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rn284.代價、虛幻與來自地獄
“什么……”
“你的父親就是鴻上圣，而鴻上圣沒有真的與假的一說。”King面帶笑容說道。
鴻上了見臉上帶著不可思議的申請，隨后猛地一斂，“你在騙我！”
“惡魔想要騙一個人，從來只說真話，”King說道，“那么，你覺得我這句話，是真的，還是假的呢？”
鴻上了見的表情陰晴不定，他似乎有些拿不準King的底氣究竟是什么。
“那么，你究竟是要繼續(xù)糾結(jié)于我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或者，了解到真正的真相呢？”
“真正的真相？”鴻上了見剛一說完，就聽到了身旁傳來的腳步聲，在轉(zhuǎn)過身的那一瞬間，他的表情頓時愣住了。
“父……父親！”
眼前的這個人，和記憶中一樣一身白色的研究員服，白大褂與邋遢的絡腮胡子，這不正是自己的父親鴻上圣嗎？
然而，此刻的鴻上圣，眼神雖然有著光，但是目光卻略微呆滯，他的目光倒映著鴻上了見，但是卻毫無情緒的波動。
見到這一幕，鴻上了見帶著難以置信的神情，這是什么意思？
伸出手，探向了面前“鴻上圣”的鼻息，卻發(fā)現(xiàn)，眼前的這個人并沒有絲毫的呼吸，甚至連體溫……也沒有體溫，就像是一句有著人類外表和靈魂，但全是模仿痕跡的人偶。
鴻上了見似乎明白了什么，目光中的驚訝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憤怒。
他看向了King，“這是什么意思！？質(zhì)量影像嗎！？你在折磨了我們還不夠！還要侮辱死者嗎？”
“不要誤會……”King笑了笑，“我很尊重人類，真的，對我而言，你們相當重要，沒有你們，誰又能成為文明的載體？伊格尼斯嗎？能負擔起這個重要任務的，也只有身懷偉大使命感的人類罷了。”
“你這是什么意思！？”鴻上了見微微低著頭，眼神中帶著怒火，“說清楚！”
“在你的理解概念中，鴻上圣有兩個，”King說道，“但并非如此，他們只有一個，早期的鴻上圣，死于過度勞累，但是他偉大的思想和知識不能就此浪費，于是，一個AI在他的創(chuàng)造下，誕生了，就是你記憶中的那個父親——鴻上圣。”
“AI？”鴻上了見一愣，什么意思？他記憶中的父親是AI？那么人類呢？
“別開玩笑了！”鴻上了見感覺自己又被耍了，“你說我的父親是AI？這是胡說！我知道你們公司在開發(fā)將AI移植到擬人化的軀體上讓他們獲得與人類同等的地位，但是那個技術(shù)絕對不可能出現(xiàn)在十年前！”
King俯視著鴻上了見的眼睛，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嚴肅的問題。
“那么讓我們換個話題吧。”
King說道，“我問你，你的記憶中的鴻上圣，在臨終之前，交代過你什么？”
交代過什么？
人類？未來？還是自己？
鴻上了見愣住了，隨后還是直視著King的眼睛，“這與你有什么關(guān)系？”
“那么好，”King笑了笑，“我們來討論一些，有關(guān)于‘這個世界的真相’之類的話題……”
在這一瞬間，King看到鴻上了見的眼神動了動，他的神情有片刻的震驚，但是很快就被自身那強大的定力所壓了回去。
“看來我猜的沒錯，你的父親的確交代過你，這個世界存在真相，”King笑了笑，“那么，他是怎么說的？”
“……”鴻上了見咬牙。
“不要去探尋真相，并且去探尋真相，沒錯吧？”
不要去探尋真相，因為此刻你所得知的真相，只是被隱藏了部分內(nèi)容的表面，一不留神就會被誤導，被人所利用。
要去探尋真相，是因為你必須得知真相，你必須在形成自己的判斷之后，發(fā)掘真相，并且背負著沉重的真相去守護人類。
“為什么你會……”
“因為你的父親，將人類的希望寄托在了你這里，”King毫不做作的，“如果我將死了，如果我是一個高尚的人，心懷偉大理想抱負的人，那么，我會將希望寄托給未來，而不是現(xiàn)在。”
鴻上了見在動搖，他知道，這是父親口中，那個得知拯救全人類希望的真相的唯一機會。
是現(xiàn)在接受來自King的真相，還是自己去尋找那個虛無縹緲的，決定權(quán)在自己，但是，誘惑卻無處不在。
“現(xiàn)在！”King的眼中看到了鴻上了見的動搖，“你要得知那個真相嗎？”
鴻上了見低頭沉默。
King的眼中帶著自信的笑容，他不認為鴻上了見會拒絕他的提議，是失去一切，渾渾噩噩的去尋找虛無縹緲的東西，還是接受一個現(xiàn)實，并且背負著自己父親的理想以感動自己的方式走下去。
自從他得知了自己或許不是鴻上圣的親生兒子之后，鴻上了見就已經(jīng)開始動搖了，他不理解，他開始思考自己一直以來的堅持和努力，究竟是為了什么。
為了一個根本不屬于他的宿命，然后渾渾噩噩的度過一生？
他拒絕。
“告訴我……”鴻上了見問道，“這個世界的真相是什么！？”
King咧嘴，攤開手，“真相就是——你看到我有打開質(zhì)量影像的設施嗎？”
聽到這個問題，鴻上了見愣了幾秒鐘，隨后一種被戲耍的屈辱感涌上了心頭，“你在耍我！？”
“我沒有那個心情，不過我是說真的，”King說道，“你看到我有打開質(zhì)量影像嗎？”
鴻上了見抬起頭四處張望，這個大廳里看似空空蕩蕩，但是說藏東西的地方，也不是沒有。
“我并沒有打開虛擬影像，”King打了個響指，在鴻上了見身側(cè)的那個被虛擬制作出來的鴻上圣頓時化作數(shù)據(jù)消失不見，“因為我用不到，因為我……掌控了這個世界的一部分真相。”
鴻上了見耐著性子，他在抑制著沖上去打人的怒火。
“你是否有過這樣的感受，這個世界是假的，有過這樣的思考，其實萬事萬物都是不存在的，有一根導管連接到人類的大腦，另一端則是機器，你們所看到的，所聽到的所感受到的，都是機器給予你們的能力。”
“你想說，這是科幻小說的世界嗎？”鴻上了見說道，“我為什么不信呢？”
“知道現(xiàn)在是多少年嗎？”
“2……”
“3104年，”King咧著嘴，“我一直都在記數(shù)，來到這個世界的每一天，每一秒，都在我腦海中那個知識的宮殿里刻下一筆，至今，那個密密麻麻的數(shù)字足以讓所有看到的人發(fā)瘋，3104年，這是外面的年份，也是人類真正的紀元。”
“你在說什么？”鴻上了見有一個瞬間以為King已經(jīng)瘋了，然而就在這時，他忽然間發(fā)現(xiàn)，King的手中多了一杯葡萄酒。
什么時候的事情？
他不記得剛剛King的手中有酒杯，甚至這杯酒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他也不記得了。
“人類從歷史中得到的教訓就是永遠無法得到任何教訓，”King晃動著就被，對著鴻上了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之后，人類又很快掀起了第三次世界大戰(zhàn)，這一次的戰(zhàn)火比以往更加兇殘，漫天的核武器飄動著，從一個地方飛起，落向另一個地方，一直到世界上只剩下了原來基數(shù)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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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歷過新的傷痛的人類，面對著已經(jīng)被破壞的環(huán)境，以及那長達數(shù)百年的回復時間，終于絕望，開始朝著外太空探索，然而為時已晚，這片宇宙，這個星球的周邊地帶，是荒寂的世界，缺乏資源，缺少金屬，缺少能源……”
“等到發(fā)現(xiàn)這一點的時候，人類已經(jīng)失去了太多了，他們只能殊死一搏，將整個世界可以利用的資源的三分之二用來探索更遠的外太空，但可惜，探索的艦隊一去就了無音訊。”
“剩下的人類在茍延殘喘，活在這個世界上，”King看著鴻上了見，“直到有一個人站出來，提出一項計劃，那就是用僅剩的資源，讓整個文明進入休眠狀態(tài)，讓文明在網(wǎng)絡世界中延續(xù)，并且以極低的消耗運行……這就是這個世界的起源。”
“你在騙我！就像是在蠱惑我們?nèi)沟静萑艘粯樱 兵櫳狭艘姶驍嗔薑ing的話。
“這是事實，而且是我親身經(jīng)歷的，”King用酒杯對著自己，“因為提出那項計劃的人，就是我。”
“別再開玩笑了！如果你真的是提出那個計劃的人，那么這個虛擬世界人類文明誕生的時候，你在哪？你活了幾百年？幾千年？”
“太平洋的海溝下方有什么？”King忽然間問道。
“海溝？那里是人類至今都無法完整探索的地方！我怎么會知道……”
“那是我在這個世界留下的暗門，沒有生物能在那里生存，但是只要突破那個暗門，就能進入這個世界的控制后臺，可惜，我沒有那個能力……”
聽完King的話，鴻上了見只想笑，他以為King會告訴他一個不可思議的真相，但是沒想到，King只是在騙，而且只想騙。
“那你說這些和我的父親有什么關(guān)系？”鴻上了見說道，“我現(xiàn)在只想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和我父親的事情！”
“這個世界是假的，是被數(shù)據(jù)堆砌出來的，那么，”King看著鴻上了見，“調(diào)集一些數(shù)據(jù)，重新創(chuàng)造出來一個人，不也是可以辦到的事情嗎？”
“你在說什么？”根據(jù)King的話，鴻上了見忽然間想到了某種可能，某種他連想都想象不到也不敢去想的可能。
“沒錯！那個養(yǎng)育你，并給予了你珍貴回憶的人，那個鴻上圣，是我用數(shù)據(jù)和伊格尼斯算法，復制出來的人類，而你，鴻上了見……”
King的笑容中帶著猙獰，“左輪啊，你就是鴻上圣用伊格尼斯算法，復制了自己的數(shù)據(jù)，制造出來的第一代伊格尼斯！”
忽然間，世界動了起來，世界被數(shù)據(jù)和網(wǎng)格所替代，腳下踩著的也不是地板，而是異色的格子。
一根白玉的擎天石柱立在遠方，背后的神環(huán)閃耀。
而鴻上了見，則變成了網(wǎng)絡世界中左輪的形象。
“一直在追殺著伊格尼斯，守衛(wèi)人類的左輪啊，”King說道，“你從來沒想過這一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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