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嚴驂聽到他說要往下面挖，心里也是愕然。鄭國在地面上修明渠，那都耗費那么多人力，下面可都是巖石，有多厚還不知道，愣往下鑿，那可比修明渠難多了。

　　周國人口可不多，經得起折騰嗎？

　　姬絳忽然想起一件事情，皺著眉說：“如今這一番鬧哄哄，這里的事怕是又會傳得滿天飛。白兄，替我去傳達下旨意，讓這些見過的侍衛緊守秘密，不要到處說。”

　　白塵疑惑地說：“我們的人，那不必說，肯定能約束，但是，莊梅姑娘她就是楚人，春申君離這也不遠，她要是給春申君匯報情況，我們可攔不住。”

　　姬絳沉思了下，幽幽地說：“這個漆無知，莊梅，我不知他們到底是什么個想法，但這神兵，好像不想拿出來了。剛才是莊梅在下面，輕輕松松拿了兩個大元晶出來，神兵也是唾手可得，也不多拿幾個。如果她想為楚國取得神兵，早就拿出來了。”

　　崔計說：“我跟漆先生呆得時間最長，神兵的事情是他告訴我們的，也真是奇怪，他近來性情確實大變。”

　　姬絳一揮手：“這些先不管了，耐心等幾日，楚軍還在函谷關呢。”

　　嚴驂提出，想去地道那里看看，白塵幾個也都想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于是大家再次下到地道里，看看那意想不到的門，慨嘆古人的智謀。

　　回頭說說漆無知跟莊梅。

　　漆無知帶著莊梅，直接就出了城，一路往北狂奔。兩人并不順著路走，直線飛奔，一口氣都不歇，居然是往邙山上去。這幾十里的路，竟然一個多時辰就到了。

　　莊梅從來沒有一口氣跑那么遠，平常走這么遠的距離，起碼得一天。跟著漆無知腳不沾地飛過去，也不知自己到底能跑多遠，想不到越跑越興奮。

　　進了邙山，漆無知停了下來。

　　“為什么帶我來這里？”

　　“因為這里人少，安靜。”

　　漆無知一邊走，一邊說。他好像認識路似的，堅定地朝某一個地方走去。莊梅滿腹狐疑，跟著他走。

　　“你是真打算給姬絳開門么？”

　　“等我吸收了這顆元晶之后，開門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哦，你不打算幫他取？那可是要死人的。我在里面見過他的先祖，姬松跟姬聽。我想，你應該知道他們倆吧？”

　　漆無知愣了愣，轉頭對莊梅說：“我不想說他倆的事。”

　　“為什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我們從頭到腳都是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好，你為什么要帶我來這里？這里可以吸收這元晶嗎？”

　　“哪都可以吸收，但這里絕對安靜，沒人打擾。”

　　“你以前跟我熟嗎？”

　　漆無知再次停下來，對莊梅冷笑道：“我現在還不能完整回憶起過去的全部事情，所以沒法回答你。”

　　“我心里真的感覺很憋悶，太多需要人回答的問題了。癩子劉對我也冷冷淡淡的，但他卻兩次救了我。到底是為什么？”

　　“那你得問他去。”

　　見莊梅還要問，直接提腿飛奔，踩著樹枝往前跑。莊梅只好住嘴，跟著跑。

　　很快，來到了那個坍塌的山洞——第一次見到“女魃”，司馬秀姑的那個山洞。莊梅大吃一驚，你怎么知道這個地方？

　　“哼，因為是我把她藏這的。”

　　他說的她，自然就是司馬秀姑。莊梅當場愣住了，驚得說不出話來。

　　漆無知沒空跟她說這些話，對莊梅說：“你到那邊，我去那邊，查探下附近有沒有人，我不想被人打擾。”

　　說完，沖出去好遠。莊梅雖有滿腹疑問，也只好先查探查探再說。這邙山，本來就禁樵禁采，偷獵偷采的人也很少，確定沒人后，漆無知兩人重新回到山洞門口。

　　這是個坍塌的山洞，要不是親眼見到司馬秀姑從那縫隙出來，還真想不到下面還有空間。

　　漆無知把洞口清理了一下，硬是擠了進去。不一會兒，從底下傳來他的聲音，進來啊，別發愣。

　　莊梅身材比他小得多，進去就游刃有余了。

　　但想不到這條孔洞還挺長的，往下轉著彎，要不是漆無知在前面，還真不敢隨便進去。乍看起來，就是個野獸的洞穴。

　　鉆到下面，居然是一個挺大的洞穴，改造成三室一廳一廚衛完全沒問題。只不過，地上碎石堆了半人高。

　　洞穴里有塊石頭，看起來光滑又平整，不用說，那就是司馬秀姑睡了二十年的地方。

　　莊梅走到那石頭前，愣愣地看著它，心里很感慨，一激動，眼淚又流出來了。

　　“怎么，你想起她過去的事了嗎？”

　　“想不起來。”

　　“那你為什么哭？”

　　“我是親眼見到她被燒死的，你們都說是我害的，想到她那么慘，當然很難過了。”

　　漆無知也嘆氣道：“這件事，還是不要告訴司馬莫之的好，這老頭，脾氣很倔，怕是受不了。當時他親眼看著女兒，卻一點也認不出來，如果知道真相，只怕不好收拾。”

　　莊梅收起眼淚，問他：“司馬莫之，司馬秀姑的事，你知道多少，能說說嗎？求你了。”

　　“故事太長，沒時間聊。我帶你到這里，可不是講故事的。”

　　“那好，你快說，這元晶如何吸收，為什么我吸收不了？”

　　漆無知拿起自己的元晶，看著它，眼睛里閃爍著激動的淚花，輕輕地說：“我等了幾百年了，終于得到了一顆。”

　　幾百年？莊梅沉默不語。

　　開始聽說一個人活了幾百年的時候，是覺得可笑，這必是個騙子。聽多了之后，也就將信將疑，無所謂了。

　　漆無知說：“你知道什么是九竅玉嗎？”

　　莊梅猛地一驚，想起來，跟莊清蘇棄他們討論楚墓元晶的來歷的時候，學到了這個不可言傳的詞。

　　“當然，你一個女孩子，不大可能聽說這種事情，要我直接說，還是有點難為情的。”

　　“有什么好難為情的？不就是人死了以后，在人身體的孔洞塞進玉器嗎？人頭上有七竅，下面還有兩竅。”莊梅平靜地說。

　　漆無知一愣，訕訕地笑了笑：“知道就好，那就不用多解釋了。”

　　朱英是盜墓的，這方面應該很清楚。實際上，雖說是九竅玉，人死之后，比較方便塞玉塊的，其實就是口含和肛塞。你知道這個習俗是哪來的嗎？

　　莊梅苦笑道：“能不能不兜那么大的圈子？”

　　漆無知尷尬的笑道：“能不能不要那么沒耐心？好吧，我簡短點說。世人的這種習俗，其實是來自上古神族。”

　　莊梅冷冷地說：“還上古神族？你不如直接說我們好了。我聽了不止一個人說了，我，我們，就是所謂的上古神族。”

　　“上古神族吸收元晶的時候，就是把它當成九竅玉來用的。被凡人看到了，有樣學樣。但他們不知這是什么，因為看起來很像白玉，所以，他們把白玉視為珍寶。你也不想想，那白玉，真有什么用？”

　　漆無知這段話，讓莊梅震驚不已。

　　死人用玉器，是認為它會保存尸身，保護靈魂。生人隨身佩戴玉器，是認為可以辟邪安身。除了這種神秘的功能，確實沒什么用，就是好看而已。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九竅玉？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要想吸收掉這元晶，是拿去塞，塞住……”

　　“對。每個人的不一樣，我不知你的是塞哪里，我的呢，是塞，屁股……”

　　莊梅感到一陣惡心。

　　“所以呢，你到那邊去，那里有石頭擋住，我看不到你。我呢，就在這。等下情形有些不雅，萬勿怪罪。”

　　“為什么要在這里呢？我出去另找個地方。”

　　漆無知笑了笑：“這是個很危險的事情，沒你想得那么簡單。”他轉身走到碎石堆前，搬起石頭，把那洞口給封死。

　　“你干嘛？”

　　“我要防止不速之客。”

　　“你封死了，我們怎么辦？這地方看起來不透氣。”

　　“其實，我們閉著氣，也死不了，你可以試試。上次你在井下，這個本能已經被激活了，你還不知道吧？”

　　漆無知尋到一個地方，躺下去，對莊梅說：“我要開始塞了，你回避下。”

　　莊梅紅著臉，趕緊走到石塊后面，坐下來，看不到他了。

　　“我，我該塞哪里？”

　　“自己找。”

　　“怎么找啊？”

　　“自己看著辦。記住，無論如何都不要再打擾我了！”

　　莊梅拿出元晶，一看，那么大，擦了擦，先塞進嘴巴。橘子那么大的元晶，差點把她噎得透不過氣。含了半天，沒有任何反應。嘟囔道：“也不說清楚，到底怎么用啊？”

　　漆無知不理她。她有些生氣，喂喂，到底怎么用啊？能不能提示下？

　　半天沒反應。莊梅心想，他在干什么？偷偷站起來，瞄了一眼，不禁大為震驚。

　　只見漆無知緊閉著雙眼，人漂浮在空中，離地有三尺高，好像浸在水里的一具浮尸似的，在做不規則運動。

　　兩只手兩只腳，好像被抽掉了骨頭，像四根繩子一樣，纏繞著身子。。

　　這就是吸收元晶時的樣子？我也會這樣嗎？

　　唉，好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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