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章、勞而無功3
3、
姬絳這就是以主人的身份，請客人出府了。
“那，我們?nèi)ズ笤焊棇④姇��！鼻f清說。
姬絳沒應(yīng)他。三個人垂頭喪氣地往后院去了。
項燕正指揮部屬，麻利地收拾好一切，以最快的速度出發(fā)。這邊空出一地，姬絳的侍衛(wèi)就接收一地。
莊清帶到洛陽來的軍士，本就是項家的人，此時決定讓項燕帶回去。
見到莊清三人，項燕低聲說：“三位是跟我一起回去嗎？”
莊清搖搖頭：“這里還有許多事沒搞清楚，不想走�！�
朱英也跟著搖搖頭：“我也不想回去�！�
項燕詫異地說：“這本就是你的任務(wù)，如今圓滿完成，回去必受大王重賞，你不想回去受賞嗎？”
“唉，太子絳這地道里到底有啥，我還沒弄清楚，就這么離開了，心里很郁悶的。大王那邊若有賞賜，麻煩將軍幫我領(lǐng)了，送我家去�！�
項燕對莊梅說：“莊姑娘，你也不回去嗎？這件事，二位也出力甚多，大王必定論功行賞�！�
莊梅看了一眼莊清：“我現(xiàn)在沒能力了，回去，又有什么用？賞不賞的，隨便吧�！�
項燕說：“我聽說春申君府上，不少食客都對你不敬，然而此時不一樣了，你立下這大功勞，還堵不住他們的嘴，我?guī)湍阆魉！?br />
莊梅含笑道：“那多謝將軍了。不過，王子朝的典籍，剛好有點眉目，實在不想回去。”
“你還想繼續(xù)查？可是，已經(jīng)沒機會了，等下出了這個門，太子還會讓你進(jìn)來？”
莊清搭茬：“留幾天聽聽消息也好�！�
項燕苦笑著對他們說：“實不相瞞，這事辦的，我感覺很丟人。剛才太子絳沒有責(zé)備我，但在人家家里干那事，說出去有點害臊�！�
莊清臉一紅：“這事是我主張干的，跟將軍無關(guān)。”
項燕說：“上腳鐐可是我的主意�！�
朱英忙說：“現(xiàn)在還分這個干嘛？都是大家一起做的事，沒啥好說的。”
“對！朱兄說的對！”項燕贊許地看著他，“我喜歡跟你們這樣磊落男子做事，以后我們要多親近親近。”
聊了一會，軍士來報整裝完畢，就列隊出發(fā)了。
項燕帶著他們?nèi)�，特地去跟姬絳辭行。
此時他們要走了，姬絳的態(tài)度又不一樣了，開始還怕項燕賴在這里，覬覦周家的秘密。但真走了，又有點依依不舍。
姬絳沖項燕他們幾個長揖到底：“多謝幾位扶立之恩！”
幾句惜別的話說完，四人就告辭出府。
這邊楚人的事，先放下不說，說說太子姬絳這邊的事。
楚人剛出門，姬絳就急不可待地下地道查看。走到原本是塌方的位置，不禁感嘆：“祖宗這假塌方做得也太像了，騙了我那么多年。”
崔瑞說：“太子小時候發(fā)現(xiàn)這地道口，就是深埋在地下五尺以下，應(yīng)該是祖宗根本就不想被人發(fā)現(xiàn)�！�
白塵也說：“地道下面沒有任何害人性命的機關(guān)，說明也不是想禁止任何人下去，只是要一點機緣。”
鄭國搭腔：“太子，恕我直言，這地道規(guī)模那么大，我感覺這工程量，不會比建洛陽城小。”
“哦，是嗎？”
說著，來到那石門前，姬絳上下端詳，表情十分激動。
他念著石門上的字，說：“果然是王子朝寫的。不過這幾個字犯了禁�！�
鄭國問：“是嗣王兩字嗎？”
“是的。王子朝雖然僭越稱了幾年王，但畢竟不被承認(rèn)，王位是被我伯祖敬王一系繼承，我這一系，是敬王之弟�！�
白塵說：“但王子朝不管怎么說，也是太子殿下的伯祖吧。畢竟，敬王也承認(rèn)其王子地位，沒有廢為庶人�！�
姬絳尷尬地說：“我曾祖，惠公，也名朝，跟王子朝同名。還是劃掉吧。”
崔瑞拿劍去劃那幾個字，發(fā)現(xiàn)劃不動。
“太子，這石門很硬，得上鑿子�！�
“那就先放著。”
白塵問：“太子，這王子朝為什么不準(zhǔn)姬姓子弟進(jìn)去呢？”
“嗨，何止王子朝，從武王時起，就禁止大周子弟去找神兵！”
“你是說，里面藏的是神兵？”
姬絳笑著點頭：“十有八九！”
“神兵這么厲害，為什么藏著不準(zhǔn)用？”
“這個，故事太長了，以后有心情給你說說，現(xiàn)在，我只想知道，你們有沒有辦法把這門打開？”
鄭國說：“我記得莊梅姑娘說過幾個辦法，其實都可以，就是耗時�！�
“哦，你說說。”
“不外就是燒門，砸門，從旁挖條道繞過去。”
“那他們怎么不做？”
“來不及啊。如果太子半個月不管這里的事，他們就真能這么干了�！�
姬絳哈哈大笑：“雖然楚人粗魯，但我其實挺感謝他的。幫我把地道挖通了，還不用給工錢�！�
崔瑞說：“他們楚人在這，太子多有犒賞，就當(dāng)出了工錢了�！�
大家一起大笑。
笑完，姬絳忽然嘆氣：“笑歸笑，這楚國的項燕將軍，我還真挺欣賞他的，說干就干，一點不拖泥帶水。跟那個莊大夫合在一起，他們什么事不敢干哪？要是我能像他們那樣就好了�！�
白塵說：“你們周人就是繁文縟節(jié)太多，做點事情還要瞻前顧后，這點不合禮法，那點不合祖制�！�
姬絳猛地回頭看著白塵，半天吐出一字：你說得對。
白塵一時嘴快，說了這些，被他盯了半天，嚇出一身冷汗，聽到這句，這才松了口氣。
“白兄以后要是不想走了，留下來輔佐我治國理政，我必不負(fù)你�！�
白塵知此時謙讓不得，認(rèn)真地說：“我素來不習(xí)政務(wù)，但太子如此看待，也不好強辭。只是，我年紀(jì)太輕，做人可以活的通透，做事未必通透啊�！�
姬絳大喜：“白兄肯輔佐我，肯定不會拿你當(dāng)臣子，就當(dāng)朋友。你跟崔瑞，都是那種七竅玲瓏的人物，我十分喜歡�！�
崔瑞猛地聽到自己名字，哈哈一笑：“太子過譽了�！�
這四人其實年紀(jì)相當(dāng)，都是二十多歲，說話脾氣都很合得來。只不過鄭國是韓國的，不大可能會到周國當(dāng)官，因此就不好把他也算上。
鄭國問姬絳：“殿下，你覺得先試試那個辦法好？”
崔瑞說：“最簡單就是用火燒吧�！�
姬絳奇道：“用火燒最簡單，為什么朱英不用？”
崔瑞冷笑道：“他們盜墓的，那敢在墳?zāi)估镉没�？我們燒的不是石門，而是那些銅�！�
鄭國搖搖頭：“地道里不能用火，很容易燒塌方的。你這地道那么長，簡直就是個悶窯，就算不塌方，也會把石門里面的物事熏壞。這法子不可取�！�
“那就把這門鑿開�！�
“既然不能燒，鑿開，可以嗎？”姬絳問鄭國。
鄭國點點頭說：“當(dāng)然可以。這幾個方法，只是因為費時，所以楚人不能用。但這是太子的宅子，你想什么時候破門，就什么時候破，不趕時間，所以盡管安心去做。”
崔瑞卻說：“鄭先生，如今太子宅子里有上古留下的密道，里面藏有神兵，這事，怕是楚人都還沒出城，就已經(jīng)傳遍全城了。為防夜長夢多，還是早點破門為好�！�
“對，我也很想早點知道里面藏了幾百年的秘密是什么�！奔Ы{說的時候，眼睛都笑得瞇了起來。
白塵卻突然對姬絳說：“太子，我跟鄭國先生，原本完全是局外人，此時卻誤打誤撞，參與如此重大的機密，能不能讓我回避一下�。课也⒉幌胫览锩媸鞘裁��！�
鄭國聽他這樣說，也趕忙表態(tài)：“太子，我是韓國官員，雖然職位低微，但畢竟不是周人。我就到此為止吧，這開門的法子，無外乎暴力破拆，崔兄就可以做�！�
姬絳說：“我與白兄以朋友交，我不會懷疑你。鄭先生是個大才，與我相交時間不長，但我也不懷疑你�！�
崔瑞一把拉住他們兩個，朗聲說：“嚴(yán)格來講，我也不是太子的私人，只是因為我義父決定舉家侍奉太子，我才為太子辦事。你們要是想懼禍避嫌，那我們?nèi)艘黄鹱甙伞！?br />
太子忙按住他們：“別開玩笑，別多想，如果里面真是神兵，我絕不會虧待你們，怎么還會害你們呢？”
白塵問：“如果真是神兵，你想拿來干什么？”
姬絳說：“當(dāng)然是拿來重振大周聲威。”
白塵說：“像白起一樣殺幾十萬人？”
姬絳略一遲疑，誠懇地說：“雖然我不能排除這個方法，但要是能避免，我還是不愿意殺戮太過的。現(xiàn)在別人不怕你，是因為不知道有神兵，或許我們可以用別的法子讓大家知道，這樣他們怕了，臣服于我，自然不用殺戮。”
“太子真能這么做，那黎民幸甚！”
“好了好了，這些國家大計，以后再說，現(xiàn)在先把門打開吧。”
鄭國說：“去找些鋼鑿，在這門上鑿個洞，能進(jìn)出人就可以了。也不用擔(dān)心引起石門倒塌�！�
崔瑞馬上吩咐侍衛(wèi)去照辦。
姬絳見大家都干起來，心下稍安，就在石室里四處走動，仔細(xì)看看這幾百年前的地道。
這石室四面是石壁，頂上和地面都是硬土，中間豎著一排三根奇怪的石柱。姬絳打量許久，看不出門道。
鄭國見他盯著石柱，也把他的疑惑說出來，這石柱不像是承重，不知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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