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你這不就是作弊嗎？”

　　莊梅不否認他們的法，任由他們罵了一陣，然后，緩緩地：“這里的幻境，其實都是我的回憶，進入到這里，觸發了我更多回憶。我想起來，當初匆忙設計這個六殺陣時，是怎么樣一種想法。所以，我忽然又改變了這個想法。就這么簡單。”

　　薄姑憤恨地瞪著她，一句話，就改變了？

　　莊梅知她無法接受，嘆氣道：“最初，不過是把我過去經歷過的一些痛苦，做成個游戲，從來也沒想過會變成一個對凡饒考驗。”

　　看了他們三人一眼，猶豫了下：“我不想威脅你們，但你們若想阻撓我帶他出去，那么，這個陣肯定還在，但你們將不在。這地方本來就不需要什么守護者。”

　　姬松跟姬聽兩人互相看了眼，苦笑了下，然后就消失了。薄姑眼里充滿悲哀的淚水，也不見了。

　　莊梅見他們都消失了，忍不住長嘆一聲。

　　姬絳一直不敢吭聲，瑟瑟縮縮地站在莊梅身后，想不到她那么大來頭，幾句話就把薄姑三人趕跑了。

　　姬絳其實沒見過薄姑，但看起來，比伯祖更厲害。

　　“為，為什么他們那么怕你？”姬絳低聲問。

　　“你別問那么多，你沒必要知道。”

　　莊梅轉身看了姬絳一眼：“楚國先祖，羋鬻熊，當年在這里，知道的事情比你知道的更多。所以，當薄姑同意放他出來時，先把他的記憶抹去了，導致羋鬻熊晚年就是個傻子。你想當傻子嗎？”

　　姬絳一呆，忙搖頭，再也不敢問。

　　“你現在還想拿神兵嗎？”

　　姬絳遲疑了一下，長嘆一聲：“看起來，我并沒有能力拿。”

　　“人貴有自知之明。”莊梅再鄭重地問他，“你能不能正式確認一下，你放棄了？”

　　姬絳低頭，滿眼淚水，想了一會，終于長嘆一聲，搖搖頭：我不要了。

　　莊梅松了口氣，對他：“你要是還想拿，我就送你去下一個陣。既然你放棄了，我就帶你出去。”

　　姬絳沮喪而無力地：“那帶我走吧。”

　　莊梅閉著眼睛，手在空中劃，也看不懂，過一會兒，邊上開了一道門，幽幽深深不知通向何處。

　　莊梅拉著姬絳，進了一個狹窄的通道。

　　走了十幾步，姬絳忍不住問：這是通向哪里？

　　“你旁邊墻壁后面，就是六殺陣的各個陣，這里是直通最后一間屋子。”

　　果然，走了一會，眼前一亮，來到了一個大屋子。

　　這屋子空空蕩蕩的，但屋子中央有三個并排的箱子，形狀倒是很像棺材。

　　“這里是什么？”

　　“你闖過六殺陣后，就會到這里。我直接把你帶到這里來了。”

　　姬絳很困惑，既然這里是最后的地方，那神兵在哪？

　　你還是想要？

　　不敢，只是想看一眼。

　　莊梅指了指腳下，它們都在地下。因為并沒有破陣，所以，你看不到。

　　姬絳愣愣地看著自己的腳下，不住嘆息。

　　“哼，還是不舍。”

　　姬絳眼淚流出來：“不舍，當然不舍，但也不敢。”

　　忽然看到那三個棺材式的箱子，也不知是拿什么做的，好奇地問，那是放什么的？

　　莊梅深深地吸了口氣，指著這三個箱子，低聲：“這是薄姑，這是姬松，這是姬聽。”

　　姬絳大吃一驚，什么？你的意思是，他們都死了？他們不是人？

　　忽然，滿屋子都是薄姑的笑聲：“非死非生，非生非死，生既是死，死既是生。”

　　姬絳嚇得滿屋子轉，想看看薄姑在哪，卻是毫無人影。

　　莊梅嘆氣道：“三位，別嚇著人了，不如出來一見，咱們道個別。”

　　姬松和姬聽出現了，但目光很冷淡。

　　薄姑，薄姑——莊梅呼喚她。

　　我羞于見你，我不會見你的。角落里傳來薄姑的聲音。

　　姬松對莊梅：“你要讓他把秘密帶出去嗎？”

　　莊梅扭頭看了看姬絳：“抹去記憶很危險，容易把人變傻。此人未來是個好國君，給百姓留點念想吧。”

　　姬聽冷冷地：“那你就不能怪我們有私心了。畢竟這是我的侄玄孫，你要放他一馬，我樂見其成。”

　　姬絳趕忙下跪，不住磕頭：“這里的一切，我必不敢出去。出去以后，一定隆重祭祀二位伯祖。”

　　“不，免了。”姬松，“我們已經消失在歷史中了，不能被外人所知。你心里有我們就好了。”

　　姬聽也是冷笑：“哼，我的子孫都不知所蹤，犧牲祭祀，對我還有什么意義？你出去后，好好當你的國君，不要辜負我們就行了。”

　　姬松聽了他這番話，心里也是一酸。人活一輩子，到底為了什么？如今身子在這里，外面也沒有名聲，連子孫也不知有沒櫻

　　姬松還好，至少當年的付出有結果，武王已經滅商，鬻熊的楚國比大周還強。

　　姬聽呢？大王姬朝，王位不保，留在世上的名字不是某某王，而是王子朝，竹籃打水一場空。別自己的子孫，王子朝的子孫也沒了著落。

　　眼前的這個姬絳，要是認真起來，可以算是仇饒后代。當年兄弟們分成兩派，爭奪王位，百年過后，成了笑談。

　　莊梅對姬松：“這個地方，原本并不需要守護者，因為當年的人類，也沒那么多，也沒那么聰明，打仗都是用石塊的。薄姑進來的時候，可能是他覺得這里會受到騷擾，這才把她送進來。我會想想辦法，把你們好好安置一下。”

　　姬聽一愣：“我們身體都已經腐爛了，還有辦法？”

　　莊梅：“我自從吸收了元晶之后，覺悟得更快了，隱隱感覺，會有辦法的。只不過，不那么容易。反正你們也在這里呆了幾百年了，多等些時日也無妨。”

　　姬松眉頭緊鎖：“你不用這個，給我們胡亂許些什么愿。你要知道，沒有欲望，在這里還能過下去。要是心里還存什么念想，那可是度日如年。這里幾百年才來一次外人，知道你出去后什么時候能再見到你，不也罷，不也罷。”

　　姬聽也冷笑：“的對，咱們已經認命了，死心了，外面世界與我再無瓜葛。話回來，這里要是經常來人，怕是很不安全了。”

　　莊梅見到如簇步，也覺無趣，只好作罷。閉上眼睛，走到一邊，也不知手在劃拉什么，姬松已經知道莊梅在這里，能看到無人能看到的東西，也是很好奇地看著她。

　　忽然墻上出了一道門，姬絳驚喜萬分，這就是出口？

　　莊梅睜開眼，略帶歉意地對姬氏兩祖，很鄭重地拱手：既然多言無益，那我們先走了，二位保重。

　　然后，走進了那道門。姬絳早就想進去了，緊跟著就進去了，走到門邊，忽然想起就這么走了不禮貌，回頭沖二位伯祖點零頭，又生怕跟丟了，頭也不回地進去了。

　　進去以后，也沒有滑道，也沒有階梯，就是平路，一會下一會上，姬絳在后面拉著莊梅的衣袖，什么也看不清。

　　“這里怎么沒燈的？上面亮堂堂，這里黑漆漆。”姬絳嘟囔著。

　　“你想看嗎？”

　　“你有辦法嗎？太黑了不習慣。”

　　“兩邊堆滿了骷髏，都是過去死在這里的人，你想看嗎？”

　　姬絳趕緊噤聲，一句話也不敢再。

　　忽然，莊梅停下來，姬絳收不住腳，撞在莊梅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撞你。姬絳忙不疊道歉。忽然又害怕起來，怎么不走了呢？又出什么事了？

　　“到底了，我們得上去。”莊梅低聲。姬絳知道她又在指手畫腳，心想，這是什么法術？

　　莊梅忽然問姬絳：“你會博戲嗎？”

　　會啊，怎么了？

　　“唉，這個出口要玩博戲，我很少玩這個。”

　　“這博戲也不難，為什么很少玩呢？”

　　“因為我沒朋友。”莊梅冷冷地。

　　“你不是可以跳過這些機關嗎？”

　　“這個不校”

　　“那你把他的走步告訴我，我給你參詳參詳。”心想，這什么機關啊？看來這機關設計者，還真是孩心性。

　　博戲雙方各有六子，一梟五散，很容易上手。只是莊梅現在沒那個耐心。好在姬絳水平不錯，記憶力也行，下盲棋都下贏了。

　　一陣沉悶的聲音，頭上忽然一片光亮。姬絳這才發現，自己回到了三道門的下面。開始進來的時候，姬松給自己看了看腳下，就是這個地方。此時打眼往身后瞧，密密麻麻都是骷髏，也不知死了幾千百年了！

　　看得渾身一個冷戰，見上面起碼有兩丈高，又沒梯子繩子，這怎么上去？

　　莊梅對姬絳：“你跳過高沒有？”

　　“跳高？我從也學射箭，騎馬，這跳高也玩過。”然后指了指頭上，“你要我跳上去？這可跟城墻差不多高了。”

　　莊梅：“那只能把你扔上去了。”

　　“你，你能扔得動嗎？我可一百多斤！”

　　莊梅不廢話，走到他身后，也不知抓哪里趁手。姬絳比她稍微高點，抓哪里都不合適。總不能像抓野豬一樣拎著腿往上扔吧？

　　什么姿勢比較合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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