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莊梅看起來情緒不佳，淡淡地說：“周家那老頭天子跟莊大夫說的那些故事，了七百多年前的那段，其實，已經能猜出楚國在里面到底是什么作用。神兵，楚國肯定得不到，但元晶，楚國是能制作的。我們唯一不知的，就是到底是那些人，什么時候�！�

　　朱英說：“我有疑問。桃花夫人，其實與鄋瞞國，與頃王，相去不是很多年，他們必有聯系�！�

　　“他們有什么聯系好像不重要吧。楚國現在也已經不知如何制作元晶，你去問了也沒意義了�！�

　　朱英說：“可能楚國的大巫還知道。”

　　“那到時候回楚國去問問�！�

　　“現在我能確定，元晶并非天然之物，它擁有無窮的力量，但不是一般的人能操控的�！�

　　莊梅點點頭：“我也是很困惑，嚴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能掌控它，卻不知什么道理。”

　　“我覺得你還根本不知自己到底有多強大�！�

　　朱英這么一說，讓莊梅覺得很奇怪：“你覺得我有很強大的力量？”

　　“你有沒有感覺，上古時代，可能有一群能夠操控元晶，又能制作元晶的人，他們遠比普通人強大，我們現在知道的那些神，或許就是這些人。你可能跟他們有關系�！�

　　莊梅淡漠地點點頭：“你說得有道理�！�

　　朱英說：“你今天怎么了，一點也沒有驚訝的表情。算了，我再跟你說件事，你轉告莊大夫吧，讓他樂呵樂呵�！�

　　什么事？

　　朱英還沒說，先笑了會兒：“我把熊啟跟呂不韋拉去做苦役了�！�

　　啊？

　　原來，朱英從溫縣回來，路過鞏地，在鞏地與周國交界的地方，看到一群周國士兵在拉人。朱英表明身份，詢問他們在做什么，這才知道，是緱氏大夫為了修渠，在這交通要道隨意拉夫。

　　士大夫，各國使者，各地行商，他們不敢拉，專拿那些平民。這些人，要不就是去走親串門，要不就是某家的仆役出門辦事的，強行抓去，明白告訴他們至少去干十天活，有吃有住。

　　朱英遠遠見到有一群人，在關卡外面趨巡不進，里面有兩人，赫然就是熊啟跟呂不韋。世上長得像熊啟的多了，長得像呂不韋的也多了，但長得像，又同時在一起的，那就沒那么巧吧？

　　何況這兩人，就算穿了普通人的衣服，那氣質也蓋不住��！

　　朱英不明白這兩人為什么非要易容變裝去趙國，反正對他們也沒個好印象。心想，莊大夫弄你一回，我也弄你一回。

　　就偷偷跟領頭的軍士，指了指那群人，你看那邊，好幾十人呢，都是精壯，等在那里不敢過來，隨時有闖關的危險。你們包抄過去，一下拿住幾十人，你也好早點回去交差。

　　那些士兵一聽，正中下懷。緱氏大夫派人四處設卡，為了降低影響，吩咐他們最好就拿些閑漢。然而士兵到了下面，那有那么好的心情跟你一個個甄別身份？反正坐車騎馬的不敢動，衣衫襤褸還走路的，還不能動么？

　　二話不說，他們馬上就包圍了那伙行旅，朱英遠遠一看，熊啟跟呂不韋不敢逞強，乖乖被拿住，心里樂開了花，趕緊走了。

　　莊梅聽他繪聲繪色說完，不禁好笑：“我都不知你跟莊大夫到底怎么回事，挺大的人，還那么淘氣，人家有人家的急事，你們還專門去抓弄人家�！�

　　朱英正色道：“你別那么說，也許，我跟莊大夫都是救了他們倆呢。趙國正在氣頭上，被人逮到就是死。而且還是死得很慘的那種，車裂還是梟首，還是烹煮，那可不一定�！�

　　莊梅終于抿嘴笑了：“他們死不死跟我有什么關系，讓他去挑擔挖土，也算造福于民吧�！�

　　朱英哈哈一笑：這樣說就對了。

　　說完，又往莊清那屋去。

　　你不是要回去嗎？走錯了，往那邊。

　　不，我有事想問問龐煖，你以為我來這就是想看看莊大夫？朱英表情凝重地說。

　　莊梅不知他要問什么，趕緊跟上。兩人把龐煖約到一個僻靜處，朱英直截了當地問：“龐先生，韓炳身上穿有神威天甲，你知道嗎？”

　　“神威天甲？”龐煖驚訝地說，“金蠶蛻，確實也叫神威天甲！他穿上了嗎？那可麻煩了。”

　　“金蠶蛻？”朱英一愣，“這么說，你是知道這玩意的厲害了？”

　　龐煖盯著他問：“你怎么知道有這樣的玩意？”

　　朱英猶豫了一秒鐘，鼓起勇氣說：“因為我身上就穿了一件�！�

　　龐煖更驚訝了，扯開他的衣領，伸手去摸朱英的胸膛。

　　“誒，注意點，這有女孩子�！�

　　莊梅臉一紅，轉過頭去。

　　“你哪來的？”

　　“我要告訴你我哪來的，你能告訴我你哪來的么？”

　　龐煖點點頭。

　　“如果我們沒弄錯，我這件，是鄋瞞國早期的國君長狄緣斯的胸甲�！�

　　“漆緣斯？”龐煖一愣，“他的墓是被你給盜了？其他部分呢？”

　　“我兄弟穿了靴，還有護手跟頭盔在我義父那里。”

　　“夠了，不要再穿了，你身體頂不住。記住，不管你是誰，千萬別戴頭盔�！�

　　為什么？朱英心里一驚，這跟東門跣說的一樣！

　　“我只能告訴你，那頭盔里，充滿了邪惡，過去戴過的，都會陷入瘋狂而很快死亡。這金蠶蛻，本不是人類使用的，一般人的身體，承受不住。”

　　“我現在穿了這個胸甲，刀槍不入�！�

　　“這個金蠶蛻，能與人體感應，如果你承受不了那么強的力量，它非但不能保護你，還能殺你�！�

　　朱英不敢不信，呆了一呆：“那個韓炳，除了頭盔沒帶，其他好像都穿上了。但他的力量好像也不見得強太多�！�

　　“那是因為他還沒能完全掌控�！饼嫙溦f著，嘆了口氣，“這廝已經走得太遠了，不能回頭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否則，我還以為能對付得了呢。”

　　“怎么，你對付不了他？”

　　龐煖搖搖頭：“他穿了那么多件金蠶蛻，你讓我對付他，開玩笑�！�

　　莊梅說：“那你說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龐煖苦笑道：“這金蠶蛻，原本是師尊傳給我的，要我修煉到一定的時候穿上，這才能完全操控自如，不為它所害。幾年前被韓炳偷走，我還以為他不敢隨便穿呢。唉，完了完了，我的金蠶蛻啊�！�

　　莊梅說：“我們抓到韓炳，把他殺了，這神威天甲不就回到你手里了嗎？”

　　唉，我這輩子是穿不上了。

　　龐煖憂愁地說，這金蠶蛻一旦認了主，也只能等主人血肉化盡，它慢慢失去記憶，這才能認新主。我要是能再活個兩三百年，那還有機會穿。

　　“這到底是什么邪惡之物？”莊梅皺眉說。

　　“古代鄋瞞國受華夏各國侵凌，不知從哪里學來的制作之法，犧牲無數族人的性命，先后制作了幾副盔甲。最早的那位就是漆緣斯。他穿上金蠶蛻，一時攻無不勝戰無不取，連續跟齊國、魯國、衛國、宋國、邢國打仗，奪得許多土地。他最后不是戰死的，在跟宋國打的時候，自己在戰場上突然發瘋，一人斬殺數百人，最后還是被宋軍引到陷阱，活抓了。”

　　“那緣斯是如何被殺死的呢？”

　　“我聽師尊說，因為他全身都覆蓋著金蠶蛻，無法下刀，只能刺瞎雙目，撬開嘴巴，把刀捅進喉嚨，還沒死。扔進水里浸了三天也沒死，燒了一千斤柴也沒燒死，最后是我師尊出來，才把他弄死了。”

　　你師尊？是個仙人？

　　龐煖不急不慢地說：“仙不仙人的，誰知道呢？你就當他是仙人吧。反正，緣斯死了，宋國跟鄋瞞達成和解，把尸體還給他們，雙方約定互相再也不打仗了。我師尊說，他這幾百年去看過幾次緣斯的墓，幾年前發現被盜了，心里很憂心。想不到是被你給拿走了。”

　　朱英心里也咋舌，這龐煖的師尊，到底是誰？

　　龐煖盯著朱英上下打量了好幾圈，朱英被看得有些發毛。你，你干嘛呢？

　　“小伙子，這金蠶蛻，在鄋瞞國叫神威天甲，本是不祥之物，但可以讓人獲得無與倫比的力量。你拿了它，想去做什么呢？”

　　“自然是想建立一番功業�！�

　　“呵呵，我當年想要這個，也跟你一樣，希望能建立功業。但幾十年過去，這功業之心，忽然就淡了。我希望你好好用它，善待它，不要拿來恃強凌弱。”

　　朱英聞言，沉默不語。

　　“怎么，我說得不對嗎？”

　　“龐先生教誨，我自當銘記。我也不知將來能干什么，反正不會再當盜墓賊了，如果能為國分憂，建立功勛，何樂不為？”

　　唉，好自為之吧。

　　莊梅忽然心里一動，韓炳是從他師尊那里偷來的東西，那徐寬得到的，豈不是就是他家的？那問他不是更簡單？

　　自己真糊涂，這幾天光為莊清傷心難過，還問徐寬那老家伙那么多廢話，真是豬油蒙了心！

　　“龐先生，韓炳從你家偷了一卷書，叫什么圣王書的嗎？”。

　　“我們家沒有這種書�！�

　　�。壳f梅聽他這么說，有點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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