

  鹿星空覺得自己再在這里多說也無益了,打算離開。

  可是鹿星空剛轉(zhuǎn)身,還沒走幾步,傷者的妻子忽然站起來,動作很猛,以至于令病床邊上的椅子直接倒在地上。

  “等一下,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今天還是算了吧,我明天再來。”

  鹿星空不想再與之多費口舌了,執(zhí)意要離開,向病房門口走去。

  傷者妻子的臉上頓時籠罩著一層厚厚的冰霜。

  “叫你等一下,你聽不到人話嗎?可惡!”

  這時,傷者妻子從病床前的床柜上直接拿起一個紅蘋果,怒氣沖沖的砸向鹿星空的后腦勺。

  疼痛襲來,鹿星空下意識的停下腳步。

  鹿星空一只手摸著被蘋果砸痛的腦袋,轉(zhuǎn)過身來,瞪著傷者妻子。

  沒想到傷者的妻子又扔了一個蘋果過來,直接砸中了鹿星空的右眼。

  強烈的痛感襲來,令鹿星空差點站立不住。

  她覺得右眼疼痛不已,眼前火星亂冒,右眼一下子流出了好多淚水。

  她無法睜開右眼,只有淚水撲簌簌地流下來,猶如雨下。

  看到鹿星空捂著眼睛一臉痛苦的樣子,傷者很害怕自己老婆重傷她,最終導致自己賠償。

  “老婆,你,你干嘛這樣!”

  躺在病床上的傷者一臉狼狽的責怪自己的妻子。

  不過他也不敢說什么重話,是個怕老婆的沒主見的普通男人。

  “我……誰叫她不聽我的話執(zhí)意要離開,這是給她的教訓。”

  傷者妻子其實也嚇了一跳,但是還是最硬的說道。

  “還,還不趕快去找護士!”

  “老公,不行的,護士來的話,我豈不是被抓了個正著。”

  “可是,她的眼睛出問題的話,可就算我們的責任了。”

  “不算,我才不承認我砸傷了她的眼睛。”

  在傷者和妻子爭論不休的時候,鹿星空扶著墻壁慢慢走出了病房。

  看到她捂著眼睛,扶著墻壁,步履蹣跚,幾乎要倒下的樣子,走廊上的患者以及患者家屬都好奇的圍上來看她,問她要不要緊。

  護士看到后,也立刻快步走到了她身邊。

  由于這家醫(yī)院只分為內(nèi)科和外科,所以鹿星空只能到附近的眼科醫(yī)院去看才行。

  到眼科醫(yī)院檢查后,幸虧沒有傷害到眼角膜,只是因為強烈撞擊而導致眼瞼和周圍腫大,暫時無法睜開眼睛而已。

  鹿星空戴著眼罩,先去了保險公司討論一下賠償事宜,最后才回公司。

  由于在醫(yī)院耽擱的時間比較長,她回到公司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

  “星空,你終于回來了。”

  “主任,我受了點傷去了醫(yī)院,耽誤了些時間,很抱歉沒事先聯(lián)絡你。”

  “你的眼睛……沒事吧?”劉風皺著眉頭,看起來一臉的擔心。

  “沒什么大問題,暫時腫了而已。”

  聽到鹿星空那么說,劉風才稍微的松了一口氣,隨后又蹙起眉頭問道:“你的眼睛,是昨天那位傷者弄的嗎?”

  鹿星空就算不說,劉風也會知道,所以鹿星空只好乖乖的點點頭。

  “是我自己不小心,傷者的妻子情緒失控,砸了一顆蘋果過來,我躲閃不及,才被砸到了眼睛。”

  “她在失控什么?又不是要死,何況我記得傷者的身體只是小傷,一個月就能恢復如初啊。”

  于是鹿星空將在醫(yī)院時,傷者一方所說過的話全部重復了一遍給劉風聽。

  劉風聽后,一臉煩躁,用手按了按太陽穴,看起來很傷腦筋的樣子,嘆氣道:“這種情況,偶爾也會遇到。”

  鹿星空道:“我已經(jīng)去和保險公司說過了,他們會去和傷者進行交涉的,我們牽扯進去的話,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復雜。”

  劉風點點頭,若有所思:“是啊,那就好。”

  劉風看起來不太擔心傷者,反而很在意鹿星空的眼睛傷勢。

  “星空,你的眼睛真的沒事嗎,看起來不太好啊,可以工作嗎……”

  “抱歉。”

  “我不是要你道歉。”

  不知道劉風的言下之意是什么,鹿星空歪著腦袋說:“醫(yī)生說我的眼睛沒問題,只是腫脹而已,只要消腫了就能睜開了。”

  “是嗎,只要沒事就好。”

  劉風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的,他拍了拍鹿星空的肩膀,起身往休息室。

  一般都是劉風遇到難題時才會去泡咖啡喝的。

  這時,鹿星空突然感覺到一股不穩(wěn)的氣息。

  難道他們公司交通意外部門的職員受傷,真的是個大問題嗎?

  由于堆積的工作越來越多,鹿星空不再多想,只好坐下來靜心處理。

  不過,因為一只眼睛腫脹睜不開來,只能靠一只眼睛來工作。

  只用一只眼睛工作真的太辛苦了,做了半天,成效不大。

  沒多久劉風便回到辦公室來了,他不再對鹿星空多說什么,只是默默地辦公和接電話洽談各項事宜。

  五點半點時,劉風打斷了正在工作的鹿星空,要她早點回去休息。

  “星空,單眼工作太久的話,眼鏡和頭都會痛的,回去休息吧。”

  “好,那我先走了。”鹿星空整理好辦公桌,準備離開。

  劉風上前伸出手拍了拍鹿星空的肩膀,和藹的說:“星空,辛苦你了。”

  這句話聽在鹿星空的耳朵里,似乎有種讓她多多保重的意味,反正是挺起來不怎么好聽。

  鹿星空下意識的想要詢問時,劉風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劉風一邊接電話,一邊向鹿星空揮手道再見。

  鹿星空只好帶著滿心的疑惑離開了公司。

  鹿星空希望是自己聽錯了。

  自從鹿星空那天和顧丞夜一起去為顧丞夜的妹妹顧婷婷掃墓之后,鹿星空和顧丞夜之間緩和的關(guān)系又恢復到了往日那種自然的,不近不遠的距離。

  顧丞夜不再刻意對她視而不見,而她也不必因為看到顧丞夜而緊張。

  下班沒什么事,鹿星空都是會盡早回到顧氏宅邸的。

  ……

  劉風一邊開車,一邊嚴肅的說:“星空,具體狀況我了解過了,明顯是我們公司的司機理虧,聽說是因為超速才撞到了斑馬線上的路人。”

  鹿星空一臉擔憂,問:“是沒有設置紅綠燈的斑馬線嗎?”

  “是啊。”劉風嘆了口氣。

  這下真的沒有辯解的余地了,半百分之百是公司的責任。

  鹿星空這時才明白,劉風之所以猶豫是否要帶她來現(xiàn)場的原因。

  她緊握著雙拳放在膝蓋上,看起來很不安。

  在這種糟糕的情況下,誰都不愿意去面對受害者和受害者的家屬。

  但是,必須得有人去表示誠意才行,必須去處理這起意外車禍,這當然是鹿星空和劉風的工作。

  男性傷著已經(jīng)被送進了加護病房。

  劉風對醫(yī)生先說明了自己是肇事司機這邊的人,并訊問傷者情況。

  醫(yī)生很干脆的讓劉風和鹿星空進了加護病房。

  看到醫(yī)生的表情,鹿星空就知道傷者沒有救了,所以才會讓傷者家屬以外的人進去,這等于是放棄了傷者。

  鹿星空和劉風在病房入口處穿上隔離衣,帽子和口罩,接著消毒之后才進去加護病房。

  剛進去,便看到一個身材健碩的男人渾身插滿針管,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

  鹿星空和劉風無言的望著病床上的傷者。

  四十多歲,已經(jīng)到了可以退休的年齡了,差不多可以和妻子安度晚年了,可是卻意外的遇到了車禍,變成了這樣,后半的人生被毀了。

  他一早出門的時候,絕對不會想到自己會瀕臨死亡吧。

  一想到傷者的妻子為他送終的心情,鹿星空就覺得鼻頭一酸,很難過。

  走出加護病房后,劉風問了醫(yī)生傷者的情況,得到的答案是傷者沒救了,大概只能撐一兩天。

  這時候,一個中年婦女和一個穿著校服的高中男生急匆匆的跑來。

  “怎么樣了,我老公他怎么樣了?”

  “我爸爸怎么樣了?”

  中年婦女緊抓著醫(yī)生的胳膊,高中生則攙扶著中年婦女。

  兩人應該是傷者的妻子和兒子。

  醫(yī)生將剛才對劉風說的話,修飾了一下,然后講給傷者的妻子聽。

  傷者的妻子和兒子走進加護病房不到十分鐘就紅著眼睛走了出來。

  “是你們害的我老公變成這樣的嗎?”

  傷者妻子雙眼通紅,明顯哭過,她生氣的瞪著年長的劉風,然后一通責罵,差點上手。

  劉風徹底履行了之前告訴鹿星空的話,不管對方如何責罵,都不回口,只是一臉真誠的重復著“非常抱歉”以及“給您添麻煩了。”

  “肇事司機呢?為什么不把他帶來,你們把他藏在哪里?”

  “他被警察帶走調(diào)查了,等他從警局出來,我們一定會帶他過來。”

  像是拿劉風沒轍似的,傷者妻子最終把目標轉(zhuǎn)移向站在劉風身后的鹿星空,一把扯住了鹿星空的衣服。

  傷者妻子的那股力量太強了,被拉扯,鹿星空搖晃了一下,差點摔倒。

  “我老公會死的,被你們害死了,你們知道嗎?”

  傷者妻子大聲怒吼,一邊吼,一邊拉扯鹿星空,抬起手要毆打鹿星空。

  “夫人……”

  “媽,不要這樣啊。”

  劉風和傷者的兒子同時伸出手,將傷者妻子從鹿星空身上拉開。

  傷者妻子氣不過,抱著兒子大哭起來。

  聽到騷動的護士走了過來,提醒他們這里是醫(yī)院,要安靜一點。

  傷者妻子情緒不穩(wěn)定,無法溝通,最終,劉風和鹿星空先離開了醫(yī)院。

  返程的車上,車內(nèi)氣氛凝重,劉風和鹿星空皆是沉默。

  ……

  另一邊。

  不管經(jīng)歷過幾次,這種被樂聲的錯覺,感覺還是那么的鮮明——然而,不論音樂再怎幺侵入安琴的四肢百骸,唯一能映像在那雙琥珀色眼瞳中的,只有那右手再度恢復自由,美麗的黑色野獸。

  惡魔激烈地舞動著雙手,彷佛急欲從惱人的封印中解脫似地。

  雖然想竭盡全身的力氣大聲喊叫,不過靈魂受到魔物支配的安琴,卻連這一點都做不到。

  安琴的叫聲被巨大的觀眾漩渦所吞噬,再也不屬于自己了。

  樂團的死忠歌迷彷佛某個宗教團體般,沉浸在無邊無盡的狂熱中。

  夏夜完全沒意識到安琴的存在,對著彈奏吉他的手肆意咆哮。

  刺耳的樂聲像瘋狗浪般,一波波朝人群襲擊而去。

  什么都無法思考了——

  安琴的眼瞳失去了焦點,意識隨著不斷爆發(fā)的樂音逐漸朦朧起來。

  當轉(zhuǎn)暗的舞臺再度恢復明亮,樂團應邀演唱安可曲時,安琴的思緒再度猛然被喚醒了。

  夏夜站在舞臺上,刷地褪去了上半身的黑色亮度外套。

  ——撲通……!真琴的心臟急速地鼓動著。

  刺激著安琴眼瞳的,是那曾在廣告中出現(xiàn),纏在夏夜兩手上的白色繃帶。

  瞬間,安琴從席卷全場的狂熱中,赫然地冷靜下來。

  安琴再也不是廣大觀眾群的一員了。

  就像身上的白衣一樣,幾千名的黑色集團中,唯有安琴和夏夜保持著特別的聯(lián)系。對安琴而言,白色繃帶就等于——

  安琴拼命往前撥開人墻。

  胸口的悸動滾燙得幾近沸騰。

  然而,就在下一秒鐘,駭人的光景卻硬生生地弄傷了安琴的眸子。

  她的視線的前方突然閃過一道白光。

  激烈的耳鳴不斷刺激著聽覺。

  會在演唱會中昏倒的,只有女人……當這句似曾相識的對白掠過腦海時,安琴赫然從黑暗中驚醒過來。

  不過安琴是在醫(yī)院的簡易病床上醒來的,而非那個熟悉的置物室。

  「啊啊、你醒啦?你是在演唱會中昏倒的。等你冷靜點以后,我會請你的家人來接你。麻煩你將地址、電話和姓名,寫在這個上面。」

  用手電筒確認過安琴的瞳孔反應后,中年護士將病歷夾放在她的床上。

  安琴看了一下四周,和他一樣因昏倒被送來的,還有其它幾名少女。

  安琴想起來了。

  失去意識之前,映入眼簾的那副光景——

  夏夜在空中畫了一個完美的弧形,將白色的繃帶,拋往臺下的觀眾席……。

  對了,第二次出場時,為了響應臺下的安可聲,夏夜將安琴最后一次為他扎好的繃帶,不帶任何留戀地丟向觀眾。

  安琴拼命說服自己,就算只有一點點,只要夏夜的右手還留有事故的痕跡,他們就還是有關(guān)系的。

  然而,這個小小的幻想,卻被夏夜無情地擊碎了。

  夏夜已經(jīng)自由了。隨著恢復健康的右手,夏夜也同時從過去的癡纏中解脫。

  安琴躺在病床上,用雙手蓋住臉頰。

  深深的絕望——

  夏夜有美好的前程在等著他。

  而安琴呢,卻只能停留在難忘的過去。

  夏夜在大庭廣眾面前,不留余地的切斷了兩人間僅有的聯(lián)系。

  再也回不來了。

  兩人留經(jīng)聯(lián)手彈奏,那旋律怪異的愛人。

  每一個音符,都是安琴美麗的回憶。從背后傳來的鮮明體溫。

  輕輕掠過耳際、濕熱的吐息。

  安琴掩著臉,激動地左右搖頭。

  瞬間,好似有什么安撫著臉頰。原來是手上的銀色海豚。

  安琴猛然回神,怔忙望著左手。

  安琴曾經(jīng)說過不會接受這幺貴重的東西。到最后,銀色鏈子還是沒能還給夏夜。

  海豚們不斷發(fā)出沙沙的聲響,悠游在安琴纖瘦的手腕上。

  夏夜送給安琴、銀色的鏈子——

  仔細回想,每次付諸行動,忖出的人都是夏夜。

  安琴就只會露出受害者的神色,大剌剌地接受別人的好意。

  沒錯,安琴從未在夏夜面前,表現(xiàn)出真實的那一面。?

  ——你是個沒有渴望的人……?突然,夏夜的話又在耳邊蘇醒。不是的,那都是騙人的。

  而今,安琴的心因渴求夏夜,不斷地發(fā)出悲鳴。

  安琴踢開毛毯,從床上站了起來。

  或許已經(jīng)太遲了。

  搞不好安琴連最后這條海豚銀煉都會失去。

  即便如此,安琴還是想將滿腔的惱人思緒,在夏夜面前傾吐一空。

  沒錯!還沒完全結(jié)束……!

  等把想說的話都說完了,再后悔也不遲。

  就算會心碎而死,那也是之后的事了。

  「等一下!要等家人來接你才能回去啊!」

  安琴推開怨聲制止的護士,朝著黑暗的街道狂奔而去。

  雖然夏夜的酒量原本就很好,但他總覺得今晚好象怎么喝都喝不醉。出道演唱會十分成功。這里是慶功宴的地點。

  完美精湛的演出讓人聽不出夏夜有將近兩個月沒碰過吉他。

  身為一個吉他手,夏夜應該為自己的表現(xiàn)感到驕傲才對。

  但是,在其它舉杯慶祝的團員眼中看來,實在感受不到這份興奮之情。

  安琴,就算本人也覺得很厭煩,這個名字還是無法從他的腦中消失。

  比起今晚的成功,安琴在夏夜心中占有更重要的位置。

  如果右手還包著繃帶的話,夏夜大概就不會如此沮喪了吧?

  發(fā)現(xiàn)自己竟還對親手丟開的繃帶有所依戀,夏夜不禁苦笑。

  自從安琴離開的公寓那天開始,夏夜便發(fā)誓,不再束縛安琴。

  夏夜告誡自己,絕對不能利用毫無意義的繃帶,讓安琴覺得愧對自己。因此,夏夜才當著眾多觀眾的面,解開手上的繃帶,甚至把它丟向觀眾席,藉此宣告自己的意志。

  最后,夏夜卻還是因為軟弱,無法對安琴提出來演唱會的邀請。

  夏夜靜靜離開那越鬧越HIGH,即將前往下一攤的集團。

  拖著滿身憂郁躲回公寓,可能以會讓自己覺得更孤單。

  但是,夏夜實在無法再忍受下去,那種眾人皆樂我獨悲的感覺。

  彷佛可以刺穿肌膚的深夜寒意。

  孤單走在回家的路上,夏夜益發(fā)地拿不定主意。

  不管是多幺堅強的意志力,一旦扯上安琴,轉(zhuǎn)瞬間就能化成煙灰。

  如果不訴諸暴力,不以內(nèi)疚感強逼對方,那么,夏夜究竟要用哪種方法,才能得到苦苦思念的安琴的心呢?

  右手已經(jīng)完全復原了。

  夏夜失去了打擾安琴的所有借口。

  望著健康的身體,夏夜甚至有種悔恨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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